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要来的,迟早会来
不必等的,遇见了又如何
“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你回来了是吗?”手机里传来那个既陌生又憧憬的声音。
“嗯,昨天到的,不过明天要走,所以想……很久不见了,一会儿有时间见见呗?”
“现在吗?我还有点儿事,大概半小时,要不你先等我一下吧。”
“好,我等你。”
听起来似乎出人意料的顺利,其实不然。可怜的自知之明总能攀上点儿自信,多年来唯有的也就剩这不多的默契了。就像我知道她一定会来见我,正如她知道我一定会等她一样。故此,等待这个词,于我并不陌生,十年的光景总能让人学会点什么。半小时对我来说,早已是弹指一挥间。
街角的一家快餐店,许久不来,样子倒没太大的变化,生意却冷清不少。习惯找个靠窗的位置坐下,一面欣赏着大千花花世界,一面打量着每个匆匆过客。并没有刻意去看什么,一如她掠过橱窗的倩影,知道要来的迟早会来,不必等的遇见了又如何。时光流淌,逝者如斯。窗外,几缕余辉足以投下整个世界的烙印,各有各的样子,各有各的心情。树影不再斑驳,身影充满雀跃,行人们都在为即将到来的假期兴奋着、忙碌着。而我,戴着耳机听着歌,沉浸在夕阳的怀抱里,享受那一份惬意的温暖,已知足。
“嗨,早到了,你还是喜欢坐靠窗的位置呀!”是她,这声音最熟悉不过了,即便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没听到过。也正是她的这一句问候,硬生生打破了原有的静谧,刚刚营造出的那一份宁静与美好荡然无存。当然,我并没有丝毫的失落。
“嗯,坐吧,要喝点什么?”并未完全脱离发呆状态的我,潜意识里迸出这么一句客套话。
摘了耳机放在桌角,顺势抬头看了她一眼,有些陌生,比记忆里的模样成熟了许多,准确地说应该是“女人”了许多。都说女大十八变变在大学,这话用她身上一点不假。染了淡黄色的长发,略带一些烫卷,顺着肩自然披了下来,左边戴着一个硕大的耳环,另一边被头发遮着,兴许也戴了吧。化了淡妆,带着微笑,还是那么迷人,不见了少时的孩子气,多了几分知性与稳重。显然,她已经不再是过去的那个小女孩了。她身后还跟着一个男孩,倒有几分腼腆。约莫比她高半头,短发,小眼睛,干净,穿戴很精神,蛮符合一位人民刑警该有的身板与气质。
不曾想,此番相见竟是这样的三人,而那个略显多余的,便是我无疑了。
“快坐快坐,喝什么,我去点。”连忙收起脸上意外与不解的各色神情,招呼着他们在对面坐下。她坐在里面靠窗,与我相对;他则坐在外面,身子向过道一侧有意倾斜着。
“不用麻烦了,我们刚吃过饭。”她会意地看向他,他的眼神却迷离着,一直看着别处,像是在找什么东西。她回过头,想把他介绍给我:“他是……”
话音未落,我便转向他问好,“林铭对吧,你好。”他抬头看了看我,没有多余的表情,只是微微点了点头,没做声,之后回过身便继续着他的寻觅。
“你怎么知道的?”看得出她有几分惊讶,一脸困惑地盯着我,“我们是……你听谁说的?”
我不知道该怎么接,关于你的一切,总是有朋友好心偷偷告诉我,不论我愿不愿意听,或是去面对。原本有些事,是想听你亲口对我说的,或许今天带他来就是这个意思?我不知道。刹那间,似乎尝到了“知道的越多越痛苦”的滋味。
不知道哪儿冒出一句“你的事,我当然知道了。”说得还带有几分滋滋得意,但话一出口,便觉得有些不妙,旁边的他不说话但不意味着他不存在。未避免更多的误会和不必要的解释,赶紧岔开话题,“不说这个啦,我明天就要回帝都了,这不回来总得见见朋友嘛。”还特意强调:“一个接着一个就到你了,最近怎么样,还好吗,当人民教师的感觉不错吧!”
“还好啦,没你们想象那么好,其实挺累的。有早自习就得早起,跟咱们高中时候的生活节奏其实差不多的……”她吐槽着工作上的小情绪,不知道他有没有在听,我只是耳朵竖着,眼睛看着,脸颊笑着,嘴里随声应和着。多么想就这样听她说说话,就这样,静静地听她说着话,只有我跟她两个人。
可惜,此时此刻的我,只想找个理由离开。我想,他估计也有这样的想法;至于她,我不得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