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无目的的开着,车窗里灌进来的风慢慢抚平了她的心绪,为什么突然不安起来。就因为一个眼神,他那样看着她,很让她有别样的感觉,而这种感觉是那么刺痛,提醒着她失去了什么。
失去的太多太多,无数个日日夜夜,无数温情的眼神,温柔的言语,她深深的惧怕了。
这样的落荒而逃,什么都没带出来,手机还放在包里。自己突然离开,他们会不会找她。如果有人问起,她又怎么解释。甩了甩被风吹起扑在脸上的发丝,再说,一会再说,先让她远离。
想一些好的事情,切实际的,比如:下个星期她可以拿房了,可是她没有钱交入住费,更没有钱装修,怎么办呢,必须凑点钱。胡乱糟糟的想着,突然感觉小mini有点不对劲,速度慢了下来。
查看着仪表盘,没油了……她记得上次离开的时候是没多少油了,后来忘记加了,这一带都没有加油站,而且……来往车辆也很少。
颓然的下车,前后看看,都没有来者。她也没有带手机,她这是演的哪一出,懊恼的用手抱住了头敲了敲。
好容易等来一辆货车经过,许立新使劲挥舞双手,车开过一段距离停了下来。许立新赶紧跑过去,仰着头对着司机说着自己的处境。
“师傅,我没有带手机,车没油了,您能借电话给我用一下,我给我朋友打个电话让他们来帮一下我!”
司机似有防备的看了她一眼,犹豫片刻还是递了手机给她。
高兴的接过手机,却发现自己根本背不出薛以恒的电话号码,陆明的也没有记住。她能记住的其实就她父母,周一安,还有钟敏的号码。对!钟敏,她也许会知道老板的电话。
许立新赶紧拨了电话过去,来不及解释太多,只问她要薛以恒的电话。并让她先不要问原因。
“可是我没有薛总的电话!”钟敏无奈的说道。
“怎么会,他是你老板!”
“他是我老板的老板,我平时基本不跟他近距离接触的!你别急,别急,我问问张总!”
许立新挂了电话,焦急的等着,一面对货车司机表示着歉意。
过了两分钟,钟敏打来电话。
“新新,张总说不能随便给薛总的电话,你到底出了什么问题,我……今天跟杨耀辉在外地!”
许立新看着司机脸上有点着急要走的情形,一时也没了耐心。“不用他给电话了,让他自己转告,就说薛总的女朋友在章合公路这里,车抛锚了,让他赶紧过来救她。随他爱转告不转告!”
钟敏赶忙问道:“那个女朋友是你吗?”
许立新挂断了电话,声声道谢的还给了司机。他接过电话,说了声:“挺晚的,你小心点!”然后发动车开走了。
看看长长一条公路,又剩下她一个,渐渐有些害怕,躲进了车里。不知道张总会不会转告薛以恒,薛以恒又会不会来救她。
万一张总不转告呢,万一他不来呢,万一他找不到呢,万一一会来坏人呢……
慌忙的锁上车门,不要来坏人,请薛大老板发发善心快点来救她,她再也不会中途跑开了,再也不会不带手机了,开车出门再也不检查一下油箱了,再也,再也不要一个人在深夜留着荒凉的公路上。
抱着方向盘,感到从未有过的孤独与恐惧,没有人来,没有车经过,也没有人来救她。
盼望有人来,却又害怕有人来。然而怕什么来什么,一辆小货车停在了她边上,朝她按按喇叭,车窗打开朝她吹着口哨。
许立新只将头低低的埋着。
小货车慢慢靠近,斜对着她,变换着车大灯,好像在挑衅逗弄着。
就在她按捺不住,想要豁出去下车臭骂他们的时候,车终于开走了。
已经过去有半个小时了吧,是张总没有说,还是他不愿意过来……脸压在方向盘上,看着左侧无边的漆黑。莫得闭上眼睛,再看下去那片漆黑会将她吞噬。
她听到有车过来,停在边上,有人下车。是他还是别人,是来救她的还是来害她的,不敢回头。
有人敲了敲车窗,许立新慢慢转头看过去,看不太清楚,于是脸贴上车窗。但是只看到一只手,不耐烦的又敲了敲车窗。
小心的开了窗口,看到熟悉的身影。
“下车!”声音也是熟悉的,还好,还好,他来了。
赶紧开了车门下车,想要解释,他却已经转身向自己的车走去。于是锁了车门跟上。
“这个车怎么办呢!”
他没有回头,开了车门发动了车。
许立新赶紧坐上了副驾驶。
待她关上车门,系好安全带,他声音有些低沉的问道:“车怎么了?”
“没油了!”
“你出来干什么?”他又问。
出来干什么……“干什么……加油!”
没有再问,车向无尽的黑夜冲去,迎接即将到来的破晓。
车内极其安静,他们在一起很多时候都是安静的。许立新有一点不安,为着自己无厘头的突然离开,为着凌晨劳烦他来接她。
“对不起啊!”开口跟他道歉。
他不理。
“他们走了吗?”想着自己突然离开,一定也让他无法对众人解释了,心里又觉得多了一层歉意。
“恩!”
“那车怎么办?”
“明天会叫人去拖!”
“哦!”
似乎没什么话可以说了,暗暗看了他一眼,心情不太好的样子。她也不想麻烦他半夜出来满公路找她,将她接回去。只是除了他,真的也找不到别人。
回到揽月,偌大个别墅就剩下他们两个人。
看他还是不怎么理他,想来再多道歉也没什么用,于是轻轻想要溜上楼去自己以前的房间。
“为什么突然走了!”他到了杯水喝了一口,叫住了像耗子一样贴着楼梯的一面墙,想要开溜的她。
“我……”
“不要再说加油的借口!”
“我就是觉得突然没意思了,我也不会玩乐器,任何乐器都不会,我也不会唱歌,你也知道的,走调的!”说完嘿嘿了笑了两声,看到他的脸依然是紧绷的,没有丝毫的松懈,赶紧止住了那干巴做作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