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是好细致又体贴。莫呦呦感激地一笑，心里暖暖的。
因为他，她才能继续坐在这里，现在却把他当小人一样防着，不由得有些愧疚。
“杨总对我挺好的，那么忙还肯抽空亲自指导我，虽然他有时候比较严厉。”
薛渊梃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嗯。”
“谢谢您的帮忙。这一次要不是您提醒我，我可能就被杨总开除了。”莫呦呦忙抓紧机会把原本从刚才进来就该说的话说出了口。
薛渊梃轻轻摇头：“这次的事情比较复杂。这个客户文化程度不高，总想着东西便宜就好。他贪图新供应商价格低还有回扣，跟我们合同又要到期了，即便是你不说错话，客户也准备换供应商。你只是给了客户一个好借口而已。”
莫呦呦完全不知道这一点，惊愕得微微张嘴坐在那里不知道如何反应了。
薛渊梃接着说：“结果新供应商也太不争气，这么快就发生了事故，他又想着要回来找我们却不好意思。然后，又是你，为客户指出安全隐患加了分，也给客户一个回头再找立德公司的借口。虽然，即便是你不提那个改进建议，他也迟早会回来找我们。”
也就是说，她如果被开除就真的是替人背锅，现在还能留下来也只是运气好，跟专业知识态度什么的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莫呦呦姿势僵硬地把咖啡端起来一口气喝完掩饰着自己的震惊。
薛渊梃把这一切看在眼里却不动声色。
“我该走了。不好意思再打搅您。”莫呦呦站了起来，鞠躬拿了咖啡杯出去了。
莫呦呦脑子里乱成一团：她从没有想过原来有这么多道道。杨守德肯定也知道这些情况的，所以他根本就是故意找机会炒她。
见莫呦呦回来又是一副被雷击了的模样，在消失了一上午才出现的Lisa李皱眉问：“怎么了这是？”
莫呦呦勉强笑了笑，把薛渊梃告诉她的事情小声跟Lisa李说了。
Lisa李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你还真是只小白兔。这有什么好震惊的。销售部原有的十几个销售员都分了好几派。一部分是原德国外资公司的销售，也就是薛总的人，一些是杨守德从分公司带来的人。其他的新进来的，立场不明。”
莫呦呦皱眉：“谁是薛总的人，谁是杨总的人？”
Lisa李神秘地一笑：“这个，就要靠你自己去观察了。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你这次得罪的客户，刚好是薛总的人开发的客户。杨守德未必是针对你，只是借刀杀人罢了，所以你也不用往心里去记恨杨总。在我看来，杨总对你还是不错的。”
“对我不错。”莫呦呦喃喃地说，“这样就算对我不错，那对我不好是有多可怕。如果有得选，我肯定选薛总做我的师傅了。”
“废话！是人都会选薛总！俗话说背靠大树好乘凉，现在总裁位置空着，副总裁代行总裁职务，除了董事长就是薛总最大。纵观公司，只有杨总有能力跟薛总竞争。你以为杨总为什么舍弃分公司总经理来总公司做一个部门经理，还不就是为了总裁的位置？他们两看着一团和气，其实就是你死我活的敌人。”
莫呦呦更没有想到这一层，越发震惊。她抿起嘴努力不把震惊表现在脸上。
“销售部经理权利竟然这么大能跟薛总抗衡。”
“呵呵，你太天真了。杨总手里有公司的股份，可以参加董事会的。薛总也是一样，不然谁给公司卖命啊？”Lisa李捉住莫呦呦的手低声说：“刚才你是不是又去找薛总了？”
莫呦呦点点头。
Lisa李神色严肃：“你千万不要被薛总的外表迷惑。薛总对所有女人都这样温柔体贴，也从不拒绝也不接受女人的各种暧昧。你这种菜鸟根本驾驭不起他，最好离他远些。而且，在想好要站那边之前，你不要站错了队，在薛总面前说话也要小心一点，不要被人利用了去。”
莫呦呦望着Lisa李呆愣了片刻，才摇头：“薛总不会利用我的。”即便是想想这种可能都会让她难受无比。
Lisa李松开了莫呦呦的手，望着她摇头叹气：“你别傻了，只要能把杨守德赶出去，他谁都可以利用。你才进公司多久啊，就被他迷得死心塌地的，以后要怎么保护自己？我真是好替你担心啊。”
顾清影忽然快步走了进来。
Lisa李跟莫呦呦停止了谈话，望着顾清影。
顾清影匆匆忙忙拿起包又要出去的样子。
“你去哪儿？”莫呦呦问顾清影。
“孙宏伟说带我去拜访客户，现在在楼下的车里等我。”
“现在？”莫呦呦跟Lisa李惊讶得异口同声问。现在去到客户那里都下班了。
“嗯，说是跟客户吃玩饭。”顾清影不再说什么，匆匆离去。
“话说，你上午去哪里了？”莫呦呦不想继续刚才的话题，便有意转移了话题。
“楼下实验室。我被陈平叫去看了一上午设备检修，快要无聊死了。还不如跟你一样打电话。”Lisa李颓然坐下。
陈平忽然伸头进来：“李小姐，下午有个客户的新设备试运行，你跟我一起去看看。”
“什么设备？”Lisa李站了起来。
“面包流水生产线。”
“这个是我们的客户吗？”
“嗯。用液氮冷冻保鲜。”
‘听着就好无趣。’莫呦呦不由得暗自叹息。
Lisa李像是知道她心里的想法，在出去之前低声飞快地说：“只要能出去，就算是打苍蝇我也愿意。”
下午莫呦呦依旧接着打电话，只是Lisa李的话在她脑海里萦绕盘旋，让她实在是无法集中精神。
莫呦呦下班回到后宿舍，Lisa李也回来了，然后是斯冉。斯冉又是一副被逼良为娼的表情。
“今天王沪丽拿着合同去找客户签，被客户拒绝了。这个客户真恶心，整天让我们陪着他吃吃喝喝，各种揩油，一直都说合同肯定给我们，结果等到要签的时候，才忽然说别人的价钱更便宜，还给他回扣。”
莫呦呦跟Lisa李面面相觑，却不知道怎么安慰斯冉。
斯冉嘀咕：“连我都看出来他要么在耍我们，要么在向我们索要回扣，王沪丽那么多年销售经验是不是假的啊，竟然还对他笑嘻嘻的，任他摸着摸那，烦死了。”
正说着，岑染冰从门口进来了。她看见莫呦呦便停了下来，用一种冰冷的鄙视目光把莫呦呦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
莫呦呦有些莫名其妙。她早就觉得岑染冰对自己有敌意，却想不通原因，所以也就没往心里去。
只是今天岑染冰表现的实在是太明显了，莫呦呦想忽视也不行。她低声问Lisa李：“是不是因为我送饼干给薛总了，所以岑染冰才会……”
“我就说，昨晚上真的是你在厨房里折腾。”Lisa李鄙视地看了莫呦呦一眼。莫呦呦才意识到自己又说漏嘴了，红了脸。
“你都不知道，一到情人节什么的，薛总要收到多少花跟巧克力。岑染冰要是因为这个看不惯你，那全公司上下没有哪个女人不是她的敌人了。”
莫呦呦有些迟疑地问：“薛总吃得完那么多吗？”
“他自己不会吃的，只会挑些好的拿来招待客人，所以他的茶几上从来不缺吃的。”
原来是这样。是因为她的饼干太难看，太寒碜，才没有被摆在桌上。她还傻呼呼地以为他收着她的饼干是因为她跟别人不同。莫呦呦苦笑了一声。
Lisa李见莫呦呦满脸失落，拍了拍莫呦呦的肩膀：“以后别再干熬夜给他做饼干这种蠢事了。你做得再辛苦再精致，对他来说，只是茶几上又多了一盒东西而已。”
“嗯，知道了。”莫呦呦勉强笑了笑。
眼看都九点多了，顾清影还没有回来。莫呦呦有些担心了，打电话给顾清影：“喂。你在哪里？没事吧。”
“呦呦，我很不好。”顾清影颤抖的声音带着哭腔，“孙宏伟拜访完客户说要去别的地方不方便带着我然后就把我这么扔在路上了。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我走了好久都没有打到车，好害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