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天牧和雷诺迈步进入艾瑞斯西街，空气中弥漫的臭味引人作呕。张天牧注意到路边有好几个麻瓜被熏得神情恍惚，迷迷瞪瞪的。
走在一旁的雷诺也皱了皱鼻子，严肃的说：“头儿，你说的这个人到底是谁啊？居然在麻瓜聚居区大范围使用致幻魔药，不会是巫统派的巫师吧……”
张天牧摇摇头，“并不是我们的目标大范围使用了这种魔药，而是他的使用手法很特殊。他并不是简单的倾倒药剂，任其挥发而是使用了雾化器。”
“雾化器？”这个单词对雷诺很陌生，毕竟巫师有魔咒在手，很多麻瓜日常生活中使用的工具对巫师来说全无必要，“是类似于米斯特搅拌器一类的东西吗？搅拌器还能这么用？”
张天牧无奈的翻了一下白眼，解释道：“是‘雾化器’！不是什么米斯特搅拌器，他们只是听起来像罢了。这是两种完全不同的东西，米斯特搅拌器用来分离福灵剂制造过程中产生的杂质，而雾化器是麻瓜用来使液态物质呈雾状挥发的电器。”
“哦，我明白了。”，雷诺不好意思地点点头，“头儿我刚来美国，英语不是很好。”
“这跟你的英语水平没有关系，雷诺。这完全是因为你对麻瓜的知识储备太匮乏了，要想成为一名优秀的探员，你在这方面要做的努力还很多。”张天牧语重心长的教导。
过了一把好为人师的瘾后，张天牧打起精神，开始分辨气味的来源，向其为更加浓厚的方向走去。一边走，张天牧一边通过提问的方式考较着自己的新搭档。
“雷诺，你对五月豆这种魔药了解多少？”
雷诺闻言赶忙撤下了捂着鼻子的手，认真的回答起来：“头儿，五月豆这种东西一般会在发酵后用作‘扭扭蘑菇’的肥料，很多种植扭扭蘑菇的农场都会大批量囤积。不过另外一方面，五月豆还是出色的催化剂，和彩虹藤一起入药可以制作出效果奇佳的致幻魔药。不过因为含有彩虹藤成分的魔药属于违禁品，所以这两种魔药都在1914年出台的《国际重点监控魔药名单》上。”
“嗯，不错嘛！”张天牧满意地点点头，“北美地区每年查处的私售彩虹藤案件高达四百起，这不仅是因为其中有不法分子想要搞事情，更是因为彩虹藤的提炼物具有成瘾性。我们这边都叫它‘月亮糖’。”
雷诺听后恍然大悟，说：“原来是这样，不过欧洲那边管它叫‘香榭丽之夜’。”
张天牧嘴角抽了抽，心想可不是吗，这东西最开始就是从法国那边传出来的，只不过务实的美国巫师懒得说那一长串名字，直接按着长相起了一个朗朗上口的外号。
1927年麻瓜经济大萧条时期，匮乏的物质供应一度影响了美国巫师界，当时廉价且让人可以自娱自乐的月亮糖风靡北美魔法界，最严重的时候美国魔法部四十八个分局有一半以上停摆。原因很简单，职员不是在家嗑月亮糖嗑嗨了，就是忍着瘾头在家提炼彩虹藤。那时候魔法部一个月的工资都不够全家人啃菜叶的。
往事不提，两人徒步走了大约十多分钟后，五月豆的气味已经浓到影响呼吸了。张天牧看了看开始犯迷糊的雷诺，估算了一下大概范围，觉得用不着继续犯险靠闻味道找人了，就从施过扩展咒的风衣口袋里拿出两个常见的防粉尘面具。一个给自己戴上，另外一个递给了雷诺。
“头儿，这是什么东西？”雷诺一脸好奇宝宝的样子问道。
“麻瓜做的防毒面具，一般会在进气口填充活性炭，不过我换成了羊粪石，可以中和绝大多数毒性。”张天牧解释。
“防毒面具？”这个单词再一次触碰到了雷诺的知识盲点。
“你自己回去好好翻一番总部配发的《麻瓜聚居区行动指南》吧，里面有提到。”张天牧已经懒得解释了。
“哦，那活性炭又是什么？”
张天牧扶额，这货是怎么通过IWS科二考试的……
“头儿，我在问最后一个问题可以吗？”雷诺也看出了张天牧情绪不对，小心翼翼地说。
“问吧。”张天牧咬着牙根说。
“我们施一个净化咒不就好了吗？为什么要用这种笨重的麻瓜制品？”普通人眼里轻便的防粉尘口罩，在用惯了魔咒的雷诺看来笨重无比。
“来来来，皮耶尔先生，你来告诉我，你视线所及之处有疑似的犯罪分子吗？”张天牧回过头恨铁不成钢地看向雷诺。
“不，没有。”雷诺诺诺的回答。
“那这说明什么问题？”张天牧继续问。
“说明他隐藏的很好？”
“白痴，说明我们还没有接近到一个可以安全抓捕他的距离！这时候随便一个魔咒都可能惊动他，让他提前逃之夭夭！”张天牧怒斥。
“我明白了，很抱歉头儿。”雷诺不好意思的说。
“别叫我头儿。”张天牧悲愤地别过头去。
“可我们不是搭档吗……”
“我现在改主意了！”张天牧快步绕过两个受到魔药影响，正冲着电线杆子施展男子魅力的麻瓜男性，往前走去。
与此同时，诡异的事情正在离他们五百米开外的黑木街上演。一个满脸胡子，穿着破烂的流浪汉，正举着一个脏兮兮的运动腰包打劫。
不，与其说他是在打劫，不如说他在帮便利店“搬家”。因为便利店里的三个员工和四个客人正自愿把所有商品塞到流浪汉手中的腰包里，而那个腰包就好像是个黑洞一样，不管多少东西都能放进去。
不一会儿，小便利店里的商品就被一扫而空了，几个店员和顾客正试图把冰箱也从屋子里抬出来。流浪汉见状破口大骂：“白痴，我要那个德古拉的大棺材干什么！我只要食物和水！”
抬冰箱的几个人闻言立即停手，被抬到半空的冰箱直接摔到了地上，发出巨大的声响。而附近的路人好像都没听见一样，赶路的继续赶路，聊天的继续聊天，连看一眼的人都没有。
流浪汉掂了掂手里的腰包，满意地点点头。正当他准备走的时候，从他身后传来了一个懒洋洋的声音：“普里申卡·普里诺维奇，放下你手里的脏物，然后把手放到我能看得见的地方慢慢转过来。”
流浪汉闻言，脸都皱到一块儿去了，气急败坏地把腰包“嘭”地往地上一摔，举起双手慢慢地转了过去，生硬地挤出一个笑脸说道：“呦～这不是张探长吗？什么风把您吹来了？您看看今天这太阳……”
“声立停！”，来人正是张天牧一行，他轻巧地抖动了一下手中的魔杖，流浪汉的两瓣嘴唇就好像磁铁一样飞快的吸到了一起，发不出任何声音了。流浪汉心里不禁一阵恼火，只好无奈的看着面前一身黑西装配灰风衣的张天牧走上前来。
“普里申卡，我可不是什么探长，我只是一个IWS的三级探员。”张天牧把玩着手中的魔杖，慢慢地走到流浪汉身前约五十步的地方。在他仔细的打量了流浪汉和其身后的便利店之后，嘴角微微上扬的问道：“好了，普里申卡，恶作剧结束。是你自己拿出来，还是我用清理咒让你身上哪些小玩意儿自己蹦出来让我慢慢挑？”
流浪汉露出了一个无奈的表情，指了指自己的嘴巴。张天翻了一个白眼，手拿魔杖一挥，让流浪汉的嘴恢复了正常。
“嘿嘿嘿，张探员，我怎么听不懂您在说什么？我可是个遵纪守法的人。”流浪汉的嘴一张开，就开始装糊涂。
“哦？别告诉我这些人是‘自愿’把东西都扔到你的小袋子里面去的。”张天牧特意强调了“自愿”两个字。
“哎呀！可不是吗！美国人民太热情了，好人真多啊！看到可怜的老普里申卡，他们都热情地伸出了援手。我不要都不行。啊！自由的国度！善良的国度！我爱亚美利加……”张天牧眼看着流浪汉大有吟诗一首的冲动，赶紧挥动魔杖，把流浪汉的嘴又封上了。
“行了，我隔着三个街区都能闻到彩虹幻像喷雾剂的臭味！这次是你自己配的？你怕是放了一吨的五月豆吧！”张天牧没好气的说。
“嘿嘿嘿，彩虹藤可是上了27年重点监控名录的违禁魔药，我又不傻。多放些五月豆效果也是一样的。”流浪汉，也就是普里申卡阴阳怪气地说。
“效果差远了！整整三个街区都是这股子臭味儿。”张天牧大声斥责，因为带着防毒面具的原因，声音听起来有些瓮声瓮气的。
“而且五月豆也是重点监控魔药！”一旁的雷诺也现学现卖的帮腔。
张天牧看着普里申卡滚刀肉一样的态度，也懒得废话了。左手伸到口袋里掏出一副刻有复杂魔文的手铐扔了过去。手铐一接近普里申卡，就自动且准确地铐住了普里申卡的双手，飞起来把他吊在了半空中。
“你们不能这样对我！这是侵犯人权！你们违反了美国宪法……”普里申卡无助地在半空中蹬着双腿大喊。
“得了吧，美国宪法保护的是美国麻瓜的权益，不保护你这种非法入境的黑巫师。”张天牧一会魔杖封住了普里申卡的嘴，走到他跟前一边翻他的口袋，一边说道。
“让我瞧瞧你的百宝袋里都装些什么……一个玩具魔杖？你是翻了谁家的垃圾桶啊？这东西能用来制备魔药吗？你本事了啊！”张天牧一边翻一边数落，“啊哈！这是什么？天呐、整整二十磅的五月豆，你来之前打劫了一家农场吗？背这么多东西不累？还有一瓶火椒剂！这东西你之前藏哪了？”
张天牧清理完普里申卡身上的东西，捡出几件比较危险的交给雷诺，嘱咐道：“这些东西收好，这些东西不是普里申卡现在可以搞到的，一定是之前漏过了。回头我们跟上头告搜证科一状。”
雷诺小心翼翼地接过东西，看到火椒剂的时候张天牧觉得他瞳孔可能都收缩了一下。
“善后小组什么时候到？”
“我刚刚发了消息过去，应该马上就能来。”雷诺收好东西说。
张天牧环视四周，确定普里申卡没有其他后手以后，释放了一个大范围清理咒。笼罩布鲁克林大半个区的恶臭瞬间被一扫而净，这一手让雷诺看的两眼发直。
雷诺羡慕的神情落在张天牧眼里，让他有些小得意。摘下防毒面具，张天牧深深的吸了一口新鲜空气：哥，是你这辈子都达不到的高度。
搞定，收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