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庆公主的信用是坚挺的,赵宅的家具门窗很快就到位了,门口堆积的石料卖不出去就不卖了,赵末计划铺一条下山的路,不够就就地取材,连修再砌应该问题不大。
赵瑞这两天每早必到,海棠真的给她准备了一个房间,现在她最大的爱好是泡浴缸,一泡就是一个时辰,也不怕泡发了,赵末甚至想偷偷关掉恒温系统,让你总泡!让你把我家当澡堂子!
泡完衣服都不穿,裹着浴袍就敢出来,这是保守的封建社会吗?矜持呢?内敛呢?腼腆呢?犹抱琵琶半遮面呢?不知道家里还有个大男人吗!
海棠对此习以为常,不闻不问,你是不是傻?有一美女里面一丝不挂——当然这是赵末认为的,或许里面是有内衣的,就裹个浴袍在你相公面前走来走去,你都不制止?不生气?不妒忌?不怀疑?冲冠一怒为蓝颜呢?不知道男人的定力有多差吗!
为了不让自己犯错误,赵末把自己关进工作间,给秦家老爷子准备礼物,说来也不难,立体打印一个一人高的寿星佬,然后镀层金就大功告成了。
做好后前后左右看看,还不错,细致入微,栩栩如生,里面是合成材料,整体重量和真人差不多,外面金光灿灿,晃瞎人眼,想想用的那些金子就有点肉疼,坚守原则的赵末没有用自己的库存,用的是秦山给的谢礼,这下可好,又还回去不少。
寿宴要大办三天,今天是第一天,赴宴的都是挚友亲朋、豪绅显贵,至于第二、第三天,则是宴请乡邻的。
赵末叫赵瑞安排人,将用木板包好的寿礼先搬到秦府,就一件东西,也没有写礼单,公主府的人带句话给管家就行了。
临近午时,赵末一行才到的秦府,赵瑞身份高贵,要到寿宴开始才会出现,所以她没走正门,从侧门溜了进去,赵末和海棠规规矩矩走的大门,随引路的下人到了二进院子,赵末找个清净地儿坐了下来等待开席,海棠则直接去了后宅秦晴儿房间。
大概半个时辰,管家引路,秦家老爷子秦仲元在秦山、秦峰的搀扶下来到厅内,赵末还是第一次见老爷子,特意走近了些看了下,不得不说七十多岁的老人家,身板儿还算硬朗。
按照习俗,开席前管家要向家主人呈上礼单,再挑一些重要人物送的,或是很贵重的礼物公开展示一下,给家主人长长脸,显示下实力,也活跃下气氛。
第一个被拿上来的是当今官家的一幅字,上书“国泰家和”,这就是荣宠了,能得到官家的礼物,说明秦家简在帝心,日后还可扶摇直上。
除此之外,还有官家赏赐的寿钱百枚,宫花两朵,都是些名声远大于价值的东西,留给秦家光宗耀祖的。
赵末的礼物是第二个被搬上来的,他没想到自己这么大面子,其实也不难理解,他让赵瑞的的人帮忙送过来,管家就算不在意他赵末,也总得顾及安庆公主的面子,况且管家知道赵家娘子治好了大小姐,现在和大小姐是闺中密友。
最重要的是,管家拆开看了。
夏季午间的阳关照在寿星佬的大脑门上,晃的院子里的人眼都睁不开了。
宾客们纷纷上前欣赏礼物,雕琢如此细致,形象如此真实的塑像,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就在人们品评议论的时候,角落里两个仆人打扮的人却在窃窃私语。
“叶哥,我感觉不对啊,那姓吴的老头不会骗我们吧?”
被叫做叶哥的黑瘦汉子低声说:“通知外围的弟兄撤,我们回去再说。”
时值正午,秦山扶着老爷子走到香案前,中门大开,一个华服少年在众多宫装侍从的簇拥下走了进来,赵末看到赵瑞就在少年的侧面,青梅和绿酒随侍在后。
赵末心说你们累不累,其实几天前就到秦府了,刚才刚进的后宅,这会儿时辰到了,又从侧门出来转到前门,为了做足面子还真是不辞辛苦。
那少年在香案前站定,秦家爷四个侧立一旁,今天到场的宾客应该是事先知道的,训练有素、整齐划一地躬身齐呼:“拜见贤王殿下,贤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所有人都下拜,就显得赵末高人一等,赵末干脆顺势坐回了椅子上,等贤王殿下说免礼平身人们都站直了,也就把他挡在了后面,站在贤王身后的赵瑞看在眼里,不禁一笑。
少年正是皇子赵珃,赵瑞的哥哥。
贤王殿下充分展现了一个王爷的风采,言谈文雅,辞藻华丽,举止得体,透着年轻人的活力,又不失上位者的威严,众人无不垂手受教,只有赵末一句也没听懂,坐在那只等着开席上菜,要不桌上的点心都快让他吃完了。
演讲结束,寿宴正式开始,赵珃的身份也从亲王变成了晚辈,礼节齐全的向秦仲元祝了寿,又把老爷子扶上了主位,还顺便向远处的赵末挤了下眼,看来他妹妹跟他说起过,这就算打招呼了。
有内官端上八个精致瓷盘,口称官家赏赐,秦家人再次起身谢恩,盘子里分别堆垒着香圆、真柑、石榴、橙子、鹅梨、乳梨、楂花、木瓜八种水果,赵末隐约听到叫什么“绣花高饤八果垒”。
一向低调的秦家今天算是彻底高调了一把,有大宋官家做后台这气势就是不一样,想想也能理解,当你还是个土鳖创业者的时候,有人愿意出钱出力帮你一把,而且是彻彻底底不计回报的那种,你也一定感激涕零,等你发达了,只要良心还有那么一点点,定然不会薄待了人家。
赵末想着回头要不要问问赵瑞,他哥哥当皇帝的几率有多大,看看自己能不能也从个龙什么的。回头一想,大宋的龙都挺憋屈的,从这样的龙太操心,原来秦家老祖宗才是真正的高手,只拿好处不进朝堂,这是何等睿智,活的不开心,官居一品又如何?
一品大员张虎现在就不太开心,皱着眉头听面前的两人低声说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