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沙。”
光线昏暗。
无人的街巷，天生悄然跟着，尾随白衣少女来到这里，下个拐角，她躲了起来。
在翻动什么东西。
“难道是发现了……埋伏在角落，等着鱼儿上钩？”
天生小心翼翼。
他尽量离墙角远些，如有不测，也可迅疾逃离，少女在巷里表现平平，不是难缠的对手。
“只是那道黑影，气势凌人，所作所为……令人发指。”
天生不寒而栗。
直至现在，他也没能忘记，当时的凄惨场面，血流成河，入睡后必定被噩梦缠身。
“咕咚。”
少女蹲在角落里。
背对着天生。
似乎是饿了，疯狂啃咬食物，浑身鲜血淋漓，天生想起巷里的残肢，与少女裹进包裹里的东西。
不禁浮想联翩。
“难道是……”
天生全身发冷。
不禁咽了一口涂抹。
他握紧手间的琉光，紫衣男子魂归九幽，没有隐藏的必要了，脚步轻巧，谨慎得接近少女。
“嗯？”
白衣少女一顿。
她忽然转过脸颊，蓬头垢面，脏兮兮的小手里，抓着半块包子，面皮发硬，滋生了绿色霉菌。
显然放置了许久。
她双眼瞪大，起身逃跑，咬了几口的包子坠地，沾染上污泥，回望的眼神里透着可惜。
“不好……”
寒衣暗叫不妙。
逃跑时，她不忘紧抱黑剑，生怕遗落下来，再惹出弥天大祸。
“跑什么……”
天生几步上前。
他紧抓住寒衣，胳膊白皙，划着无数的血痕，皆是新伤，近期定然受过不少苦。
“放开我！”
寒衣不停挣扎。
但凡与她有所接触，下场都很凄凉，若想避开厄运，唯有视若不见，插肩而过。
不多看也不多问。
“放过我，好不好……”
寒衣眼含泪花。
黑影性情凶暴，屠杀场面惨绝人寰，生命对于他来说，没有概念，不会为谁手下留情。
“我什么都不知道……”
寒衣欲哭无泪。
少年幻化身形，斩下紫衣男子的胳膊，这个画面她看在眼里，不过，还远不足以对抗黑影。
逆流而上。
终究是自寻死路。
“那你跟着我做什么？还以为你对仙剑感兴趣，若是不嫌弃……我可以与你交换。”
天生微微一笑。
他能感觉到，少女深藏着秘密，白布里紧紧包裹着灵物，气息浓重，绝非凡物。
琉光失色。
并不适合天生。
他出来寻找新剑主，却发现少女的踪迹，幻蝶引路，在错综复杂的迷宫里，上演致命追逐。
“你的装束，应该是仙家子弟，跟着我这么久，目标定然是这把仙剑，再考虑一下？”
天生连忙追问。
他能感觉到，少女对琉光很在意，正如他注视着包裹里的圣物，迫不及待，想要一睹真容。
“不换！”
寒衣一口回绝。
越加抱紧黑剑，不露一角。
黑影有多可怕，无人能预测，否则也不会尽数丧命，并非他们大意，而是黑影境界非凡。
远远超出了认知。
完全不是对手。
赋予死亡，仅是举手之劳。
“我碰到两个仙家弟子，也是途中遭遇灾祸，看你也饿了，不如我请你吃东西……”
天生低眉望去，
淤泥里滚落半块包子。
少女衣着华贵，现在却是破烂不堪，沾染上黑红血渍，为了躲避人群，只能选择晚上活动。
穿梭于无人的小巷。
“仙家弟子……吃的？”
寒衣有些心动。
最近几日，她都没有饱餐一顿，生性胆小，不敢打无头尸体的主意，摸索钱财。
一路走来，只得兑换身上的首饰，偶尔有好心人施舍，在城东的转移灵阵里，勉强凑够了费用。
典当最后的灵玉发饰。
“荐掌柜给我一袋金币，说是钱不外露，不能拿灵玉结账，否则被人惦记，所以和我交换了……”
天生回想昨日。
路人用的货币皆是金银，很少用灵玉兑换。
“我……”
寒衣饥肠辘辘。
来到逐月城后，她困了躲进昏暗街角，席地而睡，渴了就捧起沟渠里的雨水，咕噜下肚。
“意志真坚定，纵然穷苦潦倒，也不愿放下怀里的灵物，用其换取一些金银……”
天生无可奈何。
买卖不成，就算做件好事，看上一眼，也不枉此行。
……
灯火辉煌，车水马龙。
天生百无聊赖，他望着门外，天色渐渐暗沉，行人不断经过，来来往往，喧闹鼎沸。
踏进餐馆后。
少女不曾停过碗筷。
桌上一片狼藉，共有十二盘菜肴，都被她席卷一空，看得出来，近日未曾好好吃过。
她很谨慎。
只吃少年尝过的菜。
修灵者可用灵力抑制饥饿，能将人逼到这副田地，流浪时间不短，消耗的营养无法补充。
造成恶性循环。
“小公子，这是红烧龙鱼，清蒸米蟹，爆炒青虾……”
小二一一介绍。
他把菜肴端上，将空盘子清理。
少女饿意满满，完全没有停下的意思，或是消耗过多，有这顿没下顿的日子，自然是要吃饱一些。
尝过饥饿的日子。
不敢浪费食物。
“老板，为什么都是海鲜……”
天生忽然问道，
发现特色菜都是海洋生物，还有乌贼，章鱼什么的。
“小公子有所不知，这北境什么都没有，就是海洋宽广，食物取之不尽，陆地生物本就有限，不能滥杀，纵然是未开灵智的妖兽，也极少有人会去捕捉，所以……”
小二皱眉道。
他利索收拾好，快步退下，忙着张罗下一道菜肴。
“逐月城极尽繁华，为妖兽的汇聚之地，难保不出现食物的亲戚，餐馆曾出售过牛肉，后被凶蛮的妖牛砸了场子……”
小二不寒而栗。
想起当日的情况，仍是害怕。
自那以后，换过许多种类的菜品，惨案接踵而至，直到换了海鲜，才有所好转，安然无事两年半。
彻底稳定下来。
餐馆主人不敢再犯险。
“你要去哪里？怎么一个人在逐月城，听说仙家很避讳妖城……”
天生疑问道。
想起了白衣乞丐，她曾说仙家沾染无尽鲜血，与妖魔两看相厌，狭路相逢，难免发生冲突。
“嘤嘤……”
寒衣抬眉望去。
大眼睛乌溜溜的，蕴含着一湖秋水，似有数不尽的委屈，却不能与他人倾诉。
嘴里的虾米鲜甜入味。
忽然间就不香了。
“你别哭呀……是不是，我说错什么了？”
天生手足无措，
递过餐巾，堵不住流淌的泪水。
寒衣眼眶微红。
泪光闪闪。
送剑之旅悲惨无比，细数不过来，一想到不久将启程，再次踏上路途，她怎么高兴得起来。
“逐月城内有个大型灵阵，我需要找到它，跃入某个地点，待事情结束以后，我就能回到西边妖境，再也不出来了……”
寒衣哭笑不得。
霜眉未找到，反而牵扯出一系列事，但愿黑影信守承诺，最终让她安全离开。
可惜灵阵位置不明。
黑影也不清楚。
“灵阵……城东和城北都有大阵，不过，可能无法开启……”
天生回想道。
幻寻术化为白蝶，空气中的灵纹波动有所感应，纵然深藏地底，也能感觉得出来。
算是偶然发现。
“真的……你在哪找到的？”
寒衣连忙追问。
她猛然起身，顾不得吃饭，早一些结束该死的任务，也能早日离去，与家人团聚。
“让我想想……”
天生回想着。
粼风等人暂留的破庙下，藏有庞大的空间，不知藏着什么，灵纹气息微弱，却刻着大范围的阵纹。
不知有何效果。
“想将其开启，至少需要刃灵以上的强者，否则无法提供足够能源，与阵纹产生共鸣。”
天生提醒几句。
强行驱动，反而会被阵纹汲取灵力，侥幸不死，也将气息奄奄，只剩下最后一口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