醉楼院内的梧桐树下,赵末的规划在海棠的支持、赵瑞的丰富、和秦晴儿的校正下正式成型,套好马、备好车、订好了路线,接下来撒开欢儿跑就是了。
李德义等人酒足饭饱,赵末交托的事儿也办完了,都先回了官驿,赵珃很忙,他来完全是为了在赵珎面前得瑟一圈,现在也回宫里去了,据说下午还要出城去庄子上看看,倒是海棠三人没走,点了饭菜在前厅用餐,赵末则在院中和醉楼的一群人说着话。
“我需要你们选出一个管事,”赵末对慕容澜等人说道,之前的掌柜、管事都是原老板安排的,现在都随主人走了,所以现在的醉楼没有主事人。
“嗯,我需要说明一下,从今日起,醉楼的生意会有些变化,以后你们只做表演,其他的一概不做了,至于酬劳,之前你们拿的分成、赏钱照旧,之后看情况,如果运转良好,我会每月支付你们一部分固定酬劳。”赵末补充道
“我们只做表演?什么表演?”慕容澜问道,她之前听说过,一些青楼妓馆用低俗淫秽的演出来吸引客人,如果是做那些,不如死了干净。
“诗词、戏曲、杂剧、歌舞、故事改编的剧目等等,这种形式有点像勾栏,但有很大区别”,赵末环视众人:“你们中的一些人必将被万众瞩目,名传海内,其余的人也能衣食无忧,主要是不必低三下四、以色娱人。”
“主人觉得我来做管事如何,”慕容澜自荐道。
“你?”赵末迟疑道:“姑娘,我并不怀疑你的能力,但是我需要一个稳妥的人,你和赵珎的纠葛……”
“从来都是他一厢情愿,自从家破堕入风尘,慕容澜就再无他想,只想有个安身之处了此残生。”
“慕容……我明白了,你也不用太过悲观,……管事,就你来做吧”,赵末说道。
慕容这个姓有点特殊,似乎是前朝某小国的国姓,之后混战国破,期间大宋好像出力不少……这样一想,慕容澜誓死不从赵珎就解释的通了,赵末心说得提醒下赵珃,如果一个不小心着了道,让人家报了国恨家仇就彻底歇菜了,至于赵瑞就无所谓了,谁也不会难为一个姑娘家。
“叶飞!”赵末喊道,叶飞一个八步赶蝉窜了过来,“主子,啥事儿?”
“外院管事叶飞,内院管事慕容澜,先认识下,以后相互关照。”
“啊?我当管事,那我大哥咋办?”
赵末一脚踢在叶飞屁股上,“那是你操心的事儿吗?我自然有安排,按我之前的交代尽快把局布好,我们要开门儿做生意了,去吧!”
叶飞一溜烟没影了,这就管事了,跟二当家看齐了,大哥那他一点不担心,主子仁义,不会亏了谁。
赵末又对慕容澜说道:“你那边的安排我会派人通知你,这几天你们调整下心绪,接下来会很忙,一应用度叶飞会送来,内院所有的人事、钱财都由你安排,你过来,我介绍你认识几个人。”
赵末让其他人回去用饭,带着慕容澜朝前厅走去。
见赵末进来,海棠、秦晴儿连忙起身,连赵瑞也站了起来,一副小女人的样子,要知道即使她哥哥贤王殿下来了,她也不会这么懂礼数的,这让赵末很有存在感,他现在爱死封建礼教了。
“我来介绍一下,我夫人海棠,以后表演的素材,都会由夫人提供给你;秦姑娘,她会负责经营以及财务方面的事情;赵姑娘,官面上有什么事儿,你就找她,这位是内院管事慕容姑娘。”
“慕容澜见过夫人,见过两位姑娘。”
海棠走过来扶起慕容澜,“不必客气,以后内院就有劳慕容姑娘了。”
赵末坐下倒了杯酒,事情都安排好了,他就可以歇歇了,有她们几个,估计以后不干活光睡觉都没问题,尤其是海棠,现在俨然就是大家闺秀,做起事儿来滴水不漏,说起话来头头是道,比赵瑞靠谱多了,甚至比秦晴儿都周全,难道是因为记忆超群、精力充沛?或者是逻辑清晰、思维敏捷?赵末也懒得多想,仰头一饮而尽,厉害?厉害又怎样,她就是能上天入地,那也是我媳妇!
还是不能不干活啊,赵末一拍大腿又站了起来,“忘了一件事儿,这事儿不结,怎么能踏实开店呢,叶飞!”
“主子,您吩咐。”
“去王府把我准备的那个木箱运来,再让人准备些柴火,在后院架起油锅,咱们今晚捉鬼!”
“啊?捉……捉鬼呀……捉鬼架油锅干嘛?”叶飞有点哆嗦。
“抓到鬼,用油炸了,下酒。”赵末冲叶飞一笑,露出一排白牙。
叶飞伸手扶住桌案,他腿有点发软。
……
夜幕降临,院中架起了大油锅,柴火已经点燃,火光照着每个人的脸。
按照赵末吩咐,叶飞等人把一个一米见方的木箱搬到了梧桐树下,醉楼的众人、街上的好事者都围在十米开外,伸长了脖子盯着赵末和那暗红色的木箱。
闹鬼那晚人们记忆犹新,那女鬼最后就是出现在梧桐树的位置。
叶飞等人已经退了回来,站在院中的大锅旁,只有赵末一人站在树下,很是显眼,海棠和赵瑞等人站在人群的最前面,赵末安排的事她们并不知情,听说要抓鬼,几人便留下来等着看热闹,赵瑞和秦晴儿其实胆子很小,不过有海棠在,她们不认为会有什么危险。
醉楼见过女鬼的人很是害怕,不时得往后面看,计划着一旦出事怎么能跑的快一点。
赵末时而低语,时而摆弄下木箱,最后摸了摸那两棵梧桐,慕容澜突然感觉这一幕有点熟悉,想想那晚跟大树说不用谢的人,嘴角掠过一丝笑意。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就在众人觉得可能不会有事发生的时候,那暗红色的箱子突然冒气了白色的烟雾,众人的神经立马又绷紧了。
烟雾原来越浓,突然绿光一闪,那股一辈子都不会忘的臭味便散了开来,有人已经不自觉地开始往后挪去。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赵末站到木箱前,那木箱的盖子竟然自己慢慢打开,然后一个人缓缓从箱子里站了起来。
众人紧握双拳,屏住呼吸,那人的样貌穿着太熟悉了,分明就是那夜的女鬼!而他们的新任老板,现在的主人,似乎正在和那女鬼说着什么,四周又出现了诡异的声响,似低语、似哽咽。
院子里没有风,女鬼的袍袖却在向后方飘动,众人也似乎感觉有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直达全身……
就在人们绷紧的神经快要断掉的时候,那女鬼又慢慢的缩回了木箱,让众人委实松了一口气。
赵末朝这边招招手,叶飞等人走过去,把箱子抬到了院子中央的火堆旁,众人唰的散到四周,能躲多远就躲了多远,有的甚至已经背靠院墙。
“打开吧”,赵末吩咐道。
明知主子设了机关,叶飞还是有点哆嗦,他娘的,原来扮女鬼和看女鬼真就是两码事儿,这也太慎人了。
叶飞抓着箱盖,稍稍用力,盖子便被掀了起来,四周的众人有的捂着眼,有的背着身,根本就不敢看。
“都过来吧,没事儿了”,赵末招呼大家。
众人迟迟疑疑,最终还是慢慢靠拢过来,但捂着眼睛的手却没有拿开。
“真没事儿了,女鬼已经走了,再也不回来了。”赵末安慰道
有胆大的探头朝箱子里望去,“这是什么?”
大家闻听,也都壮着胆子探头看,箱子里整整齐齐的码放着一条条白色的东西,叶飞端出上面一层,下面居然也是一样的东西,再端,还有,一层层拿出来,竟有十层之多。
柴火很旺,大锅里的油已经滚了,赵末拿起一个白条,两手一拉往锅里一放,一片油花儿溅起,白条迅速膨胀,被炸成成了黄色。
“来,今天请大家吃油炸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