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别人,舍不得
给她,不如留给自己
又是一年新春将至,距离那场雪已过了九个年头。说好的世界末日,也在一片渲染中悄然落下帷幕,世界依旧安详地活着。又是一年没有三廿的除夕,每一个出生在腊月二十九的孩子,都会倍感失落,因为生日总是被过节的氛围所淹没。
每每到此,在成群的祝福短信里,总找不到一句“生日快乐”。也许是被遗忘,也许本就无人关心,自己所能记住的不过两三人,又何必如此要求他人。只是,她若能送上新春的贺词,也便足够了。我没有群发的习惯,但每一条,我都会一一回复。
窗外,烟花爆竹此消彼长,就像春晚舞台,新人换旧人,就像牛顿撞球摆,一颗传一颗。那是若馨送给我唯一的礼物,紫色木质底座,钢制支架,五个金属小球一字排开。那时候,只知道它的原理,并不知确切的名字,所以一开始便叫它紫色的梦。慢慢的,它被赋予了很神圣的色彩,成了“她”。之后的每一段旅程,都少不了她的陪伴。
也正是这一年冬,没怎么下雪。工作之后,假期少了,朋友聚会自然弥足珍贵。席间话题也渐渐转变着,由社团考试换成了工作结婚。当然,也正是在那里听到了她定亲的消息。那个经常在我梦里出现的故事,并不是若馨与杜辉从一而终、携手白头。毕业了,工作了,便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双方父母经过几轮会谈,仍旧未能达成一致,分歧致使分手,世俗的“门当户对”永远是真理。若馨便开始相亲之路,杜辉则迅速另结新欢。故事到这里,算不上结局,不过倒是讽刺着那份曾经以为坚不可摧的爱情。
在这个故事里,从头到尾,我只是一个旁观者,一个客串过小配角的看客。十年的等待,让我等出了一身不悲不喜的绝技,不知悲从何来,也不知喜从何降;十年的磨砺,磨平了多少棱角才变得圆滑,那小小的球摆终于完成了她的使命。一把锋利的剪刀,狠狠地剪了下去,像插入了自己那颗冰冷的心。一个接着一个小球,从指间滑落;最后,是整个紫色的梦,也从脑海中坠落,掉入深渊,摔得粉碎。
五味杂陈……失去的已然失去,逝去的再难挽回。雁过留痕,青葱岁月沉积下的点滴,该如何安放?封存何处?给别人,舍不得;给她,不如留给自己。
既然放不下,那就收起来好了,不过是占点地方。放下之前又一次点开若馨的空间,翻看着那些早与我无关的文字,尝试在那里读懂她的情感,只因它们出自于她的笔下。或许,她不再需要我的回复,甚至从来没有需要过;或许,她所期盼的读者里并没有我,潜意识里都没有;再或许,我根本不曾在她的脑海停留,这些或许无关紧要,我只是想知道她是否安好。
罢了,放不下也得放下了,谁让这就是生活,赤裸裸的现实残酷到连一个做梦的机会都不给我。认输吧,也只好认输了,从没想过要跟命运抗争的我,还能怎样?极力寻找的不过是那些年抓不住的回忆,不过是那些年懵懵懂懂的感情,不过是一个过客错过后的惋惜与懊悔,不过是想证明自己也曾爱过!
罢了,放不下也得放下了,人总需要往前看,总还要有梦想去追寻、去实现,总还要去关心一个家、一群友,总还要有一些遗憾去回首“如果年轻的时候,……”。选择认输,从一开始的认真,就注定了这样的结局,纵然千般的不甘心,又如何?不过是用十年的亲身经历,验证了这一信条而已。
罢了,放不下也得放下了,是真的放不下,还是心存侥幸以为还有奢望,而不想去放下呢?我以为,多少个我以为,换来的不过是一次次的失望,直至渐渐滑入无渊的绝望;不过是她依然无动于衷,最终才明白不是她不知道,而是我不愿去相信。
罢了,放不下也得放下了。罢了罢了,再多的话还是无法说服自己,放不下就放不下吧。
不是说每经历过一段感情,人便会成长一些,成熟一些,明白一些道理吗?可为何我还是有太多的问题想不明白:为了爱去改变多年的喜好或习惯,值得吗?放下的、放不下的是感情,还是不值一提的回忆?人生没有多少青春可以“荒废”,我们真的需要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来祭奠吗?曾经,每个下一次或多或少都有曾经的影子,这些影子真的只会是影子的命运吗?有人说,不完美的人生才叫人生,要留有遗憾让自己怀念。难道要牵挂一生,才是真的人生吗?
还有更多的疑问堆在心里,没有答案。但对与不对,是与不是,都不重要了,因为我们总要学会做出选择。路走过一次便无法回头,放手的感情是回不来的,更何况我从未牵起她的手。回忆只能留给寂静的夜去想象,幻想着如果那天你没有转身而去,或许就没有这许多悲伤的哭泣。可如果有了如果,或许就不是或许了。
谁也不知道下一个桥段,会是相遇还是分离,又会发生在哪个街头;谁也说不清楚喜欢一个人,究竟能爱到什么程度,是不离不弃,还是生死相依。感觉,爱情是靠感觉的,但有时候感觉又何尝不是最不可信的呢,它不仅会欺骗别人,更能欺骗自己。诚如时间,可以打败一切,包括爱情;亦可以创造一切,像海枯石烂。于此,更多的人选择一切随缘,简单做自己,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可又有多少人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呢?
一朝梦碎,又是一个无法安眠的除夕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