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来的路上杨乐向王德生说明过。
这次到王闰英家的目的是确认王闰英的精神状态。
就是病得有多严重。
并不保证一定能治好。
如果觉得自己水平不够就会向王德生推荐更好的心理专家。
王德生也一再强调杨乐到了王闰英家里，不能泄露他是心理专家的事，必须说两人是朋友，今天正好路过就上来坐坐。
所以杨乐知道自己需要装出朋友的样子。
这个不难。
在王德生向王闰英介绍过自己后，杨乐也将房间里的布局看清楚了，心里有了最初的接触方案，装出抱歉的样子向王闰英说道:“打搅了打搅了。”
“大哥的朋友？进来坐，真是不好意思，房间很乱。”
“没有没有。”杨乐环看四周，指着窗台边的一只鹦鹉惊讶道:“我感觉自己走错了地方，像进了大学医学院里的标本实验室，你这些标本是自己做的还是买的？”
房间的布局很合理，装修很奢华。
奢华之外，摆放了几十种动物的标本，一眼看过去就像活的一样。
有鹦鹉，哈士奇，英短，猴子，蛇……
但……
都是干尸。
王闰英好像习惯了这样的恐怖环境一样回答道:“有些是自己做的，有些是保护动物，活的买不到，就专门买了一些标本当做收藏。”
“哦。”杨乐点点头。
这样的恐怖环境杨乐其实接受不了。
瞥一眼王德生，后者早已经去逗弄一只老鹰的尸体。
“我听说你还有个孩子，刚在路上买了个机器猫，忘了问年纪，也不知道合不合适，要是你儿子是个高中生那就尴尬了。”
“对了你孩子在哪里上学？”
王闰英端了一盘西瓜出来。
杨乐看到她掰西瓜的手瞬间顿一下，然后才说道:“他没去上学，他从不离开自己的房间。”
给王德生投去一个你放心的眼神，杨乐表现出稍微惊讶的表情说道:“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上学吗？现在的孩子，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却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其实更精彩。”
“已经5年了。”王闰英失落道。
“那他不吃饭吗？不吃饭总不行吧，虽然我没孩子，但总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肯定不对。”
“我每天都把餐点放在门口，然后他就会拿去吃。”
正常人听到这种事肯定会先惊讶，然后再和王闰英一起批判现今社会学生的学习态度，最后再一起研究对策怎么教育孩子。所以杨乐也就稍微惊讶了一下，然后表现出轻松的样子，指指那只面目狰狞的狸花猫说道:“就像喂猫一样，哈哈。”
“我能怎样？他不肯离开房间。”听到杨乐的笑话，王闰英也一脸头疼的样子。“不过他也没惹麻烦，这总归让我省心一点，现在的孩子都很调皮，我儿子还是很乖的。”
“乖就好。”杨乐点点头，试着深入一点，就继续道:“不过我很奇怪，他真的在房间里吗？”
“坐。”
“坐？哦，不好意思，哈哈，我只是腿酸想起来走动一下，英姐，我可以看看这些标本吗。”杨乐笑着问道。
不知道为什么，在刚刚站起来的那一刻，杨乐有种被看穿的感觉。
其实他刚刚是特意站起来的，表现出想去王闰英儿子的房间的样子，试一下王闰英的反应。
没想到真的这么激烈。
而第一次有被看穿的感觉，还是在3年前考取心理咨询师证书的时候。
当时的主考官也是一名一级心理咨询师，年纪大概五十多岁的样子，快要退休了，资历特别老，杨乐只是坐座位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就将自己的性格等各方面的信息泄露个底朝天，甚至有些隐藏的人格，还是在那个主考官说出来后才陡然意识到。
快结束的时候那名主考官说了一句话，杨乐到现在还记得。
“你的人生不在心理学这条道上，注定成不了一名合格的心理咨询师。不过这对你今后的工作有益，能帮助到更多人，所以我认同你的成绩合格。”
杨乐敢对着玉皇大帝保证。
在面审环节中，他表现出来的一直都是:
我要当心理咨询师，我要帮助更多的人，我要给更多的精神患者送去温暖，不怕辛苦不计报酬云云。
从始至终没有透露过蛛丝马迹，表明自己考取证书是要应对李艳的决定。
现在又有了这种感觉。
心理咨询师都是很敏感的。
杨乐知道自己被看穿了，就对王闰英投去一个微笑。
“你看太多电影了。”王闰英倒是没什么变化。“我家里不常来客人，你随便看。”
……
王闰英的家，打开门的一刹那只能看到她‘儿子’的那间房，是看不到其它地方摆放的动物标本的，在客厅的右手边，存在视线盲角。
所以没进来之前会觉得套房子的装修真奢华。
进来之后只会觉得阴森森的非常恐怖。
特别是那些动物标本，是这套房子里最吸引人注意的东西，都用福尔马林浸泡后制成干尸，一个个栩栩如生。
背对这些干尸的时候，总感觉背后被什么东西盯上了一样，凉嗖嗖的。
而正面看的话，又会觉得它们也在看你！
杨乐的胆子是比较大的。
毕竟以前和程心合作多次，接触过许许多多的刑事案件，见到泡得烂掉的尸体也只会在心里挣扎一下。
表面上镇定如斯。
所以这些干尸除了有点阴森，并没有给他带去什么感觉，在王闰英让他自己看随便看后，就真的到处走动看了起来。
蛇的标本就没什么好看的了。
杨乐自己就是医学生，读的遗传学，大学时期医学院的标本室里见过形形色色的蛇的尸体标本。
猴子的标本也一样。
但哈士奇，英短……
这些宠物的标本，杨乐还是第一次见。
感觉特别的别扭。
要是让张可爱看到的话一定会哭着说狗狗和猫猫死了。
制作这两个标本的人，内心一定非常扭曲。
心里为这只英短和哈士奇默哀一下后，杨乐就再次打量起客厅的布局。
对于一名合格的心理咨询师来说，通过生活环境判断患者的性格和内心，继而找出患病的深层次原因是必不可少的修炼。但让杨乐遗憾的是，客厅里的布局真的是再正常不过。
冰箱？
电视柜？
垃圾篓的摆放位置？
沙发……
他从中找不到任何有用的因素。
倒是垃圾篓旁边的一小团毛发引起了杨乐的注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