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躲避,所以芸儿只能在后庭忙着。琴音和琴心在前庭招呼这些文流学士。
“今天我们以丝竹管弦之乐,畅叙幽情,大家觉得可好?”
“这个主意好。既可以讨论这里边的文化底蕴,又能欣赏大家演绎,今天我可是要一饱耳福了。”
“谢兄说得不错。素问萧兄的箫声吹的一绝,不知尔等可有缘听得一曲?”
“沈兄过奖了。小弟对箫也只是略懂一二,那敢在各位面前班门弄斧。”
“哎,萧兄这就太客气了。既然大家都挺期待的,你就吹上一曲。是好是坏,到时候自有评判。”范云说
“那小弟恭敬不如从命。”萧衍站起来,把萧放在嘴边,缓缓的吹了起来。
这萧声使人感到无奈的分离和悲伤,像陷入过去的美好。一时吹尽往事如烟诉衷肠,一时吹起美好憧憬盼向往。这箫声即轻柔又忧伤,让人好凄凉。
“萧兄果然吹的一手好箫。百转千回,一喜一悲,在下实在佩服。”沈约说
“萧兄吹的略悲,这可不是春天的节奏。”子良说。
“若是此时有人弹着琴,配上萧兄的箫,演奏一曲凤求凰,才是春天的节奏。”
“范兄这想法甚好,可现在上哪去寻一个会弹琴之人呢?”陆倕说
“各位公子不用为此神伤,我家王府就有一人。”琴心说。
“琴心。”琴音怪她多嘴。
“姑娘说得当真?”
“那是当然,我们丫鬟里的陌然就特别会弹琴。她的琴声悦耳动听,不输萧公子。”
“一个丫鬟会弹琴?”
“英雄不问出处,说不定这陌然姑娘很会弹呢?”
子良本不想让陌然出来,便说:“陌然只是一个丫鬟,恐难登大雅之堂,还是本王来吧。”
“这凤求凰本就是一男一女,王爷弹奏算怎么回事?难不成王爷金屋藏娇,舍不得自己的婢女?”
大家哄堂一笑,子良说:“沈兄说笑了。”
“那就把陌然姑娘请出来吧。”
子良被他们围攻,不好意思再拒绝。
“琴心,把陌然带出来吧。”
“奴婢这就去办。”
琴心进后庭来找陌然。“陌然,快跟我去前庭。”说着就拉着陌然走。
陌然挣脱了琴心的手说:“我去前庭干嘛?前庭不是由你们照看这吗?”
“是王爷让你过去。”
“王爷?”
“对啊,说到着你还得谢谢我呢。”
“你在说什么啊?”
“前庭的文流学士要找一个会弹琴的人,我就在大家面前推荐你了。”
“你……琴心,你害死我了。”
“我怎么会害死你呢?我是想让你在王爷的朋友面前多多展示自己的才华,好得到他们的认可嘛。”
“我……”
“你不是说你只是一个丫鬟配不上王爷吗?正好借此机会证明自己。就算是一个丫鬟,也是一个非常有才华的丫鬟啊。”
“你……”陌然面对这个突如其来的情况的不知该怎办,见琴心是好意,也不忍责备。
“怎么办?我怎么就可不去前庭了呢?”
“陌然,你是害怕吗?没事的,我相信你。”
“不是,你身上带着纱巾没?”
“有啊,怎么了?”
“借我用下。”
大家都在等待。陆倕安耐不住自己的性子说:“王爷,这陌然姑娘为何还不出来?”
“这,本王去看看。”子良刚说完话,陌然就从里面走了出来。
“奴婢参见王爷,见过各位公子。”
子良见陌然用纱巾遮住脸庞,顿时轻松了下来。“请起。”
而在座的各位觉得陌然遮住脸庞好似对自己的侮辱,便说:“你为何要遮住脸庞?是不能见人?还是不想见我们。”
“这位公子多心了。只是陌然近来沾染风寒,怕传染给各位公子,所以奴婢才挡住口鼻。”
“原来是这样,误会你了。”范云不好意思的说。
听着熟悉的声音,萧衍出现了幻觉。他好像看见了芸儿,可提醒自己别自欺欺人了。
“听闻姑娘琴艺不错,不知可否与这位萧公子合奏一曲。”沈约说。
芸儿看向萧衍,不敢多言。
“请。”萧衍礼貌的说了一句。
陌然坐到琴桌,开始拨弄琴弦。顿时琴声四起,箫音随着附和。琴声婉转悠扬,箫声飘渺清凉,他们合奏鸣曲似袅袅炊烟、将人魂牵梦绕的美好吹起又消散,昨日往往、近在眼前,仿佛马上就能见到那个想见的人。众人沉醉在悬音中,梦幻与此。
陌然指尖一停,箫声便也停了下来。萧衍放下玉箫感叹道:“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陌然偷偷看了萧衍一眼,他们睁开眼睛。范云说:“陌然姑娘弹的真好,是在下小看姑娘了。”
“公子过奖了。”
“此音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你们值得掌声。”随后他们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你们演奏的天衣无缝,好似心有灵犀。像是故人,是重逢,说不清,道不明。只是这种感觉真好。”
沈约的话,刺激的萧衍走到陌然跟前说:“你弹的很棒。”
萧衍的感叹,本就击中了芸儿的泪,只是她的忍着。现在看着他跟自己近在咫尺,却不能相认,一滴泪再也忍不住,流了下来。
萧衍不知为何感到心痛,仿佛那滴泪彰显了心底透明的忧伤。他还来不及再看,陌然便立马扭头说:“王爷,奴婢还有事,就先下去了。”
“芸儿?是你吗?”萧衍悄悄的脱口而出。
子良看了萧衍一眼,似乎明白了一些。“你先下去吧。”
陌然匆匆离去,正好被萧衍看到了裙腰上的平安符。那是芸儿远嫁北魏,自己送给她的。萧衍来不及反应,便匆匆的追了出去。
大家恍然,子良说:“大家在此稍作休息,本王去去就来。”
陌然不知他们追了出来。她一边哭,一边用手擦拭着眼里的泪水。
“这么近的距离,一样的心跳,如初的模样,可是自己却不能和萧哥哥相认,真的很痛。”
芸儿边走边哭,但是她能感觉后面有人轻轻的跟着。她以为是王爷,扭头便抱着他说:“我不要见他,我不能见他,你帮帮我,帮帮陌然,可我真的好想他。”
芸儿来不及讲眼泪擦完,便听到王爷的声音。“陌然。”
芸儿抬起头,看到眼前的是王爷,那我抱着的这个人是谁?芸儿立马症了下,推开他。
“芸儿,真的是你。”
“不是,不是我。”
“你为什么不认我,我是萧衍啊。”
子良明白陌然的为难,他跑过来拉住陌然说:“请萧公子自重。”
“王爷,我……,芸儿,你为什么不认我呢?”
“萧公子认错人了,这是本王府的丫鬟,不是你说的那个人。”
“那她身上怎么会佩戴我送她的平安符。这条平安符跟了我二十年,我能认错吗?”
萧衍接着质问:“如果不是我看到了这条平安符,你打算一辈子也不见我吗?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在这里?为什么不去找我?”
“平安符这种相同的东西太多,你认错了。”
“我不会认错的,即便她带着面纱。”
子良从萧衍眼中看到了和芸儿一样的眼神。那是彼此情深又不舍的眼神。这种眼神是子良不明白的眼神,也是他跨不去的眼神。他知道,芸儿没有勇气做的,他该提她做。
子良拉起陌然的手说:“原来你的心事是他。我不想再看到你忧伤迷离的样子,不想再看到你遥望远方期待,不想再看到你默默流泪又逃避的眼神。把想说的都告诉他吧,我在这等你。”
“王爷,我……”
“原以为你逃避,是怕他识破你的身份,原来你是在逃避自己的感情。”
“不要。”陌然直直摇头。
“你那么一个坚强、勇敢的人,怎么偏偏在他这失了勇气。陌然,既然老天让你们相见,自有他的道理,做回芸儿吧。”
“原来陌然不接受王爷,是因为萧公子。她该有多爱他,王爷多好的一个人,都不能让她放下。”琴心说。
“也许不是陌然放不下,是她根本就不想放。”
琴心恍然看了一下琴音,她觉得琴音说的对。“陌然这样,不是苦了自己。”
“苦自己的,又何止只有陌然一个。”琴音看了看自家王爷。
子良拉着手芸儿的手,把她放在萧衍手上说:“萧兄,芸儿就交给你了。记得天黑之前把她给本王安全送回来,不然本王不会饶过你。”
“谢王爷。”
“芸儿,知道剥开过往对你很残忍,可是只有往前走,你才会过得幸福。”
“谢谢王爷。”
把自己心爱的人,交到别的男人手上,子良比任何人都痛。只是不解决,芸儿的心里便永远不会有他;可也许解决了,她的心里也不会有他。
“芸儿,我故作大方的模样,你可有一点心疼?”子良自嘲道。
萧衍拉着芸儿离开了大家的视线。在一旁看着的琴心说:“王爷好可怜啊,都怪萧公子,娶亲了还拉扯干嘛?”
“那是你不知道他们经历了什么,而且本就是他们先认识的。”
“先认识又怎么样,就能伤害其他人吗?”
“这……这不是一回事嘛。”
“反正就怪你们,就怪你们。”琴心生气的说
“好好好,怪我们。”
“说说吧。”
“说什么?”
“当然是你家公子和陌然的故事啊。”
“此事不宜张扬,我不能说。”啾啾挥手说。
琴心拎起啾啾的耳朵:“你说不说?”
“姑奶奶、疼…疼…疼,我说、我说,我说还不行吗?就是从那说起?”
“就从开始说起。”
“好的,好的,放下放下。”
琴心把手放下。揪揪说:“我家公子是在雨中和芸儿姑娘认识的。那一天,我和公子不幸遇到瓢泼大雨,在村庄遇见了受伤的芸儿,然后………………”啾啾给琴心讲述着他们之间的故事,此时萧衍也带着芸儿来到了郊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