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男启长眠的那晚,是独自一个人开车到江边,也把车停在了江边。
第二天清晨,虽然成为王男启的王步聊回到了江边,但他没有王男启的记忆,人是稀里糊涂走回去了,却把车留在了江边。
一辆车停在江边太久,免不了就引来的交警的注意,交警条件反射地拿出本就开罚单,还准备直接拖车,可是车牌号码刚一写完,心里出现一句话:这不是余少卿载我们出去嗨的时候,经常开的车吗?
接到一通电话后,余少卿又是拿出自己的驾照扣分,又是给钱交罚单,才把车开走。
他想的是,这都已经一家人,他对姐夫出钱又出力,姐夫才会对姐姐百般呵护,结果姐夫的电话没打通不说,他还在车上姐夫的电脑里,发现了等同于一道闪电把他劈焦了的秘密。
他也并不是存心要动他姐夫的电脑,而是打姐夫的电话打不通,打姐姐的电话,姐姐又一问三不知还心急如焚,再加上他又收到昨晚有人投江的消息,他想着会不会是姐夫和姐姐闹矛盾,姐夫一时想不开,做出了过激的事。
可没曾想,原本是担心姐夫的小命,他才不得已打开的电脑,却发现他的姐夫竟然,竟然……。
之后,事情就在姐姐打电话给他,让他最近不要打扰姐夫完事,可是他担心姐姐的心思,却铺天盖地而来。
尾随了姐夫好几天,他以为他会发现的,是姐夫和男人背叛姐姐,结果——,姐夫居然找了一个女人!
他整个人直接都炸成了蘑菇云,这什么情况!!!
“你怎么回事,你到底怎么回事?我还以为你是要和男人私会,怎么又会是女人?你给我解释清楚!”余少卿发出灵魂质问。
王步聊看着余少卿,张了张嘴欲言又止,他倒是可以解释,但是就算他解释了,余少卿只怕也会以为他是胡说八道,想要蒙混过关。
“你不要这样看着我。你要是敢说,小朋友你是否也很多问号,我绝对把你揍得我姐姐都不知道是你!”余少卿被看得浑身不自在。
“小朋友——,你不会以为你姐姐什么都不知情吧?”王步聊嘴角带笑,语气略带打趣地说。
听到“小朋友”三个字,余少卿挥拳就要把王步聊暴揍,却在听了后面的话停住,捏紧的拳头僵持在半空。
“我姐她知道,全都知道?”他愣住。
“你以为呢?”王步聊坐起身,抬手摸了摸余少卿的头。
车外没有停止的拍照,和没有停歇的录像,以及闯进而耳朵的“车震”两个字,使得王步聊用余少卿的帽子,把脸遮得更严实。
“烦死,不准摸我的头,谁准许你摸我的头了!”余少卿拍开王步聊的手。
手机响起,余少卿接听电话,说了句“知道了”,从后排迅速地翻到驾驶座,发动车子离开,一路上他和王步聊都没有说话。
把车开到说定的地点,余少卿回头看向王步聊。
“你和我姐,你们——?我姐她到底图啥啊?”他想要问的问题很多,可是一开口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大概是,你姐觉得她会同意嫁的男人只有我,而我觉得我会同意娶的女人只有她,刚好我和她都愿意配合对方演戏。”王步聊说,在停车之前,他的智商完成了充电满格。
他觉得他的回答已经无懈可击了,毕竟他不是王男启。
“我姐她一定很爱你,爱到已经不在乎你爱不爱她,会不会爱上她。”余少卿语气肯定地说。
啥?王步聊愣了,他的话表达的不是这个意思啊,怎么就理解成这个意思的?
“我姐她不会准备就这样和你一辈子吧?”余少卿问。
“这个你要问她,要是我和她办理离婚手续,一定是她提出来的。”王步聊从王男启的角度分析。
“姐夫,你真的不会爱上我姐,一点都没有可能吗?”余少卿迟疑地问。
“这个问题我回答不了你,也就算这个问题会成为问题,那也只是你的问题,绝不会是你姐的。”王步聊肯定地说。
“你就这么肯定我姐不爱你,你就能认定我姐和你结婚完全是利益互换?你就是这么看我姐的?”余少卿气急败坏地说。
“我没这么说,我也不是这个意思。”王步聊表明态度。
“我和你没完。”余少卿看到队里的车开过来,把车钥匙丢给王步聊。
“你的车我给你停什么地方?”王步聊问。
“这是你的车!”余少卿打开车门下了车。
“这原来是我的车啊。”王步聊说,余少卿回头凶狠地瞪了他一眼,像是在无声质问,他的话是几个意思。
“少卿,余少卿。”他喊。
“有话就说!”余少卿不耐烦地回应。
“注意安全,请平安归来。”王步聊靠在车窗,动作十分的随意,语气却无比的认真。
“知道了,啰嗦!”余少卿没好气地说。
“可以和你的队友重复一次同样的话吗?”王步聊看向朝余少卿开来的大红车。
“不准,动什么歪脑筋,我队里的兄弟你一个也不许碰。”余少卿态度坚决地说。
“小朋友,你想什么呢?”王步聊忍俊不禁地说。
“你管我想什么!帽子给我。”余少卿的脸猛地一红,他走回去从王步聊手中拽走帽子,转身跑上车,嘴里说着:快走快走。
“姐夫!”车里有人和王步聊打招呼,被余少卿拖拽了回去。
载着余少卿的车消失不见,王步聊才坐到驾驶的位置。
在今天,他和原来的王步聊的情缘作别,但关于原来王步聊的谜团,还未曾揭开面纱,可关于原来王步聊的谜团,必须有个了断,因为谜团的秘密关系到他在乎的人。
他清醒的知道,隐藏在未知里,已经害死过他一次的邪恶,一定正在不遗余力地对他展开搜索,找到并锁定他是必然,差别只在时间的早或晚,被他惹怒的黑花女黑奉蕾,更必定是首当其冲的在找他。
不是他看不开冤冤相报,而是只要他还活着,只要他没有如隐在暗处的邪恶所愿,成为黑奉蕾的礼物,他的活着就会是时时刻刻都在被恶意侵蚀。
他的面前也只有两个路可选:一,得过且过的等待被森森恶意吞噬。二,让邪恶再也无法伤害到他。
王步聊是一个只要面临的情况是可以选择,他就是活要活得明明白白,死要死得清清楚楚的人,所以他的选择是后者。
路过人潮窜涌的巷口,王步聊将车熄火,靠在椅背上,安静地看着眼前的人群。
平平凡凡有时候也是一种幸运。他感慨着。
“哥们,能不能捎我一程?”一个男人牢牢地抓着车窗,虽是在求人,却是不容许拒绝的态度。
“你去哪?”王步聊问,他注意到对方的两只袖子长短不一。
男人抬手向前指了指,没有具体说要去地方。
“我的目的地是团江贤山医院。”王步聊说。
“顺路,顺路,你刚好要经过我要去的地方。”男人一脸堆笑。
“上来吧。”王步聊说,从后视镜里,看着男人坐上车,他嘴角微动。
王步聊要去的目的地,和男人手指的方向,都能形成一个拐角,很显然他要去的位置和男人绝不顺路。
王步聊不说话开着车,坐在后排的男人也沉默不言,不过王步聊注意到,男人一直在观察他,从一开始的假装无意,到最后的不再掩饰。
“你知道吗,身为灵擅自进入他人的身体,实属十恶不赦。”男人的声音冷冷响起,脸上出现阴森地笑。与此同时,男人的周身散放出黑气。
那些从男人身体弥散而出的黑气,如是凶兽的爪牙,蜂拥而上包裹住开车的王步聊。
“你不也是吗,何必激动。”王步聊的声音平静如常响起,行驶在高速的车子,依然平稳前进着,没有出现任何异常。
王步聊不在意灵和灵之间为何要自相残杀,弱肉强食本就是各类生物本能,不弱肉强食的选择只是不必,亦或不能,而非绝对做不到,想来灵也不例外。
他只是在确定,确定他是已经被之前的同一窝邪恶找到并锁定,还是遭遇了碰巧。
从对方不知道他是谁,他推测他遇上的情况是后者。
“你不反抗,很好,看来你知道你反抗也是徒劳。”男人先是惊讶在王步聊的平静如常,而后是觉得王步聊装腔作势,接着是认为不管怎样,王步聊都只能束手就擒。
“你很自信。”王步聊说。
“我有自信的本钱,难道不该自信吗?像你这样弱不禁风的灵,遇到我是你倒霉,也是你活该。”男人的语气里,充满着居高临下。
“可自信需要有度,过了就变味了,不过你都不以为然,也就只能是没办法的事。我只是有些许的不明白,为什么你就是擅自进入人的身体,却又要打心眼瞧不上做出同样行径的灵?”王步聊说。
“这都需要问,他们不是我啊。”男人理所当然地说。
“说得也对,在你的心里,你又怎么会觉得你和别的灵一样,那实在太折煞你了。”王步聊失笑说。
“难得遇到聊得来的,我都不忍心吃你了。”男人的语气里,出现一丝可怜食物的同情。
“能和世界和平共处,能和自己的脾气岁月静好,这是修身,也是养性,你只是太过于的要求,必须是别人来配合你,而不是真的遇到聊得来的太难。”王步聊说,他从后视镜里,看到了男人眼神的变化。
“你瞧不起我?你是在瞧不起我!”男人先是疑问,随即自动把疑问升级为肯定。
王步聊没有说话,只是脸上出现了极其明显地笑。
“你凭什么看不起我?你有什么资格看不起我?你在我面前连只蚂蚁都不如,你他马的竟然看不起我!我要折磨到你哭爹喊娘!”男人激动地咆哮,从他身体散放出的黑气,立即如蛇群缠绕着王步聊,展开撕咬。
“你发现了吗?”王步聊的声音,轻飘飘响起。
“哈哈哈,你想求饶,我告诉你没门,我不会给你痛快的,我要让你知道冒犯我的下场!”男人的双眼冒着寒光。
“我已经下了高速了。”王步聊说,他猛地一脚踩在油门上,朝路边的花台撞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