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知道?李辰江那个窝囊废告诉你的?”,她神色狐疑。
李夭桃没有回答它,只是点开一段又一段的录音。
女孩哭泣的声音,女人恶毒的咒骂和鞭打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
赵琳薇的脸色又青又白,嘴唇气的直哆嗦,“贱丫头,你还敢录音,早知道你这样,我不如早点把你掐死,让你祸害我,把录音给我”
她走过去,拽过李夭桃的手臂,刚要狠狠的掐一下,再把手机夺过来的时候,她被一股大力推了出去。
徐熙流回身揉揉李夭桃被拽过去的手臂,语气像是沾了冰碴子,“怎么不躲?”
“不是有你吗”,李夭桃淡淡的回。
徐熙流感觉一股暖流流过全身,心里的郁气尽然消失。
“妈妈,你想啊”,李夭桃从他身后走出来,看向赵琳薇,手里拿着还在播放录音的手机,神气坦荡淡然又带着说不出的诡异,“你对你的亲生女儿都这般,那对其它女人生出来的孩子呢?这么有魅力的女士心肠却是黑的,你说你的那位老板会怎么想?妈妈?”
赵琳薇尖叫一声,扑过来抢手机,又被徐熙流推了出去。
她破口大骂道,“我十月怀胎辛辛苦苦的生了你,你就是这么对我的,没有我,就没有你,你这个贱丫头,我真不应该生下你,你就和你那个没有用的父亲一样,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还学着——”
“妈妈”,李夭桃冷了声音,但是语调却是令人感觉违和的温柔,“你不会真的想要录音被公开出去吧?”
赵琳薇一秒停住声音,她撩了撩自己的刘海,强装镇定,“好,那我不要钱可以了吧,就当我欠你的,你把录音给我!”
“不行哦”,李夭桃温柔的拒绝。
赵琳薇气结又警惕的说,“你到底想要什么?我可没有钱”
“不要钱,只要你签个字”,李夭桃回到自己的卧室,再出现的时候手里多了两页薄薄的纸。
她递给赵琳薇。
赵琳薇接过来快速的扫了扫,原来是一份承诺书,大意是她自愿与李夭桃断绝亲子关系,以后不能以任何一种形式干扰李夭桃的正常生活。
这有什么?她毫不在意的签上自己的名字,在法律上亲子关系可是不能断绝的,签了也不过是废纸两张。
天真。
“手机给我”,她伸手,目光嘲讽。
李夭桃接过两张纸,抬起头对她露出一个无害的笑容,“手机是我为数不多的贵重财产,妈妈,这我可不能给你呢”
“你耍我?”,赵琳薇大喊道,眼角眦裂,恨不得立刻把她抓过来打上几巴掌。
“妈妈,我这么乖,怎么会耍您,我保证,只要您不打扰我生活,我也不会去打扰你的生活,毕竟,咱俩相见两厌”
“还有”,她慢慢补充,“不要想找人绑架勒索使那些不入流的手段,你对你女儿可能还不太了解,鱼死网破的事情她会做,未雨绸缪的事情她也会做”
“妈妈您是不是没明白”,她对赵琳薇露出一个堪称亲切的笑容,“简单来说,如果你找人威胁我,就属于干扰我的正常生活,这份录音就会被传到网络,让所有人看到听到”
“贱人,疯子”,赵琳薇看着对她露出温柔笑容的李夭桃,只感觉毛骨悚然,从来只是任她打骂欺辱的人怎么完全变了个样子。
“你最好说到做到,不然我有的是方法收拾你”,她又怒又气又怕的放下这句狠话,哐的摔上门,走了。
人一走,李夭桃就坐在了沙发上,双手捂着脸。
徐熙流坐在她旁边,一下又一下的轻拍她的背。
良久,她开口说话,“你走吧”
徐熙流的动作顿住,起身,当真毫不迟疑的走了。
听到门被关上,她抬起头,目光空洞的盯着门,然后沉默着,一言不发的,如一潭死水般进了自己的卧室。
关门,锁门,她靠着门一点点滑下去,抱着膝盖,深深的低下头去。
没有眼泪,没有痛苦,只是很孤独,很孤独,世界是空的,周围是白色的,她发出的哀嚎没有人能听见,她没有伤口,却满身都在疼。
她想愤怒的大喊,想摔打东西,想作天作地,可是想一想,又觉得无聊透顶,有什么用?又会改变什么?
人间无趣,无趣人间。
她拿出自己随身携带的小刀,眼神淡漠的放在自己的手腕上,熟练的避开动脉,划开,献血汩汩的流出来,她用力的按在伤口上,唇角勾起来。
痛就好了,只要痛就证明她还活在这世上啊。
门外,徐熙流低着头,将钥匙插在孔里,却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
李夭桃的唇角缓缓扩大,正要陷入疯魔在给自己一刀的时候,她听见门开的声音。
“啪”的一声,她将刀扔在地上,狠狠打在自己的脸上,起身拿纸巾随意的擦擦伤口,盯着桌上的镜子,冷冷的与镜子里另一个自己对视。
清醒点,你还有徐熙流,林茵草,那些可爱的黄蓝绿橙白灰毛,你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还要遇见许多形形色色有趣可爱的人,看各种各样的风景。
你也向他保证过的,不可以让他失望。
“幺幺,幺幺,幺幺”
“李夭桃,开门”
徐熙流站在门外喊她,声音由温和变成狂暴,敲门声也越敲越大。
正当他想要踹门的时候,门被一把拉开,门内的李夭桃冷冷的看他,“你要拆门?”
徐熙流掩饰性的咳嗽一声,看见完好无缺的李夭桃,缓缓的露出笑容,他伸手拉她,“看看我给你买了什么”
李夭桃左手微不可查的往里面缩了缩。
他领着她走到沙发,看见客厅的茶几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糖果,巧克力。
它们都被人依次摆开,密密麻麻的排列在一起,像是在等主人挑选的可爱小甜心。
她内心充盈了感动,好像被温暖的阳光照耀,那些不可言说,附骨之蛆的黑暗一寸寸消失,直到消失不见。
她挑了一条酸奶味的软糖,撕开外包装,语气淡淡的,“你不会信什么心情不好就吃颗糖这种鬼话吧?”
徐熙流笑着拿过她手心里的糖,剥糖纸,“以前不信,现在不得不信”
他剥好一块,抬手正要放进她嘴里的时候,一眼看见她左腕新鲜的还在往外细细碎碎冒血的伤口。
糖落在地上,弹跳几下,滚落到沙发底下,不见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