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天听到了肖家宜的祈求,门外响起太监的通报声。
“太子殿下驾到,严将军到——”
夫人们危襟正坐,身边一众姑娘家纷纷整理仪容起身等候,心里皆是期望能够被太子殿下看中从此常伴左右,日后便是皇妃。
若是不行还有严将军,刚刚皇后娘娘的话她们也听见了,眼下这将军夫人恐怕是伺候的不好,因此严将军回来数月并不讨他喜欢。并且说必定这将军夫人这般年龄压根就不能……若自己能入了严将军眼凭着自己的身段,到时母凭子贵在将军府还不是一样威风。
说不定,众夫人看着肖家宜……她根本是个不能生的。
太子看起来比严晓大不了几岁,面色爽朗,也是个英俊风流的人物。进得门来向皇后娘娘请安过后,肖家宜才连着一众妇人请安。
“听闻严将军的夫人今日进得宫来,不知是哪一位?”丹凤眼扫过众人,太子略微疑惑问道。
“回太子殿下,正是妾身。”肖家宜自觉的上前,准备再拜一次。“妾身拜见太子殿下。”
没拜下去就被严晓上前扶住,太子的声音也随之传来。
“得了,这每日拜来拜去着实无趣,严将军还不快去搀扶。”说摆,太子细长的丹凤眼打量起肖家宜,一脸恍然大悟。“怨不得严将军整颗心思都放在将军夫人身上,将军夫人竟生的如此标志模样,果然闻名不如见面。”
不等肖家宜反应,严晓就代她回道:“谢太子夸赞,拙荆蒲柳之姿,怎比得太子妃倾国倾城。”
这时候肖家宜只能低着头,装羞涩。
她的容貌传承了她的亲娘,亲娘年少行走江湖时也曾因容貌名噪一时,惹得不少江湖少侠倾心爱慕。父亲说,她的容貌比不得倾国倾城,但也是天生丽质,只是后来成了谢家妇,别人对她的容貌看得也就没有品行重要,久而久之她都有些记不起被人夸赞容貌的感觉了。
这两人又是一阵客套来回,肖家宜没仔细听。
皇后娘娘留了他们午膳,众夫人见太子到来心知再留下不适合便早早告退,几个娇俏姑娘临走时对着严晓回眸一笑,眼里勾人射魄的心思展露无余,恐怕今日对严晓是起了爱慕。
严晓口中倾国倾城的太子妃安顿好皇孙也被皇后娘娘宣来,午膳前贺东泽前来拜见,这午膳变成了一场家宴。
说是家宴也不为错,太子夫妇自是不必多说,叶风凌夫妇是皇后娘娘的亲侄女侄女婿,严晓是贺东泽的义兄,她和严晓也就间接成为了侄儿侄媳妇。
席间没了外人,太子又是个豪迈性子,少不得调侃了严晓好一阵,却被严晓含蓄的说回去,弄得太子妃连连娇嗔了他好几次。而一旁的贺东泽夫妇跟随着皇后娘娘的步伐,闷声看大戏。
皇后娘娘是愉快的,严晓手中掌握兵权与太子交好是一大助力,肖家宜这个媳妇也是个端正模样,又明事理进退有度确实没得挑头。于是肖家宜就这样光荣的被娘娘欣赏,成了娘娘的“娘家人”。
既然是“娘家人”那么这个诰命就必须弄到手,皇后心里下定决心,严晓立有赫赫战功加官进爵是必然的事,可肖家宜毕竟二嫁,圣上有意让她今日挑错免了肖家宜的诰命。可眼前,有了这个诰命给严晓用作人情不失为一件美事。
席间肖家宜尽量缩着在严晓身边减少自己的存在感,却也没少被叶风凌逗弄揶揄,严晓替她挡了好些个酒,让她免于醉酒失态。太子与贺东泽又是一番嬉笑,皇后娘娘看着这一桌子晚辈没个正型的样子,心里也颇为满足,现在朝中形势混乱,豫妃的三皇子这些年愈发做大,贺家这一文一武日后定能成为她儿子登基的左膀右臂。
一番来往间宾主尽欢,严晓也办完了军营的事陪肖家宜回府,严晓喝多了酒有些醉,上了马车便靠着肖家宜不愿意起来。
“今日入宫,宫里是否为难你?”严晓闭着眼享受着这一刻的惬意,不忘轻声问肖家宜。
“没……没有,皇后娘娘只问了我一些平常的琐事,并且弟妹也很是护着我。”这样的亲密让她有些不适应,肖家宜向后挪了挪。
“夫君……”肖家宜想起些事轻唤他,同时也想分散他的注意力。
“不要叫我夫君!”严晓言语带着愠怒,这个词会让他想起她也曾这样叫过别人,他会嫉妒的发狂,恨不得撕碎那个人。
“叫我的名字,家宜。叫我的名字,这次就饶了你。”
肖家宜无奈,和一个喝醉的人争论实在不是个明智的举动,他现在完全是在强词夺理,还要饶了她。
“可夫君……”他竟然咬她。
“夫君,别这样。”
“叫我的名字……”他却由不得她逃跑,一只手箍着她圆润的肩膀强迫她面对着他。
肖家宜被他带的一个踉跄跌进他坚实的胸膛动弹不得,也……不敢再动。
“可这不符合规矩……”
严晓听她仍然坚持,不由得失笑。
“在我的身边,我就是规矩。”他睁开眼,她真是可爱。
肖家宜被偷袭,连忙止住惊呼,后知后觉连忙改口。
“阿晓。”是这样叫的吧,她记得平南将军夫人和杨阁老就是这样叫他的。
她还没有做好做一个妻子的准备,即使这是一对寻常夫妻常见的举动。
“阿晓,你喝醉了。”
她忽然有一种认知,在上这个马车之前,她都一直没有真的将自己当做他的妻子。她仍然扮演着夫人的角色,即使感动他所做的一切,即使说服自己以后要全心接受他。
谢如锦和柳诗婷从来不在她面前避讳这些,谢如锦心里只有柳诗婷无所谓她的感受,而这对柳诗婷则是一种炫耀的手段,只要有她在的场合永远都是温柔娇羞的说着“如锦如何,如锦如何”。谢如锦不允许她叫他的名,若不是迫不得已就连“夫君”也不想让她叫。
这是谢如锦立给她的规矩,给谢夫人的规矩,柳诗婷不用守。
在这一刻之前,她一直认为这样的亲密是一种炫耀,或者是一种讽刺,讽刺她的悲哀。可现在抱着她的人是真的将她当做最亲密的人来疼爱着的,所以这不是任何一种有目的的情绪,只是一种单纯的情不自禁。
听了她的声音轻柔,可却像一张密密麻麻的网紧紧的勒住他的心,严晓停下动作,下巴抵着她的额头,喉咙里散发出叹息,似满足又是失望。
“刚刚,你想问什么?”
肖家宜被严晓这一声问的有些懵,良久才反应过来,道:“太子殿下今日……”今日说的话有些奇怪。
严晓一只手抚摸她的头顶,她如墨的发丝优雅的挽起,发顶带着一只小巧的白玉翡翠镶金冠,两侧金步摇颤抖着固定发髻,他伸手取下她金贵的头饰,让她的发顺从的流于他的五指间,他捧起发丝在鼻尖轻嗅。
“家宜,以后莫要在意任何事,只管记着我说的每一句话。”她太敏感,却又这般聪慧,他只能一点一点的安抚她。
前几日,太子怜惜他娶了个下堂妇,打算把府上的姬妾送给他两个,被他拒绝。拒绝的理由是这姬妾太过粗鄙,没有他的夫人可心,今日太子才会一直端详她的容貌。
想起当时太子的模样,严晓的酸劲儿涌上来,从此以后宁愿自己麻烦些也再不拿夫人当挡箭牌。
他以外的男人看着她,他会受不了,不能让任何人再发现她的好。
肖家宜也不再多问,她也该尽力配合他。
“阿晓。”
要是被母亲知道,她定会好一顿板子伺候。
严晓没有再做出格的事,他还清楚现在是在马车上,算时间快到将军府了,她这样子太过诱人总不能被外人看去,否者又要被她哭诉不能见人,他这妻子可是很重人前虚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