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若龙有点不淡定了:“你谁呀?人家家里死了人你还幸灾乐祸!”
赵二狗的闺女却颤颤巍巍的跑到老头子面前:“爷爷,爹终于死了……”
话说完,眼泪便从腊黄的小脸上划过。因为脸太脏,泪水到了下巴便像浑浊的泥水。
那老头接下来的话让朱若龙心里莫名酸楚。
他说:“死了好,终于不用受这份苦了。”
老头儿甚至朝着何仙姑家的方向磕了三个头:“仙姑,我儿子不该触犯了您老人家天威,谢谢您开恩没让他受更多的罪……”
话到最后,只剩哽噎。
朱若龙坚持认为赵二狗是生了什么病或者中毒了,想看看他生前接触过的东西,找找线索。结果被那老头儿用大扫帚给赶了出来。
心里很压抑,要是何仙姑现在在他面前出现,朱若龙非得问个清楚,这死老太婆到底对那些人做了什么?为啥招惹了她的人就会这样全身腐烂而死?
从赵二狗家出来,朱若龙直接往何仙姑家走。
这村子里有两处高房大屋,一处是村长家,一处是何仙姑家。
都是小木楼,据说以前是刘青果的爹的房产。
远远的就可以看见古色古香的木楼上还挂着灯笼。本来应该是红色的,但因为太过陈旧,早就被太阳晒得发白。
小阳台上还挂着几件白色的确良碎花衬衫,在六零年代,“的确良”是最好的布料,土豪才能穿的。
木楼的下面是碳化木围成的栅栏。里面瓜果虽还青涩,但品种挺多的。
两处木楼依山而建,是独立的院落,中间隔着二三十米宽的一个小水塘。几只麻鸭子在水面清理着羽毛。
要是能在2019年的蓉城有这样的院子,那绝对是土豪中的土豪。
朱若龙刚想去打何仙姑家的门,突然有人拉了他一把。回头一看:是刘青果。
刘青果摇着头把他往回拉。
“我有事问何香菇!”朱若龙急急地告诉她。
她却将纤细的食指置于唇色做了个让他噤声的动作,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
朱若龙只好跟着刘青果走。到了她家门口,她才松了一口气:“二怂哥,最近你咋啦?以前挺小心谨慎的,现在做事这么冲动。”
朱二怂那叫小心谨慎?那叫怂!
“我看不惯何香菇和村长仗势欺人,我必须去给赵二狗讨个说法!”朱若龙热血喷张。
刘青果死拉着他的手不放:“听话,别管闲事!你就算不为自己想,也要为小宝和他娘想想,这两个人得罪不得的。”
朱若龙想起赵二狗死时的样子那么可怜,他哪里咽得下这口气:“不行!我不能放过那两个狗,日的!”
话说完他还是想折回去,刘青果死死吊住他的手臂:“我做了青梅酒,二怂哥陪我喝一杯吧……”
饭都吃不饱,居然还有酒喝。
不过,当刘青果倒出那有些浑浊的青梅酒,朱若龙才知道这其实就是用青梅密封在坛子里做的果酒。
刘大傻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院子里躺着他的一只鞋。
所以,小院里只有他和刘青果。
破破烂烂的桌子上,半碗青梅酒。下酒菜是咸萝卜,估计在坛子里已经泡了好几年,白萝卜都变成了雀巢咖啡的颜色。
刘青果一脸的忧心忡忡:“二怂哥,我昨晚睡不着的时候好像听到狼嚎了。”
狼嚎?
朱若龙反正是没听见。
前半夜他在防火防盗防劫色。宫玉兰没响起入睡那种呼吸声他是睡不着的,他怕这女人又钻他被窝。
所以他不以为然:“狼是在森林里叫吧?听说一般它们不会走近村子的,你别害怕。”
“我是担心你……”刘青果眼波流转。
朱若龙心里便一阵小鹿乱撞,还没脸没皮的脸红了。
莫名其妙,朱若龙和女朋友李丽娜在床上练了十八般武艺他也没这样紧张过。
刘青果也脸红了,低头玩着自己衬衫的衣角:“二怂哥,你不会怪我吧……”
“哪会?”
朱若龙还偷着乐呢。
不过他脑子里不合时宜地出现了宫玉兰气势汹汹挽袖子的情形。
一只彪悍的母老虎。
赶紧一本正经,朱若龙喝了口青梅酒:“你要是没事,我先回去了。”
朱若龙不待刘青果反应就出了门,刘青果还是叫住他:“听说你失忆了,那你可能不知道独眼龙确实一般不下山,但下山就会去宫家周围转几圈。大家都说它好像和宫家卯上了,你小心点……”
独眼龙不是只畜牲吗?它还会记仇?
估计是村里人被狼吓着了,都将这东西传说得妖魔化了。
朱若龙不想和一个太漂亮的女人争论这种是和非,只是点头:“我会小心的。”
追了几步,刘青果还嘱咐他:“别再招惹村长和何仙姑……”
朱若龙应着声出来,长长的吐了一口气。
临穿越前李丽娜大姨妈好像该来的时候没来,朱若龙是必须要回到2019年的。
六零年代的女孩儿个个纯得像白纸,个个干净淳朴。朱若龙哪怕在梦里睡了刘青果无数次,但既然没有办法负责任,自知还是要保持距离的好。
这天夜里朱若龙翻来覆去睡不着,脑子里全是刘青果的样子。
至于李丽娜,这个很社会的女孩子对他有几分感情还真不好说。
他和李丽娜是在一个cosplay上认识的,李丽娜是洛丽塔,直接指着他穿着紧身裤的裤裆说好大,当晚他们就做了不可描述的事情。
“咳——”宫玉兰的一声冗长的咳嗽把朱若龙从天马行空的回忆中强势地拉扯回来。
“二怂,你睡着了吗?”宫玉兰问一句。
为了安全起见,朱若龙没敢吭声,装睡着。
“我心里堵得慌……”宫玉兰又说。
你是想找个人“添堵”吧?朱若龙想着宫玉兰这个生了娃的女人确实跟没结婚的姑娘不一样。
话说女人三十如狼四十如虎,她离三十也还有几年吧?
“我昨晚好像听到狼嚎了,唉!二怂,我心里堵得慌……”宫玉兰仿佛真的心情不太好,说话长于短叹。
原来因为这个堵得慌。
误会她了。
朱若龙有点良心不安,所以安慰了一句:“别胡思乱想了,独眼龙可能只是路过。”
“嗷——呜——”
朱若龙的话刚说完,木屋后面的林子里传来一声凌厉的狼叫。
一声深沉的、骄傲的嗥叫,从一个山崖荡漾到另一个山崖,回响在山谷中,渐渐地消失在漆黑的夜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