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突破,引来的神罚越可怕,曾有刃皇在城内突破,导致城毁人亡,瞬间夷为平地……感受过天罚的人,不会想再经历第二次。”
天渊神色自若。
纵然是刃皇强者,也生死难测,不由自主颤栗,清晰体会到,自身的存在有多么渺小。
“异象是有……但无人见识过,不晓成败,最近城主一反常态,对外宣称身体抱恙,数月未曾出府。”
绫罗不禁怀疑。
逐月城主忧国忧民,很少拒不见客,让人不解的是,他最宝贝的孙女,流华没在其身旁照料。
一如既往,开楼营业。
让人捉摸不透。
“以城主的精明,极有可能引狼入室,瓮中捉鳖,摄夜流刑成功与否,仅在这一念之差。”
绫罗毫不遮掩。
“原来如此。”
天渊似是明白什么。
两道目光满是疑问,同时望向他,等到的答复,仅是轻轻摇头。
“摄夜流刑……他又是什么人?”
天生不禁疑问。
老者心肠歹毒,雇凶杀人,欲要残害同族,不知有何恩怨纠葛,或是段很长的故事。
“他本是月夜族直系,是流华的叔公,可惜并非正统,在许多年前,被冠上莫须有的罪名,贬到分支去了……可能那时起就怀恨在心,隐忍不发,最近才有些动作。”
绫罗平静讲述着。
月夜蝶族中的部分秘密,以及各种人物关系,她都了如指掌。
“你不去帮忙吗?”
天生连忙开口。
城主孙女,应当受人拥护才是。
绫罗不慌不忙,毫无制止争端的意思,能感受到她实力不弱,纵然无法阻止争斗,也能劝说几句。
“我家只是分支,谁来掌管逐月城都一样,要争就让他们争,不过是换个新主人……恕我直言,流刑能将利益最大化,城主身为守护者,保佑一方安宁,若是自身都难保,也就没有解救的必要了。”
绫罗理性得可怕。
混沌时期,对于局面的走向,绫罗的预感比他人强烈,贸然相助,可能会给家族树立强敌。
“看一看四周,都是来凑热闹的,无人真心出手,流刑与城主同为刃圣,明争暗斗多年,谁来担任城主之位,无关紧要。”
绫罗抬眉望去。
弱者尽数撤离,强者则隐藏在暗处,不愿率先出手。
“孤立无援,这么绝情……”
天生感觉到无奈。
若是不自量力,前去营救,天生可能会劝她冷静,如今情况,绫罗本就无意解救任何人。
可怕的判断力。
不免让人感觉冷血。
“你还好意思说,不知是谁,性格变幻无常。”
天渊瞥了一眼。
意味深长。
温润的手,轻捏天生的脸颊,算是小小惩戒。
“我可不会无情到,像对待小动物一样,冷眼观望着厮杀。”
天生无心之言。
刺痛的不止绫罗,还有天渊。
俊秀的脸庞没有情绪,有那么一瞬间,像是利刺插入心脏,悲意涌上心头,勉强压制了回去。
封印在心底深处。
天渊有些生气,不动声色,绫罗没未发现异样,唯有朝夕相处的天生,能稍微感觉出来。
“对不起,我……”
天生低垂着脑袋。
他意识到表达方式欠妥。
遇到危险时,天渊希望他能顺应天命,那些逆流而上的人,终究自取灭亡,予人悲痛。
除了自己的命以外。
皆由天定。
“在强者面前,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没有足够的力量,以卵击石,只会枉送性命。”
天渊语气淡然。
他置身事外,也是为了保护天生,童言无忌,飘入耳中,却是另一番滋味。
……
氛围尴尬。
三人相对无语,天渊面无表情,绫罗不明所以,不知他生气了,还是原本就脸庞冷峻。
“小孩子嘛。”
绫罗玉手纤纤。
轻捏了一把,白嫩的脸颊。
少年面容清秀,古灵精怪,绫罗对其格外喜爱,银眸昏暗,失神一般,却是个鲜活的生命,聪明伶俐。
“能在近距离观看争斗,不受波及,同龄人望尘莫及……这可爱的小家伙,是你弟弟吗?”
绫罗巧笑嫣然。
两人八分相似,尤其是那对银眸。
“是我儿子。”
天渊淡然自若。
一时间。
天生与绫罗,表情一同凝滞。
“我什么时候成弟弟了……人世间的关系,果然错综复杂,让人捉摸不透。”
天生心底念道。
一路走来,不少同样的误解。
“都是别人家的……我不乏追求者,却没有青睐的男子,难得感觉到心脏跳动,现实却绝情的给人一巴掌。”
绫罗欲哭无泪。
又不能露于声色。
“这样啊?呵呵……”
绫罗傻傻的笑。
她的气息越发混乱,久经商场,练就的流利话语,在这一刻,变得语无伦次,含糊不清。
“招人怨恨这件事上,果然造诣非凡,沉默寡言,原来是怕引祸上身。”
天生恍然大悟。
……
凉风瑟瑟。
充斥着莫名的氛围,久久没人开口,善于提问的天生,也识相的闭上了嘴巴。
“我朋友在对面,先失陪了。”
绫罗调整气息。
向着两人施礼道别。
她纵身一跃,宛如微亮的白色流星,踏过碧瓦红墙,仿佛飘落的鸿羽,悄然无声。
“朋友?”
天生抬眸望去。
对面屋檐上,果然有位淡雅端庄的女子,她优雅侧坐,凝眸含着秋水,正望向这边。
锦衣绸缎,霓裳无垢,款式格外特别,能看出来自绫罗阁,天衣无缝,随风飘扬。
“呵……”
玲珑笑出声来,悦耳动听。
丝巾单薄,半遮住她的容貌,只露出清澈动人的眼睛,一笑起来,眉眼宛若弯弯的月牙。
无法目睹真容。
想来也是极其好看。
“你笑什么?”
绫罗面色不悦。
轻踏过屋檐的瓦片。
玲珑身份尊贵,并非逐月城人,姓氏神秘,她与夏夜家有生意上的往来,钟爱绫罗阁的制品。
每出新品都会关顾。
出手阔绰,挥金如土。
绫罗阁追求完美,精益求精,制作需耗费大量资源,成品稀少,玲珑能毫不犹豫买走数件。
可见家族底蕴,财力雄厚。
“不安慰我就算了,嘤嘤嘤……”
绫罗挽住玲珑的柳腰。
扑进她怀中。
情场失意,果然妹子的怀抱最温暖,绫罗顿时有种感觉,永远都不想离开温柔怀抱。
可是天命难违。
女女有别。
“收起你大胆的想法……”
玲珑微微笑着。
绫罗皱了皱琼鼻气,上前推搡。
玲珑万般无奈,没有任何反抗,就这样摇摇晃晃,让人出气,过去了几分钟,力度未曾减弱。
不见绫罗有停止意思。
“我说……你是不是变傻了。”
玲珑轻声细语。
玉指修长,轻点在绫罗的眉心上,玲珑微微抬手,捋了捋她秀美的发丝,轻柔如水。
“你算算……那位公子年纪轻轻,怎会这么快成家,还有个孩子,看上去有十余岁。”
玲珑梳理消息。
任由绫罗在怀中恣意妄为。
在屋檐上,她远远听见三人对话,绫罗也到了桃李年华,女大不中留,果真应了这句话。
“怎么不可能了!但凡长得好看点,都风流成性,他气质卓绝,想来不缺美人作伴,嘤嘤嘤……”
绫罗想想就来气。
心仪的白衣男子早早成婚,被不知名的女子投怀送抱。
“可能也是身不由己,受联姻的荼毒,在没有选择的年纪,被长辈决定好了未来。”
绫罗欲哭无泪。
“长兄如父,他所述不假……那名少年双眸失神,恐怕是战火波及。”
玲珑望去一眼。
毫无异样,若非实力平平,就是隐藏手法太过高明,以至于她感知不到,测不出深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