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淡的紫光流向终端的核心,面具下阴沉的面孔诡异的笑着,昏暗的大厅中,“王”得意的踱着步,披着暗红披肩的肩膀因为兴奋而止不住的颤抖。
“皇城的核心……是何等重要之物,我拉斯加并将合并新的圣都……!”
“如果还有像琦目这般的人来阻碍殿下的行程呢?”
缠着绷带的萨洛尔扛着“瓦洛夫诺”冷笑着,银色的刘海隐藏着满是刀疤的脸。
“你还不明白吗?榆木脑袋。”
披着蓝色披风的青年面无表情的责备到:“既然是我们担当罪恶的存在,索性将整座城“清空”吧。”
“不过比起核心,我更是想要那个旁观者的一切呢。”
萨洛尔舔了舔嘴唇说到:
“啧,你居然对那种不老不死的肮脏东西感兴趣呢。”
“策划者,行进者,煽动者………真是一个正统的老鼠窝。”
“王”爽朗的笑到:“所谓的上流社会可不比卫生间干净,不过做为“上等人”,可不能太过张狂,只要拿到核心,就算是了结了吧。”
“巴德,你还是像曾经的那个你,仁慈而令人作呕,慷慨而奢侈。”
青年面无表情的赞扬道:“伟大的王可真是老鼠窝中最为重要的领导者呢。”
“将中央机关称为老鼠窝真的没有问题吗?”
萨洛尔同样笑着说到。
“无妨,你们还有身为人而生的权利,而我一直以来就是被抛弃的,不被眷顾的,连和老鼠相比的资格,我认为都没有。”
“为什么你们如此自由而幸运,却要涉及着肮脏的建筑中,我一直都很嫉妒你们,嫉妒你们被人宠爱,被人所眷顾,你们有的,我却一无所有。”
“王”柔声的向萨洛尔和青年诉说着,语气从平静逐渐变为愤怒,又在愤怒中参差着少许悲伤的笑声。
自认为肮脏而腐败的空虚国王将拉斯加的命运握在渺小的手中,在为自己营造的地狱中欢愉着。
………………
“啊……该从哪里入手呢。”
身披棕色披风的旁观者在中心建筑周围徘徊着,“业”的阵阵波动从建筑中流动而出,唐纳德拔下炸弹,周围掺杂着人们的说笑声,红色的流光从建筑顶端攀沿而上,在空中形成巨大而淡红的光圈。
庭院的屋顶上,淡雅而别致的建筑衬托着庭院,大理石的门口屹立着形态各异的雕塑,艾莉乌兰尔不安的拉着艾洛达的衣袖。
“怎么了吗,艾莉乌兰尔?”
“艾洛达先生………”
“是吗,因为唐纳德的去向而感到不安吧。”
艾洛达扭过头,微笑着看着担忧的乌兰尔。
巨大的火光和冲击从光圈的起源地传来,随着爆炸声到来的还有人们因惊恐而发的尖叫声。
“啊呀,显然是有目的的到来呢。”
艾洛达将手中的活放下,看着远方扭曲而频乱的光圈。
艾莉乌兰尔颤抖着:“唐纳德先生关心我,迎合我,只是因为核心吗…………难道,难道世界上真的不存在哥哥一样真心包容别人的人吗…………”
“我对乌兰尔的关照也只是出于你哥哥给我的托付罢了,你需要认清事实,这个世界上的大部分人都不会没有理由的关照别人,哪怕是你最亲近的人,哪怕是你最重要的人。”
“啊呀,但是也没有那么绝啦,有时对他人的牵绊和沉默或许就是最好的关心了。”
艾洛达轻轻拍了拍艾莉乌兰尔因激动而颤抖的肩膀:“哥哥也罢,唐纳德也好,只要能够让自己活下去,就要为自己谋利益,只有活下去才是根本。”
乌兰尔沉默了,细小的泪珠打在颤抖的手上,背后的幻想种也因主人的悲伤而悲鸣着。
“啧,得去管理一下现场了啊。”
“艾莉乌兰尔,你先回到屋里,音乐盒的发条的已经上完了。”
不等乌兰尔的回应,艾洛达从身后溢出金色的闪光,向着中心建筑奔去。
…………………………
飞舞的火光在建筑中四处可见,爆炸声与尖叫声不绝于耳,唐纳德靠在角落的墙边等待着艾洛达的到来。
“没想到这次还能见到新的同类,艾洛达,如此为神使营造安乐窝真的合适吗?”
唐纳德笑着摆了摆手,从角落的阴影中缓缓走出。
“……什么意思…”
艾洛达锁紧了眉头,金色的羽翼在黑色的西装上迸发而出。
唐纳德笑了笑,将手中的铁链甩了甩:
“看来你还没有意识到艾莉乌兰尔是个危险的容器啊。”
“容器……!?”
艾洛达微微瞪大双眼,黑色的瞳孔在火光中收缩,羽翼随之散去,压抑的气流却又近了一分。
“艾莉乌兰尔是“神使”,并不同于人的存在,……和我一样,只是干扰历史的外人罢了。”
““天谴”会猎杀神使,你却让艾莉乌兰尔误以为世界的和善的,迟早有一天………”
唐纳德微笑着掐灭了手中的烟头:““天谴”会找到她,并杀死她。”
“正好利用这次机会让她明白……天谴是何物,世界又是何物。”
唐纳德握紧手中冰冷的铁链,向艾洛达甩去。
“………”
金色的流光抵挡住了铁链的袭击,艾洛达面无表情的站起,左眼被金光覆盖,形成了一副精致的半脸面具,身后庞大的黄金羽翼遮蔽了天空。
“圣遗物的力量吗……,可惜你无法驾驭超脱于人代的魔术呢。”
唐纳德微微一笑,身后破败的披风化为一道道残影,宛如尖刺一般向艾洛达飞去。
金色的闪光闪耀着皇城的天空,黄金羽翼在天空中舞动着,一道道金色的流光从羽翼中射出,化为无形的箭矢向地面发起进攻。
“只是借助圣遗物的力量是无法取胜的。”
绯色的子弹伴随着铁链的飞舞声,赤红的鲜血迸发而出,唐纳德拔出了腰间的短刀,向空中的艾洛达刺去。
“呲————”
殷红的鲜血从空中喷洒,金色的羽翼化作暗淡的鳞片瞬间消逝,艾洛达捂着腹部缓缓蹲下。
“做为人,能够将圣遗物驾驭的如此强悍也算是杰出之辈了。”
唐纳德笑着掏出绷带,为艾洛达包扎,随着压制气质的消失,乌黑的天空重新化为了碧蓝。
“但肉体终究是有极限的,过度使用圣遗物只会对身体照成负担。”
“……………”
艾洛达仍旧面无表情的看着唐纳德。
“为了保住核心而不惜发动圣遗物,为了一个城市,值得吗?”
唐纳德拂去了艾洛达脸上的血污。
“……不仅仅是艾莉乌兰尔,………皇城要依靠核心运转,人民要安居乐业,全都是依靠核心。”
“………如果没能守住核心,皇城很快就会没落,国没有了,家还会存在吗?”
艾洛达拂去的嘴角的血迹,冷漠的凝视着唐纳德。
“你明知结局会是如何,却始终这么做,就算世界上真的存在神使,那也一定有他们存在的价值,就像天谴猎杀神使,但这不是你为了一己之欲亲手葬送一个个家庭的理由。”
“人们期待着明天,国家期待着未来,只要能等下去………在艾莉乌兰尔等到他的哥哥之前,在人们望着朝阳谈笑风生之前,我不会让你带走核心。”
“是吗?”
唐纳德干笑了一声,坐在了艾洛达的身边:“就算是死去,也不会后悔吗?”
“………………”
“艾莉乌兰尔,国王,人民,还有你,都沉淀在对美好的期盼之中呢。”
唐纳德掏出了手中的报告,放在了艾洛达面前:“好好看看吧,这是关于幻想种的报告。”
“幻想种是基于人类意识浅层而产生的思维生命体,在意识和渴望的不断完善中,幻想种会越来越接近意识中所渴望的形体,甚至成为所渴望的物体…………”
唐纳德看着艾洛达手中的报告,自顾自的读了出来。
“………你为什么给我看这个?”
艾洛达推开了唐纳德。
“想知道吗?因为啊,艾莉乌兰尔根本就没有哥哥哦。”
“怎么可能…………那她一直在等待着是什么?将艾莉乌兰尔托付给我照顾的是什么?”
“所谓的“哥哥”只是艾莉乌兰尔早期所呈现的幻想种罢了,现在的“亚伦”是在“哥哥”之后催生而取代而之的新躯体,艾莉乌兰尔等待着的不是哥哥,而是潜意识中所渴望的,渴望有人拉她一把,在她的意识中,“哥哥”就是救赎所催生出来的幻想种。”
“艾洛达,醒来吧,艾莉乌兰尔永远都无法等来她的哥哥,在她的哥哥到来之前,“天谴”就早已找到,并杀死她了。”
“……为什么要揭发她呢,她还只是一个孩子啊,期盼着明天,等待着美好,不是很不错吗。”
艾洛达捂住了脸,土灰早已将洁白的手套染黑,周围寂静的可怕。
“没有结果的等待,是自我的囚禁。”
唐纳德站了起来,注视着艾洛达:“她所需要的,只是拉她一把,你不可能永远的守护她,神使是不老不死的,你老去以后,天谴找到了她,她该怎么办?”
唐纳德凑近了艾洛达的耳边低语着:“醒来吧。”
破败的建筑倒塌着,艾洛达的眼中流露出无奈与悲伤:“哥哥的地位在她心中是无可替代的……我也仅仅只是在照顾她,帮助她,仅此而已,我在她的生活中永远只是一个旁观者,只能远远的呵护着,却又无法靠近。”
“既然无法超越他,那就取代他,你和艾莉乌兰尔之间,仅仅只是差一只手的距离。”
“拉她一把,将她从虚幻的美好中拉出,拉入真正的世界,迟早有一天她可以明白,在疲惫的日常中,能够停下脚步仰望天空也是一件乐事。”
艾洛达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一步一步的向庭院的方向挪去,他的脚步意外的慢,沉重的泪水打湿了满是尘土的皮鞋。
“或许她真的很可悲,但这不是她脱离现实的理由。”
唐纳德看着艾洛达的背影,微笑着走到街边,点燃了手中的香烟。
……………………
庭院。
尽管是天晴的下午,艾莉乌兰尔却无心倾听园中的百态,她不安的抱着音乐盒,用空洞的瞳孔凝视着天空。
“哥哥………艾洛达先生也走了………”
不久后,皇城天空中的光圈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