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比如说,现实和理想的两全,或者说是兼顾,到底以一个什么样的底线来界定?如何具体来兼顾,抗扰,排压?好比一件具体的事件,进一步或者退一步,都像是一步错综复杂的棋局,牵一发动全身,得失的算计,未来的恐惧,内心到底需要多强大,才能够无视这种两难的局面,才能无惧这种痛苦的根源?”陈娇娉拢了拢额头上的一缕碎发,短短的麦黄色头发在阳光下被照耀的格外显眼。她扬起头来认真地说道:“对未知应该是美好的认知还是恐惧?其实有很长时间,我对未来都是充满希望,感觉到美好,并且期待它的到来的。可是在某一个时刻,遇到特定的事情,我忽然就对未知感觉到深深的恐惧。这种恐惧并非来自逻辑清晰的分析,而是单纯的潜意思里的一种自然而然的迸发。我……意识到……我无能为力……”陈娇娉看着子彧,深棕色的眼眸里那种闪烁的光芒忽然黯淡了颜色,她轻微低头,叹了口气,黄色的短发毛绒绒的,又胡乱耷拉在额前。
子彧怔怔地听完陈娇娉琐琐碎碎的故事,大抵明白了她为何单独约了自己出来。
虽说肖彬的女票走马灯地换了一波又一波,这完全是肖彬一贯作风了。但眼前这个和肖彬认识不到三个月的女孩子,隐约觉得肖彬一反常态地要她走人这件事和子彧脱不了干系。所以就借口约出来单独见面了。
这个陈娇娉本是和子彧见过的,虽说肖彬在追女人这件事情上有自己的品味,但自从认识了子彧以后,倒还经常和她交流,子彧感觉自己有时候就是个狗头军师。真的是“狗”头军师——一只吃狗粮的单身狗,忙不迭地给人家撒狗粮的出谋划策,这种女孩该怎么追?那个女孩该怎么哄?瞎指挥一气。所以基本上肖彬从认识一个女孩到得手,用什么套路,使什么招数,脸皮几层厚,女孩多久搞定等等一系列,子彧不说是一清二楚,倒也可以说得上是明明白白。这个陈娇娉,就是肖彬在大马路牙子上捡回来的。
至于是怎么捡回来的,这是后话。
而今天陈娇娉想弄清楚的问题是:到底子彧是那个多出来的人?还是自己才是?
一个固执而胆大的女人。可能还很难缠。
所以直到陈娇娉拖着箱子真的从肖彬那里“滚”出来后,一向事无巨细都要给自己的狗头军师报备一番的肖彬,居然没有第一时间告诉子彧这个消息,怕真的也是焦头烂额了。
本该是一场剑拔弩张的口水战,亦或是哭哭啼啼苦情戏码,再或者至少可以解释清楚,自己和肖彬根本就是纯哥们,安慰安慰对方。从陈娇娉第一句话开始,子彧想到的情景无非就这三种,可一番交谈过后,原本的话题却渐渐偏离了方向。像是一种默契般,陈娇娉在和她自然而然地交谈中,已经忘记自己找她的初衷。而子彧甚至还没有开始为自己和肖彬辩解或者多说两句话的机会,她就已经把肖彬这个人从头到脚抛的干净了。
一种相见恨晚的缘分。当晚,子彧就邀请陈娇娉先回自己的住所暂住,等想到其他办法的时候,再做下一步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