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慌,我现在就去找你。”现在正是高峰时段,打车都很困难。
米桐只好唤出小墨,在它的助力下,很快顺着手机定位找到了瑟缩在角落的安冉。
眼前的安冉已经全然不再是前几天那个妆容精致、举止优雅的公主。她披散着头发,泪水和着没有卸完的妆容,在脸上糊作一团。
米桐心疼不已,连忙扶起她:“别慌,不是还没有找到人吗,先别这样吓自己。”
安冉无力地靠在她怀里,浑身发抖:“我爸妈现在生死未卜,公司里本来就有不和谐的声音,现在不知道是谁透露了消息,董事会成员统统都来声讨,要把我从董事会踢出去。”
好一出落井下石,米桐一直以为豪门争斗都只是外人的谣传和夸张,现在看来,原来是真的!
这种事,不是她一个尚未毕业的小职员能搞得明白的,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安冉,只好哄她先冷静下来,再想解决措施。
虎落平阳被犬欺。
安氏集团虽然是安父安母当然一手创立的,不过为了利益,各大股东显然并没有怜香惜玉的意思。相反的,他们更想趁机把安家的势力从公司里挤出去。
其实,安冉在海外留学多年,国内国外也并非没有朋友,不过现在看来,肯伸出援手的也寥寥无几。
“虽然我穷得要死,但是我还是会在你身边支持你的!”米桐紧紧握着她的手,劝她要振作起来。
安冉感激地抱着她痛哭起来。
当然晚上,米桐一直在她身边照顾她,都没有理会越朗打来的电话。
“叔父,有小墨看着,她身上又有灵玉护体,你就别瞎操心了。”越宸一边处理邮件,一边对越朗说。
叔父已经在他面前晃来晃去半个多小时了,晃得他都没办法静心工作。
越朗白了他一眼,坐在沙发上一个人喝闷酒。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对米桐似乎产生了一种别样的情感,这种感觉,跟神仙看凡人的感觉不同,跟对下属不同,甚至跟对鸾兮的感觉都不同。
只要她离开自己的视线太长时间,越朗的心就开始患得患失。
这种感觉很奇异,让他心神不宁。
“叔父,这都几点了,你怎么还不把身上的西装换了?”越宸合上电脑,抢过他的红酒,给自己也倒了一杯。
越朗的眼神有点躲闪,他象征性地解开自己的领带,越宸还不走,笑嘻嘻地盯着他手上的动作。
越朗的脸又开始发起烧,在他手指掩饰住的位置,有一块清晰的红痕,正是昨晚“激战”留下的。
越宸憋着笑,变戏法地端上来一盘草莓:“新种的。”
越朗装作听不懂的样子,甩开他气哼哼地走了。走到楼梯拐角的时候,还能听到越宸抑制不住的笑声。
白天米桐走得急,包落在餐桌边。越朗路过她房间的时候,没忍住走了进去,把包给她放好。
别墅的空间设计很好,米桐的房间虽然是客卧,但是布置得十分精致。
越朗坐在她的床上,忽而望见窗外如雪的月光,昨天那种美妙的肌肤的触感忽然又仿佛回到了指尖。
他索性放空自己,任身体软绵绵地躺倒在柔软的大床上。
被子上还有她的味道,淡淡的,闻起来很熟悉。
他的手顺着被子的纹理抚摸着,就像在回忆和她缠绵时的美妙体验。
手伸到枕头底下的时候,被一个皮质的硬物硌到了。
越朗摸起来一看,是一个精巧的皮夹——米桐准备当做生日礼物送给男神许北吟的那一个。
上神忽然想起去医院接米桐那次,安冉似乎提到米桐给他准备了礼物。
此刻,上神还不知道这就是一个误会,他翻着皮夹,看着上面的品牌logo,忽然笑了起来。
虽然不过是些俗物,不过既然你要送,那我干脆提前收着好了。
第二天在公司碰见总裁的时候,米桐鞠躬打招呼,忽然一眼瞄见总裁手上那个皮夹怎么越看越像自己给许男神买的那个?
“不会这么巧吧?”米桐心中不禁嘀咕,趁人少忍不住凑上去,“越总,钱包挺好看的。”
越朗难得没有怼她,竟然抿嘴一笑,这神态怎么还似乎透着几分娇羞?
不是你买的吗?变相夸自己?越朗揉了揉她的头发,迈开大长腿准备走。
米桐心中闪过一丝不详的预感,她夺过钱包一看,包内第三格真的有自己画的小爱心!
这明明就是自己买给许北吟的那一个!
“你干嘛乱翻我东西?”米桐有些生气。
上神即使到了人间也是位高权重的总裁,干嘛还贪这点小便宜?
越朗怔住了,以为她是惊喜被自己破坏了,有些不好意思,于是捏了捏她肉肉的小脸:“反正也是送给我的,早用晚用还不都一样?”
送给谁的?
我的呀。
等等,是不是有什么误会?米桐努力跟他解释,真的不是送给他的。
朗上神虽然不懂她为什么这么在意送礼物的时间先后,但还是努力证明:“包上都刻了我名字的缩写,你还想抵赖?”
见米桐一副黑人问号脸,越朗耐心地给她指出来。
“LV。”路易威登的品牌logo是把两个字母叠在一起,看起来跟越朗的名字缩写“YL”的确只差了那么短短一竖。
也许是上神太过得意忘形,选择性地忽略了那么细微的一点区别。
米桐似乎懂了,两人身边不断有员工停下来问总裁“早上好”,大庭广众让总裁丢面子也实在不是什么明智的做法。
她只好编辑了一条短信发给他。
白天的工作还是继续陪安冉。
她现在情绪很不稳定,就算是喻晴珊没有安排,米桐也会去陪她,防止她一个人撑不过来。
马来西亚警方依然没有搜寻到安父安母的下落。当时马来西亚暴雨,路上有山体滑坡,可能安父安母就是因此才失踪的。
安父安母的失踪消息不胫而走,这对于正处于经济危机旋涡中的安氏集团来说无疑是一次很大的地震。
安氏的股票瞬间大跌,早就对董事长位置虎视眈眈的股东们纷纷蠢蠢欲动。
安冉从小接受的教育教她在任何时候都要主动承担起自己的职责来,面对股东和客户的合伙刁难,她其实始终表现得很好。
父母失踪的恐慌和无助被她深深掩藏在心底里,甚至在接待欧洲最大的合作伙伴的时候,她甚至还能挤出一丝职业性的微笑。
但是阻力实在是太大了,最让她伤心的是,股东里不乏同样姓安的亲戚,他们合伙打压安冉的时候,那种冷冰冰到极致的话语和手段着实让安冉心寒。
要知道父母掌权的时候,那些人可不是今天这副嘴脸。
这些情绪郁结在安冉心中,她很快就病倒了。
米桐去看她的时候,她一只手打着吊瓶,另一只手还在飞快地敲着键盘工作。
从前的朋友已经散得差不多了,只有面对米桐,安冉才敢卸下心中的重重防备,肆无忌惮地大哭一场,将所有的委屈和悲痛发泄个一干二净。
米桐紧紧抱着她,听她说:“多可笑,我们才认识几天,现在我落魄了,身边还在的却只有你了。”
米桐的心中不可避免地涌起一股愧疚的感觉,这种滋味,着实不好受。
“你们家的事,宋逸他……”这个时候提安冉的男朋友宋逸实在不是时候,米桐下意识地住了嘴。
“他删掉了我所有的联系方式。”危机面前,曾经的恋人就这么抛下自己决绝地走了,安冉咬着嘴唇,几乎要把嘴唇咬出血来。
米桐赶紧帮她止血:“也许真的应该放下了。”
“也许从一开始就只是我一厢情愿。”由于连日的哭泣和劳累,安冉美丽的大眼睛都失了神采,眼窝也略有些凹陷。
对这段感情,她终于彻底绝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