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底肖彬一行人准备出发。
整个九月都在哭泣的老天,终于在十月之始善解人意地擦干了眼泪,重新绽放笑妍。久违的午后阳光,明媚温暖,光束打在公司墙壁的丙烯画上,映照的画作色彩格外鲜艳。
这些画是设计部同事们共同的杰作,现如今这些同事们有的已经离职,新来的一茬接一茬,待在这里的老员工真的不多了。子彧当时还是肖彬的小跟班,还记得公司那时候刚刚重新装修了一番,因为在空白墙上到底挂什么风格的画作公司里面几帮人争论不休,最后肖彬提议不挂画直接在墙上用丙烯颜料来自己作画!这个提议得到了大家一致认可。随即肖彬开始动手设计效果图,然后在墙上打稿,最后分派给几个同事开始完成。
那是子彧第一次在墙上画画,也是大学毕业之后最后一次提起画笔许久之后,再一次拿起画笔。
而且分派给子彧的设计部区域,肖彬因为忙不过来居然忘记在墙上打稿了,因为进度问题不得不让子彧自己出设计,自己打稿,自己作画!当时子彧心里那叫一个慌张,手不是手脚不是脚,生怕一笔下去画坏了,都不知道是不是还得把这块区域重新装修一次。可是肖彬却安慰她说:“没事没事,你大胆地画,画完哪怕我帮你再改改都行。现在真的没时间了,算帮帮我忙啦!”
子彧心虚:“你确定最后我的画还能改的好?要不……请别的同事……”
别的同事迅速跳起来闪到很远的地方,一致摇头摆手,表示:“这个真不行啦,别难为我们了。”
“半路出家,没系统学过绘画。”
“我们涂涂色还是可以的,创作打稿这个我真不行。”
“我给你们打打杂跑跑腿好了,需要干什么重体力活尽管找我,这个……做不来。”
“不行不行,我只负责涂色,我要涂的面积还大着呢!”
子彧:“我……”
肖彬看着子彧,挑了挑眉,嘴角勾起邪魅一笑:“没事,你画你的,画坏了我再改!相信我。”
子彧被这个笑容深深感染,不知道心里哪里来的底气,居然真的就开始设计、打稿、作画……最终设计部这片区域的几面墙上就留下了子彧的“杰作”。
尽管子彧一直觉得自己画得并不怎么样,但肖彬只在少许地方进行了微微改动,然后就堂而皇之宣布完工。子彧偷偷求过肖彬几次让他再帮忙改改,肖彬都反问她:“明明很好啊!你要我改哪里?”
“……哪里都不好!”
“我说好就是好。”
“可是我觉得……”
“大家也觉得好!我说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没自信?你不相信我,难道还不相信其他人了?”
“他们不懂,瞎说的。”
“你都说他们不懂了,那他们怎么知道你画的好还是不好?你还在意个毛线?!再说他们不懂,我设计部的人也不懂吗?”
“可是……”
“别可是了!我说好,那就是好。如果不好我肯定会改动很多地方说不定还会要求返工重画,因为我也不想我们设计部出的东西遭大家诟病,所以既然让它们继续存在,那定然是能经得起评价的作品了!况且你的画只在我们设计部这片区域,你想想我的画还在公司其他部门每天人来人往多少人会看见的地方?会被不懂装懂的人怎么议论?或者真的懂的人又会如何评价?”
“……”
“So,我觉得你画的真的很OK啦!钢奶你不要再纠结了可好?!”
“那个……公司什么时候还重新装修啊?到时候再找人重画一下吧?”
“……”
所以这些画作最终被保留至今,子彧看着它们,犹记得那时情景。
下班前肖彬不厌其烦又问了子彧一次:“你去不去?去了就……”
子彧说:“我得回老家一趟,你们好好玩吧。”
肖彬一张八卦脸凑得更近了:“是不是又回家相亲啊?”
“肖总!”
“嗯?”
“滚!”
“好嘞!”
“一路顺风!”
肖彬将皮外套搭在一侧肩头,一手插兜,一手向身后的子彧挥了挥手:“国庆节快乐!”
午后阳光从窗户里透透叠叠投射进来,阳光照不进来的地方和被阳光穿透的地方在公司偌大的空间里隔出一道又一道的光晕,肖彬从这些光线分割里走了出去,整个人镀了一层又一层蜜色,阳光真的太过灿烂,照的子彧睁不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