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步聊直播间的弹幕,因为屋檐上方小脑袋的出现,以及受伤小手的出现,来了一波轰动暴走。
“我头皮发麻了。”
“小哥哥好淡然,我的心是一下就到了嗓子眼。”
“我总觉得我家里有什么怪声音,嘤嘤……。”
“小姐姐,你一个人在家就不要发嘤嘤嘤,怪吓人的。”
“气氛越来越怪怪的。”
“一直就怪怪的好不好!”
……。
王步聊在回廊上向前走,当他每一次走过,间隔着黑灯笼的红灯笼时,黑灯笼左右两边的两盏红灯笼里,都会有其中一盏在向下滴血。
他脚下不停地向前走,在回廊尽头推开门。
这一次,回廊上的黑灯笼全部熄灭,只有间隔在黑灯笼之间的红灯笼还亮着。
他脚下飞快往前走,他注意到,顺着红灯笼滴下的血,在地上慢慢地形成字。
停在回廊尽头,他伸手推开院门。
他看到,回廊上依然只有红灯笼亮着,可那些熄灭的黑灯笼,全部变成了白灯笼。
控制着脚步的速度,王步聊匀速地向前走。
当他经过第三排红灯笼时,顺着红灯笼滴落的血,在地上形成一个“在”字。
当他走过第七排红灯笼时,滴落在地上的血,形成一个“里”字。
当他停在,第十一排红灯笼的位置时,地上的血形成一个“面”字。
当他站在,第十四排红灯笼的位置时,地上的血形成一个“你”字。
当他走到,第十七排红灯笼的位置时,地上的血先是形成了一个“他”字,接着从他变为“她”字,再从她变为“它”字。
“他/他/它在你里面,还是不确定在你里面的,到底是他,还是她,亦或是它?”王步聊琢磨着接收到的信息,同时也意识到信息里的“你”代表了他本人。
可在他里面的,到底是何物呢?
又在什么里面呢?
一双穿灰布鞋的脚,露出脚踝,甩动着从屋檐上方出现在他眼前,又甩动着消失在屋檐上方。
他走到回廊的尽头,伸手推门,院门没有被推开。
转身往回头,王步聊走到观景台的位置,木偶戏在上演的剧情是:男主人跪在地上,不停用头撞着墙,嘴里大喊着,他们来了,他们在召唤我,摸摸口袋,快摸摸口袋。
“说你呢,摸摸口袋!”木偶男主人赫然转过头,指着王步聊。
一股冷风灌入脖子的感觉,王步聊用手摸了摸口袋,在之前他装钥匙的地方,他摸到了一样东西,那把从落地燃烧被他踩碎的黑灯笼里,捡到的钥匙。
王步聊直播间的弹幕,没有任何意外的炸翻了天。
“额滴神,进入全程高能了?”
“这高能能不能缓一缓,我有点忙不过来?”
“我被这男中年木偶吓了一大跳,你们快帮我打他,小哥哥快帮我揍他。”
“刚刚甩过去的脚才吓人好不好,我都叫出声了。”
“还是别打也别揍了吧,小心变木偶啊。”
“高能来得我眼睛都不敢眨,我的小心脏啊。”
“我的妈妈呀,妈妈呀,钥匙怎么又回来了?”
“什么在小哥哥里面,我已经懵了?”
……。
王步聊摸到钥匙的同时,他还摸到一张纸,对折两次叠成正方形的纸。
他把纸打开,上面写着:主人,请吩咐,不花钱,绝对的免费。
嘴角出现一丝笑意,王步聊把那张纸重新叠成正方形,放在木偶戏表演台上,男主人木偶的旁边。
“不好意思,免费从来都有所图的,看似是占到了便宜,实则是为了达到目的的不择手段,也往往才是最贵的,也是需要交换的,总之不是用自己的损失交换,就是用别人的损失来替自己交换。
“刚好,我不喜欢不劳而获,我也不喜欢欠别人的,更不喜欢用我的不喜欢去干涉别人的喜欢,因为我习惯了有底气,更习惯了让别人滚的时候,可以理直气壮。
“我不是你,要是我没有付出,要是免费对于我不是惠赠,我没有办法以免费为荣。
“我走过的路,我挨过的苦,我受过的累,我熬过的所有困境,我都不觉得别人也该遭遇一次。
“我看过最美的人,我见过最善的心,我亲眼见证过,那些替别人负重前行的人,在黑暗中绽放出笑容,热切又真诚的,把岁月静好送给这个世界,不诉苦不叫累不喊冤地扛下所有风险。
“连那些为别人负重前行的人,都未曾表示过,要让更多人去体验一把他们经历过的一切,你又有何嘴脸,让别人必须去重蹈你地覆辙?
“我不是你,我也不会成为你。我不需要他们。”他说。
王步聊的直播间里,突然陷入一片安静,只有零星的弹幕在静静地飘着。
“小哥哥的话,听得我有点头皮发麻,这真的不是被高能吓的。”
“我听得肃然起敬。”
“不喜欢欠别人的,更不喜欢用不喜欢去干涉别人的喜欢,因为习惯了有底气,哇呀,完全说到我心坎上了。”
“你们不要和我抢,我可以。”
“这样都能开车,有毒。”
……。
王步聊脚下生风地离开观景台,他来到回廊尽头,推开门。
他看到,回廊下方摆着黑灯笼,回廊的柱子中间绑着白灯笼,回廊上方挂着红灯笼。
一枚弹珠滚了过来,王步聊没有理会,他绕过弹珠,疾步向着回廊尽头走去。
“不好意思,我赶时间。”他说。
他在回廊尽头,推开门。
院门打开后,他看见,回廊上仅剩下两盏灯笼还亮着。
一盏是红灯笼,挂在观景台的位置。
一盏是黑灯笼,挂在住房入口的位置。
他向前走,经过立式大摆钟,走过观景台和水井,在路过住房入口后拐弯。
拐了弯之后,他又经过了立式大摆钟。
立式大摆钟?
怎么就到立式大摆钟了,门呢?
王步聊的脚悬在空中停了停,随即踩在地上向前走。
经过立式大摆钟,走过观景台和水井,路过住房入口,紧接着拐弯。
拐了弯,拐了弯他路过住房入口。
住房入口?
不是才路过住房入口吗,怎么又是住房入口?
路过住房入口后,又再到住房入口,应该是往回走才会发生,可他没有在往回走。
抬起的脚悬空停了一秒,王步聊继续向前走。
他路过住房入口,走过观景台和水井,经过立式大摆钟,然后拐弯。
拐弯?
经过立式大摆钟拐弯?
王步聊的思维加速,他的警觉亮起红灯,可是他的脚步却没有停顿。
王步聊的脚下没有半分停顿,他直播间里的弹幕更是停不下来了。
“我我我我我,卧槽啊!”
“这什么鬼,我的脑袋乱了啊!”
“你们等等,等我想一句精彩的话——,我靠!”
“其他直播间还有人关注吗?”
“关注毛线啊,都挤过来了,我就怕被挤掉线。”
“服务器可要撑住啊。”
……。
王步聊经过立式大摆钟拐弯后,走过观景台和水井,路过住房入口,之后拐弯。
拐了弯,他路过住房入口,走过观景台和水井,经过立式大摆钟,沿着回廊的路拐弯。
在拐了弯之后,他经过立式大摆钟,走到观景台停步。
他看到,木偶戏上演的剧情是:男主人一巴掌打在儿子脸上,他狠厉告诉他的儿子,整个宅院里,除了他和他儿子,其他家人都不是人,都不算是人。
“我看到了,我看到了,我看到了你心中的恶,我已经知道你所有的小秘密,你也是我,你会成为我,你渴望成为我,因为我拥有你垂涎的力量。”男主人木偶先是对他的儿子说,说到最后一段时,他猛地把头扭到后背,看着王步聊说。
王步聊的脸上,露出一丝尴尬不失礼貌地笑,这笑出现得极快,又消失得匆匆。
“真是抱歉,恕在下实在无福消受你的自我感觉良好。比起你所拥有的力量,我更愿意拥有完全来源于自我的力量。这种力量有名字,叫做:自己可以给自己所有的安全感。”他说。
他向前走,路过住房入口后拐弯。
拐了弯之后,他走过立式大摆钟,走进了住房。
走进了住房?
王步聊的直播间里,弹幕不停地刷屏。
“怎么就进住房了,能不能等我喘口气啊?”
“住房很高能的啊,我已经捂好眼睛了。”
“卧槽,我家的直播选手就是在这住房里挂的。”
“什么,住房里挂的,挂这么早?”
“哦,我家直播选手尖叫了。”
“叫,叫了?”
“还好我老公全程没叫,我只想把我老公弄哭。”
“楼上的车,简直开得我猝不及防。”
“这车速,快得闪了我的腰。”
“小姐姐们,别输阵啊,这都喊老公了。”
“小哥哥,嫁给我。”
“嫁?”
“喔嚯。”
“噗!”
……。
王步聊走到梳妆台,发现梳妆台上多了两样东西。
一样是火折子,一样是红蜡烛。
他拿起火折子,拔下盖帽,将火折子吹燃,点着红蜡烛。
在亮起的红蜡烛光中,他从梳妆台的镜子里看到,宅院的女主人弯着腰,不断试图从地上捡起弹珠,不住尝试拿起布娃娃,不停想要扯下红丝带。
他转身走到床榻,在枕头旁边拿起布娃娃。
他打开衣柜,拿到衣柜里的红丝带。
一阵风吹进房间,红蜡烛熄灭了。
拿着布娃娃和红丝带,王步聊走出房间,走回到回廊。
他看到,所有的芭蕉树都仿佛变成了宅院男主人,男主人凶恶地指着他,要他把手里的东西放回去。
他走过观景台和水井,经过立式大摆钟,顺着回廊的路拐弯。
拐弯后,他路过住房入口,走到水井的位置停下。
在水井旁边的芭蕉树下,他找到一把匕首,在木偶戏剧情里,宅院男主人刺死儿子的那把匕首。
他走过观景台和水井,又经过立式大摆钟,而后拐弯。
拐了弯之后,王步聊发现自己站在院门入口,他眼前是回廊,往前走就会经过立式大摆钟。
一枚弹珠向他滚了过来,他蹲下身,拾起滚来的弹珠。
回廊上:靠人造湖的一边,地上放着点亮的白灯笼,上方挂着熄灭的红灯笼;靠墙有芭蕉树的一边,地上放着熄灭的红灯笼,上方挂着点亮的黑灯笼。
经过立式大摆钟,他走到观景台停步。
王步聊蹲下身,将弹珠放在水井盖上,放好弹珠他站起身,把红丝带绑在水井旁边的芭蕉树上。
绑好红丝带他垫着脚,把布娃娃举向头顶的屋檐,他没有抬头看。
当他感觉到,有液体滴在他的手心,他收回手,布娃娃已经不在他手上。
他走到第十七棵芭蕉树的位置,转身走向住房。
进入住房后,他把匕首放在梳妆台上。
怵然,梳妆台的镜子发出光,光很刺眼,王步聊用手臂挡住了眼睛。
感觉白光消失,他放下挡在眼前的手臂,眼前的一切发生了变化。
他的眼前是回廊,他站在已经推开的院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