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是这么说,但赵末从没想过能置身事外,尤其在牵扯到皇家,牵涉到赵晟的时候,点了火就跑,肯定是行不通的。
果不其然,悠哉了两天的赵末,第三天刚吃过晚饭,宫里就来人,说官家召见,赵末早就想到了,因为赵珃那天下午进宫后一直都没有回来。
宫门已经关了,如果不是官家亲召,任何人是出不来也进不去的,赵末随小太监从侧门进了大内,一路不停,直奔文德殿后殿。
宋德就在殿门前等候,等赵末来到近前,也不通报,直接就带他进到殿内。
大殿中点着很多胳膊粗的蜡烛,却不算明亮,赵末在想要不要送赵晟一套太阳能或者风能照明设施,天蚕的强项就是能源,能生产这些东西,供应整个皇宫不行,供一个大殿还是可以的。
想想还是算了,有些事东西让赵珃知道还好,让赵晟知道了,谁知道他会不会出什么幺蛾子,毕竟他是皇帝,要考虑的事情很多。
赵晟正坐在案后写着什么,赵珃就在身侧侍候着,见赵末进来,小声提醒了赵晟一声。
“朕对你还是不够了解啊”,没等赵末见礼,赵晟就头也不抬的说道:“说说吧,你要做什么?”
“要不,草民先问官家个问题?”赵末说道。
“不用问了,你问耶律和鲁、李德义的问题朕已经知道了,你用来吓唬他们的火器,朕也见识过了”,赵晟笔下不停,“朕想知道,你这么做到底是什么目的。”
“草民想问的不是那个,是别的问题。”
“不用问了,直接说结论吧从,还有告诉过你了,别自称草民了,听着别扭,你听说过草民进皇宫大内的吗”,要说人精,还得赵晟。
“那我就说了,官家,我觉得自古以来,战争的原因只有两个,一个是吃不饱,饿的,不去打仗就得活活饿死;二一个是吃太饱,撑的,总想着控制别人多吃多占。”
“辽夏屡攻大宋,说到底还是饿的,如果三国能够互通有无,和平相处,就能让更多的人吃饱穿暖,让百姓免除兵灾之苦,此其一。”
“西夏控制着河西走廊,如果三国结盟,大宋就可以一路向西,再次打通西域商路,恢复西域诸国贸易往来,让大宋引以为傲的商业有更长远的发展,此其二。”
“辽国东为女真北有蒙古,皆生于苦寒骁勇善战,雌伏辽下并不安分,恐有一天发展壮大,破辽而出,危及中原,三国结盟,有辽夏作为盟友抵在前方,大宋便可高枕无忧,此其三。”
“大宋有了稳固的内部环境,我们就可以深入开拓海上贸易,以泉州、明州、广州为窗口,往东、往南打造比陆地商路更加繁荣的海上贸易通道,此其四。”
“除此四条,还有许多好处,如引进外来技术,吸收外来人才等等,如果运作的好,十年后,我大宋就会变成一块巨大的吸金石,优秀资源会源源不断的涌进来。”
“还有”,赵末继续说道:“大宋良好的经济环境将成为我们最坚实的堡垒,谁也不会与大宋开战,因为大家的利益是捆绑在一起的,大宋损失一两银,他们将失去一两金,就算有人甘冒天下之大不韪,也不用大宋出手,甚至连话都不用说,其他国家就会联手干掉他。”
赵晟从案后走到前面,手里竟然拿着一个手雷,“说的不错,那眼前呢,你有把握辽夏不会趁机渗透防线?光靠这个东西就可以镇住他们?”
“当然不行,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武力震慑只能起到辅助作用,就想小子前面说的,要致力于加强三国贸易往来,形成利益捆绑,同盟才能牢不可破。
“还有”,赵末盯着赵晟手里的铁疙瘩,“官家,这个东西又不是健身球,不能老在手里把玩,万一爆了,您这大殿就没有了……”
“健身球是什么东西?”赵晟问道:“额,这个之后再说,你说的朕不是没有想过,但辽夏掠夺成性,难保他们不会出尔反尔。”
“所以大宋的军队建设还要加强,谁强也不如己强。”
“我军战力自立国后每况日下,每年军费花费巨大,但效果不佳,又岂是一朝一夕可以提升的?”说到军队,赵晟满脸愁容。
“这也正常”,赵末却不以为然,“越有钱的人越怕死,北方游牧民族作战勇猛,是因为打不赢就会饿死、冻死,我大宋的士卒打不赢也能活的很好,为什么还要拼命?”
“这么说倒是朕的不是了?”
“您甭客气,本来就是您不对,”见赵晟噎得直瞪眼,赵末赶紧补充道:“您是天底下最好的皇帝,让百姓衣食无忧,安居乐业,但是羊吃饱了不会乱跑,猎鹰吃饱是不会抓兔子的,百姓要的是安全感,军人则要时刻有危机感才行,具体怎么做,就不是小子能懂得了,需要您来考虑。”
“嗯……也不无道理,这个朕会考虑……你那战略同盟的设想不错,不过,你得给朕一个保证,让朕相信你是和大宋休戚与共,不会点了火就跑,虽然不知道你有什么底牌,但朕绝对相信你有这种能力”。
赵晟看看赵末,又道:“辽夏使臣跟你要保证,你扔给他们一个手雷,朕向你要,你准备扔什么给朕?”
赵末心说我就是出出主意,行不行的关我什么事儿,凭什么要我做保证啊,虽然我想从中捞点好处,这不网子还没捞下去呢吗……还扔手雷,天蚕是能源平台,又不是兵工厂,你以为黑索金那么好做的吗?你当是黑火药啊。
“人品,我用人品做保证行吗?”赵末苦着脸说道,他自认为到目前为止,他的人品还是坚挺的,再说人品这东西虚无缥缈的,反正也不值钱,就它了。
“可以,朕还是很看好你的人品的。”赵晟答应的很痛快。
赵末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就好像买东西杀了半天价,还是掉坑里的那种感觉。
果然,赵晟走回条案,拿出一方印章,盖了下去,赵末一脸懵圈,这老头在玩什么?转头看向一旁的赵珃,赵珃眼观鼻鼻观口,一副枯死十年老木头的样子,赵末不好的预感更强烈了。
“你也算大有面子,自盘古开天地,这应该也是头一遭,逼得朕用不得不用这种手段……来!写上你的名字!”
赵末走到案前低头看去……
“这怎么能行!官家,这不行啊!你知道的,我……”赵末像被踩到尾巴一样蹦起来,“我那次不是有心的!而且什么也没看到!再说就算看到,也不能就……”
赵晟和赵珃一脸好奇的看着赵末:“你那次看到什么了?”
赵末的声音戛然而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