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翠花只是再看了一眼跟古灵儿的身形完全不一样的玄墨,双眼不由地暗淡了下来。她对古灵儿的一切可以用了如指掌来形容,他们二人面上虽有九分的相像,但是不管从身形还是能力各方面来看,他们简直就是一个天一个地的差距。
她不禁苦笑了起来,自认为就算古灵儿化成灰都能认得的人却闹出了笑话。过阵子就是一双儿女的喜事,她的心情却好不到哪去。看着古雪乔稚嫩而瘦削的脸庞,她愧疚不已。
“那个……我可以拜托你一件事吗?”,王翠花做了一个深呼吸。
上官浩云的脸上挂着淡笑,调皮地做了一个请的动作,“您说。”
王翠花将目光移到古雪乔的脸上,那双水汪汪的眼睛让她于心不忍,“近日你帮我多留意,要是见到跟那位小伙子长得相像的女子,你能托人给我捎个口信吗?”
上官浩云面露为难之色,却依然笑着回道,“婶,您放心,我会的。”
古雪乔朝上官浩云客气地点了点头表示感谢,她抬手将眼角的泪花拭去便随王翠花一同离开。
上官浩云心里说不出的滋味,古雪乔弱不经风的后背在他的视线里逐渐消失。玄墨到底藏着什么样的秘密?他的心底发出了最为真实的问句。
玄墨现在已经非常熟练起火的技巧了,这或许就是生活习惯使然。她望着微微舞动着的火焰,心情五味杂陈,古雪乔悲愤的神情在她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她怎么都想不到王翠花竟然会为了瑾瑜的婚事而葬送雪乔的幸福,这是在她的意料之外的。她以为她的逃避现实会让那件事成为不可能,至少已经没有了可以谈价的筹码。
但是她错了,她以为的以为仅仅只是她以为而已。王翠花的无可奈何并不只是针对古灵儿,对于自己亲生女儿同样适用,只不过对自己的女儿,她多了几分于心不忍以及亏欠。
古雪乔那近乎绝望的表情让玄墨的心头一紧,难受得快要喘不过气来。她不知道那名本与她成为夫妻的男子是谁?但是从古雪乔的一系列反应中可以看出对方一定不是什么好货。
她自知她的不作为让古雪乔背负了她本该承受的人生,她对她多少是有愧疚之心。但是她并不觉得她做错了什么,这么大的锅她是绝对不背的。
玄墨准备的晚餐是南瓜炒饭,这是她拿手的一道菜。嗯,她爸妈也特别爱吃。她一直不敢做这道菜,怕是想念太入心。今日实在太过思念父母,遂才将所有的念想都做进这道菜中。
隔壁花婶可能是觉得玄墨胖胖的特别招人喜欢,所以对她非常的喜爱。花婶家是卖豆腐的,但是却总给玄墨送鲫鱼,今日又特地送了一条来。
玄墨看着案板上已无生命的鲫鱼,笑了。
她将整条鱼放入沸水中熬煮,直至汤水接近奶白色。此时整条鱼并未散架,她小心翼翼将其从滚烫的沸水中捞起摆放于盘中,随后将早已准备好的香料均匀撒上便又是一道菜。
吃晚饭时,好像除了施易廷在状态内,剩下的每个人脸上都写了有心事三个字。
“玄墨,你这厨艺可是越来越了不得了。”,施易廷一边耐心剃掉鱼肉上的刺,一边毫不掩饰地夸赞道。
玄墨抬头笑了笑,“那也是花婶有心给了我施展厨艺的机会。”
施易廷特别会用筷子,一块鱼肉三下五除二就能给弄干净送入口,“也是因你煮的用心,不瞒你说,我可是从未吃过这样美味的饭菜。”
李雪与上官浩云只是埋头吃饭,默不作声。
玄墨纠结地将筷子上夹着的一小团南瓜炒饭送至嘴边,“师父,我可以跟你说件事吗?”
施易廷细心地咀嚼着美味儿,似乎想努力留住其中的精华,“何事?你说无妨。”
“那个……下午叶子默来过,你应该也认识。”,玄墨挑了挑眉头,她眼睛眨都不眨地看着施易廷。
“哦,那孩子可是许久不见。他来是想拜托我为他做点什么木工活吗?”,施易廷一点不排斥,在他看来,叶子默今后指不定会有出息。
在开口之前,玄墨看了一眼左手边的李雪,转了转脑袋又看了一眼右手边的上官浩云,他们依然不作声埋头吃着饭。
“他……他说县城有户人家在找木工准备搭亭子,想问你有没有这个意愿。”
施易廷闻言眉头舒展了开来,“这儿到县城可不近,我就算有这个意愿,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你帮我回绝了吧,好意我心领了。”
玄墨迟疑了片刻,抿了抿唇后壮着胆子回道,“师父,我们可以去县城啊。”
施易廷闻言却也没有生气之意,只是意味深长地叹了口气,“玄墨,吃饭吧,这件事替我回绝子默,跟他说好意我心领了。”
至此,玄墨便不再多言,此时的她更像是一个丢了魂的人儿。
孩子在婴儿床酣睡,他们为他取了名叫锦程,意在希望其能前途光明,生活富足。看似美好的望子成龙之下,却是父母不愿面对的现实。
扒拉着饭,玄墨已经没有了心情。
“师父,恕浩云多嘴说上一句。本来我觉得去县城是不切实际,但是以师父您的为人与技术,去了县城只会是越来越好……”,上官浩云的声音稍显沙哑,他看着施易廷的表情由晴转阴,便适可而止不再继续往下说。
施易廷将手中筷子放下,一改往日的随和,“此事不许再提,不管是谁!我收你们为徒是让你们能用心学习本领,并不是让你们多管闲事。我该去往何处,我该做什么,都用不着你们替我安排。”
话落,他便起身准备离开。
整个过程未曾参与对话的李雪突然就张开口,“不妨先过去看看再定夺?毕竟是一次难得的机会。你不是一直希望靠着自己的手艺闯出一片天地来吗?”
施易廷并未因此驻足,而是双手靠背,哼了哼声径直往铺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