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天牧和老埃文,一个坐着一个站着,俩人在听过劳拉的话以后,同时倒吸了一口气。
默默然与其说是一种魔法生物,不如说是人类在经历幼年时期的魔法暴动时受到刺激而造成的特殊残疾。只不过这种残疾破坏性和危险性极大而已。
根据1952年美国著名魔力回路分析学家罗萨里斯·海特教授的研究,巫师能够成功施展魔法的原因在于其体内的魔法回路能够正常与外界交流,体内的魔力在施展魔法的瞬间顺着魔力回路冲出魔杖顶端,在接触被施法的物体或生命体后,其余溢散在四周的魔力会被巫师体内的魔力回路吸引而重新回到巫师体内。
反之,默默然的魔法回路无法与外界正常交流,他们体内的魔力被激发后只会顺着魔力回路不断循环,无从宣泄。
这就好像麻瓜使用的电器短路一样,魔力在回路内毫无阻碍的不断循环,最终只能是烧断回路,魔力四散于人体之内,瞬间改变人体形态,使人变成具有高度聚合性的魔力分子快速运动。
这也就是通常为人们所看到的,默默然在经历一个看似非常痛苦的施法“前摇”后,整个人会变成一团黑雾,紧接着就会开始疯狂破坏四周的事物和人。
假如劳拉的判断准确,那么接下来的“天文家行动”就会变得非常棘手。因为默默然一旦闹起来,不仅动静会非常大,而且会吸引特兰西瓦尼亚魔法部的傲罗来查看情况。这明显不利于IWS和罗马尼亚傲罗们达成“悄悄地进村,打枪的不要”的目的。
相对无言的坐了一会儿,老埃文掏出怀表看了一眼,说道:“我和张这次来是踩点儿的,本来我们有两个小时的时间探查具体情况,因为克鲁维奇探员你的迟到和在这里的耽搁,现在我们只有一个小时零十六分钟了。不论如何,天文家行动都势在必行。现在我们先去实地调查一下,所有事情都等到调查后再说。”
张天牧和劳拉只能从椅子上站起来,开始为接下来的行动做准备,张天牧还跟劳拉借了一件厚实的外套,并像劳拉那样用方巾包住了脸,毕竟一张东方面孔出现在这里太容易让人生疑了。
出门前,三个人掏出魔杖,敲了一下自己的耳朵,“警钟长鸣”。这是一个简单实用的小咒语,在外面行动的时候行动受限,不能时时掏出表来确认时间,而这个魔咒可以每隔五分钟就用只有本人才能听到的声音提示他们剩下的时间。
走出屋门,张天牧抬头看着罗马尼亚夜晚的星空,哈出一口白热的气体。
还有71分钟。
经过一片种在不知道谁家后院的乌头草丛,三人终于来到了一堵爬满干枯爬山虎的砖墙边。
劳拉一把拉下捂在嘴前的方巾,大口喘着粗气,指着旁边的砖墙说:“这面墙就是他们仓库的后墙,顺着这道墙往东再走一百米有一扇小门,进了门就是仓库所在的院子。”
老埃文用询问的眼神看了一眼张天牧,张天牧点点头示意自己没问题。只是他脸上的方巾粘了哈气,现在冰冷黏腻的糊在嘴上,让他感觉很不舒服。但是他又不敢把方巾扯下来,万一被某个突然出现的路人看到他的脸,从而引起特兰西瓦尼亚官方的注意,那几十个人数个月以来的努力就全白费了。
老埃文看剩下两个人歇的差不多,从施过无痕延伸咒的口袋里掏出一个银色的小盒子,在盒子上不知道怎么摆弄了一下,就见那小盒子无声的摊开,伸出一个像是雷达天线一样的东西,不停的转动。
手里捧着这个精巧的机械装置,老埃文示意二人放慢脚步,紧跟自己,“这东西是禁咒干扰器,它可以帮我们悄悄的潜入施过各种防窥探咒语的地方。不过要跟紧我,这小家伙只有三米的有效直径。”
张天牧和劳拉平复呼吸后,赶紧贴在老埃文左右,一步一步的向东边的后门挪去。不一会儿,三人就来到了劳拉口中的后门边。劳拉一见到后门,就抑制不住的小声哀嚎了一下,“见鬼。这门儿平常为了方便出入都不关的呀!这帮瘪犊子今天吃错药了咋滴,咋把门锁上了呢?”
老埃文皱着眉头,从兜里摸摸索索地掏出魔杖,尝试性地指着门上的挂锁念动咒语。
“阿拉霍洞开!”
几人却并没有听到预期中开锁的声音,挂锁依旧静悄悄地悬在门上。
“他们在锁上施了反开锁咒,你俩谁会撬锁?”老埃文有些焦躁地咬着下嘴唇,回头问道。
劳拉和张天牧面面相觑,都摇了摇头。张天牧看着粗大的挂锁和细小的锁环,突然有了一个主意。他把老埃文挤到身后,先掏出魔杖指着周围。
“悄无声息!”
然后又把魔杖对准门锁,快速的朝门锁戳了一下。
“速速变大!”
只见猛然变大的门锁直接把细小的锁环撑断了,一旁的劳拉眼疾手快的接住了落下的大锁。因为施了消音咒的关系,张天牧只能看到她的口型像是在说会有震动一类的。
老埃文冲他俩竖了一下大拇指,伸出手缓缓地推开了门。
一进院子,眼前并不是张天牧想象中宽阔平坦的平地,而是比人还高的货堆。院子里堆满了高高的板条箱,这些板条箱上面没有任何标识,张天牧只能大概猜测里面的东西体积应该都不是很大,看样子是好几个装在一个箱子里面。
隔着货堆,能看到院子的北侧音乐有火光和人影,看来有晚上守夜的人还在院子里。劳拉打着手势向火光处走去。
还有56分钟。
几人悄悄地穿过一个又一个货堆,渐渐接近了火光的源头。转过一个弯,三人找到了一个货堆之间的窄缝,看到了火光四周的场景。
火光来自几个燃烧着的火堆,这些火堆在院子北侧库房门前的空地上燃烧着,每一个火堆后面都站着至少两个警惕的巫师。
老埃文看到眼前的场景,不由得咋舌,“麻烦了,这帮走私贩和我们想的不一样,整个库房外松内紧,一有意外这些人马上就可以反应过来。”
劳拉则满脸疑惑的说:“不对呀!我前两天来的时候不是这样事儿的呀?今晚这些人真吃错药了?”
张天牧在老埃文和劳拉都看过之后,也凑到缝隙前瞅了一眼。仔细观察了一下,张天牧充分发挥上辈子做侦探时的经验,略微思考了片刻,小声说:“不对。他们的站位不对。”
另外两个人闻言都把好奇的目光投向张天牧。
张天牧稍微组织了一下语言,小声的分析起来:“罗马尼亚现在的天气寒冷,守夜的时候点一堆火即可以照明,也可以保暖,但是他们的站位和火堆的设置都不对劲。”
老埃文不耐烦的问:“怎么不对了?”
“你把火点在自己前头的时候,还能看清楚远处的东西吗?”张天牧反问。
这一问,老埃文立马反应过来了,当自己视线前方有火堆燃烧的时候,蒸腾的热气和明亮的火光都会影响人去观察远处的事物,从实用性上来讲,那些火堆的设置确实有问题。
“而且,如果这些火堆要点一晚上,他们为什么不点一把火在人圈里面,反而要如此浪费的在外面点那么多?”张天牧看老埃文明白自己的意思后继续分析,“与其说这么多人是在守夜,不如说他们在等人,点火也只是为了看清楚一会儿要出现的人。”
“什么人会突然出现在他们中间?难道说我们的行动计划泄露了?”劳拉不安地问道。
张天牧又回头看了看人群中空出的一大片空地,喃喃低语:“门钥匙,我想那是一个门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