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卷第十一章 双双出关
黄山，莲蓬峰，明镜洞内的环谷内。
一道半丈方圆的氤红剑芒刺破虚空，呼啸之中，斩向一块约莫两丈宽、十丈高、厚达丈余的巨石。
“嗤——”
没有巨大的轰然爆炸声，巨石自中被剑气斩为两半，宛若利剑斩腐石一般，片刻之后，一声轰隆巨响，被斩断的巨石轰然倒滑而下，激起了满天的尘埃。
一个轻盈的身影如轻鸿般的自空中盘旋而落。
眉毛如画，未施朱丹两月红，黄衣素衫，肌肤胜雪，如水秋眸灵动若脱兔一般。
两个月闭关潜心修炼，飞羽梦终于练成御剑术中阶剑术“化相真如剑”，以心灵御剑，这是天仙御剑术中极为难练的一阶。
仰望环谷天空，乌云密布，寒风萧萧，很快，又要到年了。
“小棕，你还好吗？此番出关，不管前路如何，羽梦都要找到你，与你在一起。”飞羽梦喃喃道，秀眸中两滴清泪缓缓淌落：“爹爹，女儿不孝，女儿不能让阿古出事，不管如何，女儿都要保他周全，不让他受到一丝伤害。”
化蝶剑收于身后，转身盈盈而出。
“气化若虚，天人合一。”
一声叱喝，一道白色影子从天而降，宛若银河落九天。
“嗤嗤嗤——轰隆——”
一块巨石从中洞穿，就象是以利凿精雕细凿而开一般，清晨的阳光透过石洞照到巨石的另一面，一条修长的身影亭亭玉立。
而影子的主人，白衣如雪，恬静的脸上，若无波古井，任世道如何变迁，似乎都不能动摇她的一丝半毫。
冷若冰霜，出尘之姿，乾世无出其右者。
华若霜，三个月的闭关之期，玄武心法第四段“御气段”终成。
“御气段”一成，以气御剑的强武御剑之术天虚剑也自然而成。
气化虚无，天人合一，天虚剑术，武典中最强的剑术之一。
“霜儿，恭喜你，‘御气段’和天虚剑术终于练成了。”华月缓缓转身，凝望着数月之后出关，仍然如不染尘埃的仙子一般的华若霜，淡淡地道。
“三姑婆，现在什么时候了？”华若霜摒弃杂念，潜心闭关，此番天虚剑术有成，却不知过了多久。
“三个月的闭关之期，比我想象的要快得多了。”华月微笑道：“当初我给你定下三月之期，本来就有些奢望，想不到你还真练成了，难怪守正说你的根骨乃是乾武宗中百年难得一见之资，看来他的眼光比姑婆好啊。”
“那是叔父疼霜儿罢了，霜儿哪有他说的那么好的天资。”华若霜俏脸微红，看着远方的山峦，轻声道：“都过了三个月了，那就是快要过年啦。”
心中却想：“不知道小古现在过得怎么样？是胖了还是瘦了？是黑了些还是白了些？”
“是啊，快要过年了，也不知你叔父他们是否能够赶得及回来过年。”华月抬头望天，轻轻一叹道。
“怎么？”华若霜不解地道。
“宗主率你四爷爷、你封师叔、夜师叔、你大师兄等人，与仙宗飞宗主等人一起前往断水涧剿灭妖族，你大师兄、三师兄、四师兄、五师兄也跟着去了；你大爷爷、二爷爷则是率领你卓师叔及众弟子前往边疆，相助朝廷对抗雷鸟部落大军，只怕是不能回来过年了。”华月淡淡的道。
“剿灭妖族？”华若霜大惊道：“这是什么时候决定的事？”
华月倒是未料到华若霜竟然如此大的反应，转头看了她一眼道：“月前仙宗飞宗主与你叔父在冲日峰观日楼会晤之后作出的决定。霜儿，怎么了，怎么如此大的反应？”
华若霜道：“没有什么，只是感觉有些奇怪。妖族被驱赶到穷山恶水之间已逾百年有余，百年来，与仙宗和我乾武宗虽时有冲突，然从未听闻过仙武两宗有讨伐剿灭妖族之说，为何我叔父与飞宗主会晤之后会做出如此惊世骇俗的决定，若霜实在想不明白。”
华月淡然道：“霜儿，此事你还是不要晓知的好。”
华若霜略一思忖，旋即大惊道：“难道竟然与小古——与丁古有关？”
华月喟然一叹，没有说话，转身沿山路而下。
华若霜大急，身形飞掠，抢在华月前面，“咚”地跪下，吮泣道：“三姑婆，求求你，告诉若霜，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跟丁公子有关？”
看着哭得象个泪人儿般的华若霜，华月抬起头来，望着前方层峦叠嶂的山峦，久久没有说话。
“三姑婆，霜儿求你啦，你就告诉我吧，丁古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华若霜跪着上前两步，抱住华月的腿，已然哭得整个人都软瘫无力，那揪心之忧，如万千利齿钢蚁在噬咬着她的心。
“真是造孽啊，你堂堂华门嫡传弟子，又是华氏后人，为何会喜欢上姓丁的那孽障。”华月毕竟十分心疼这个孙女，她以未嫁之身修习武典数十载，玄武真气早已至登峰造极之境，内心恬淡如水，若不是因为没有全窥玄武心法，她早就修至玄武之境。
然而毕竟于凡尘之事，她还是未能放下。她是看着华若霜长大的，可以说，在乾武宗中，对她的溺爱，不下于华守正和华若霜的母亲华周氏。
“霜儿，告诉你可以，但是你下山之后不得去找寻于他，此番‘御气段’功成和‘天虚剑术’练成，你也该回去看看你母亲了，你母亲依容也不容易，她这十多年来舍武笃佛，也真为难了她。”华月扶起华若霜，严厉的道。
“霜儿答应你，三姑婆，你快告诉霜儿吧，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华若霜焦急的道，先前恬淡得如无波古井的她，就象是突然之间失了主心骨一般。
丁古就是她心里的骨，她相信，总有一天，丁古会回来娶她，他们会快快乐乐的在一起，一生一世，永不分离。
当时华守正象是无事人一般的就把丁古放走了，她虽然感到有些奇怪，甚至觉得有些不大可能，可是源于从小对华守正的敬重，她没有过多的去想。
也正因为如此，华守正着人送她到萧头山上与华月修炼华月所修炼的两段“玄武心法”，她并没有丝毫的怀疑，反而觉得那是华守正在疼她、爱她，从来就没有想过，在这段疼爱的背后，却有着华守正撇开她开始对付丁古的时候。
当华月把她两度闭关期间发生的事化繁为简的叙述完的时候，华若霜惊呆了，嘴里喃喃着“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双拳紧握，长长的指甲深深的掐入了粉嫩的手掌，鲜血渗出而不自知。
“霜儿，事已至此，多想无益，那孽障居心叵测，又是邪恶的兽人之后，但是死了也是死不足惜，你与他以前的种种，就让之随风而散吧。”华月看着她痛苦之样，不禁拍了拍她肩膀，轻轻叹气道。
“谢谢姑婆你据实以告，霜儿知道怎么做了。”华若霜脸色瞬间转为恬静，跪下给华月拜了三拜，道：“霜儿思妈心切，就此别过，以后有机会再来看望你老人家。”
“去吧，记住姑婆的话，那畜生死不足惜，不必再对他挂怀，否则苦的是你自己。”华月语重心长地道。
“霜儿记住了。姑婆，霜儿下山去了。”华若霜从地上爬起，退出两步，转身飞掠而去，身形之快，不亚于御剑飞行。
华月看着她纤细的白影顷刻之间消失在视线之中，不禁轻叹道：“情之一物，又有多少人能够真正的悟道？霜儿，希望你不要太过冲动的好。”
仿佛，她早就知道，华若霜想要做的事，是没有人能够阻拦得了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