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时,冬日的阳光透过这片梅树在听梅居投下斑驳的树影。
“墨影,你猜猜这次我家爷和你家世子谁会赢?”星魄百无聊赖的看着梅树间穿梭的身影,朝一边蹲着的沈长兮的小厮问道。
墨影撇了撇嘴,不语。
“你真是和月魂一样无趣,要知道…”星魄正欲再逗逗墨影,余光在扫到听梅居外一抹明黄色的身影后立刻敛了笑意,一把将墨影拉了起来。
听梅居外一行人浩浩荡荡行来,走到最前面的正是皇帝,而在他身侧,百里恒铮居然几乎和皇帝并肩而行。后面跟着福公公和一队宫中侍卫。
等一行人快要走进听梅居,星魄月魂和墨影快步迎了上去。“星魄(月魂,墨影)见过皇上。”
皇帝见此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不必通报,遂而朝听梅居内望去。百里恒铮也停下了脚步看向院内的二人,凤眸露出一丝寒光。
院内二人的切磋已然停止,慕容云降一身白色的练功服,袖上腰间都把绑着黑色的绸带,更显少年风华绝色。而相对的,沈长兮则是着一身玄衣,给他一贯淡漠的容色添了几分锋利。两人站在那里显的是如此和谐,像是一副迷人的画卷。
然而,云降殿下一开口就破坏了美感,“沈长兮,你是哥哥!你是哥哥!”
沈长兮无视气急败坏的慕容云降,淡然的接过从皇帝一行人那里赶回来的墨影递过来的锦帕,“所以呢?”
“所以你应该让着我你知不知道?”
“以前让着你也没看到你赢过。”
“……”从小到大,你什么时候让过我!云降殿下很想喊出这句话,然而看到已经走进来的皇帝,还是把话吞了回去。
沈长兮也已转身走向皇帝行礼,“沈长兮见过陛下。”然后便站到了一边,沉默不再开口。
皇帝微一颔首,也并不在意。世人都知道沈世子为人孤僻,少与京中勋贵子弟往来,且不善言谈。而一旁的百里恒铮却犀利的看了他一眼,沈长兮微微偏过头,嘴角少有的弯起不明显的弧度。
慕容云降在后面慢吞吞的走过来,漫不经心道,“皇爷爷日理万机,辛苦操劳,怎么今日竟出了宫来?”
皇帝见她一如既往毫无规矩的样子,冷哼一声,“朕是今日才知道,想要传见你还要朕亲自来。”
慕容云降闻言笑了笑,“皇爷爷严重了,孙儿也没想到皇爷爷会有想看到我这个不肖子孙在您面前晃悠的这天。”
皇帝见她插科打诨,气极反笑,“朕倒是不想看见你,你也不看看自己做的好事,指使手下侍卫肆意妄为,伤了北漠公主,你今日还不给血狼王道歉!”
别看皇帝看着有万分怒火,这话中砍掉一条胳膊却只是一句道歉的事,百里恒铮微微挑眉,看来这传言至少有三分是真。
想到这里,百里恒铮侧首看向皇帝面前的人儿,眼角微挑,轻笑出声,“皇上不必如此震怒,殿下年少气盛无可厚非,孤王倒是欣赏殿下独特的性子。”如此一笑,那张容颜似妖,邪魅张狂的脸顿时摄人心魄,不知道晃了多少人的眼。
但是,慕容云降却觉得那笑十分渗人。她发誓,和这匹恶狼打交道一年,她从未见他这么笑过!
皇帝心中也生出一种怪异之感,百里恒铮的反应,根本就是超出了他的预料。但还是接了下去,“就算血狼王不追究,你也给朕好好反省你的性子,哪里有你父王半分。”
听到这里,星魄月魂暗叫不好。一直不作声的沈长兮也心中一紧,抬头看向慕容云降。果然,慕容云降的脸上哪里还有平时的玩世不恭,一张脸上尽是冷意。
慕容云降垂首合眸遮住了眼中的狠戾,讽刺一笑,“皇爷爷这话孙儿听不明白,父王这种东西,孙儿有么?”
皇帝怒火中烧,额头青筋暴起,“混账东西!你说的都是些什么胡话!”这下,是真的怒了。
慕容云降却丝毫无惧,“有出趟宫训孙儿的心思,皇爷爷不如多去看看皇祖母。毕竟皇祖母不像您的那些宫妃,早就过了以色侍人的年纪。早些年亡儿失女,还要辛苦养着我这么个混账东西,真真是不容易。”说完,转身便向她在听梅居的房间走去。
沈长兮见状走过来,恭敬道,“陛下恕罪,殿下向来出言无忌。”
皇帝还不至于迁怒沈长兮,只是留下了句“从今日起不许她出沈国公府半步”便带着一行人离去。
百里恒铮若有所思的看了慕容云降消失的方向一眼,也转身出了听梅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