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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娘亲一身好本事,我连个皮毛都未学到,就莫要提讲故事的本领如何。

我觑了一眼唉声叹气的伍小煜。

两万岁嘛,放到下界凡人堆里,那是老到他们老祖宗的老祖先都要望尘莫及的天长地久,然在四海八方,却委实不过是一孩子。

跟个孩子较气,似乎有那么一丁点的不妥。我好生为难。

两万岁还差一截小尾巴的伍小煜见我觑他的目光有点凶悍,回觑了我一眼,双手捏着绸扇替自己扇了几扇:“唔,原来小姑母喜欢子墨舅舅。”一副真相大白的喟叹。

我略略有点晕,不过是碍于歪脖子桃花树编排得不尽如人意,才替这小人多做了一番考量,怕他不敌漫漫长路上默默前行的枯燥无味,方主动同他说了些当年伍子墨出糗的趣事,旨在陶冶陶冶情操,欢悦欢悦氛围,他竟这般不知好歹,非要替他那子墨舅舅虚抬身价,挤兑我倒贴。何其可笑。

我捋了捋衣衫,手指被气得青筋蜿蜒可见,心里暗道,必是素日里子画姐姐对我大哥调教得太狠,让这小人耳濡目染出娘亲为大的理念,顺势养出了这等亲舅舅远姑母的陋习。

都说“子不教父之过”。我如今既是这“父”嫡亲妹子,自是没有袖手旁观的道理?

只不过,侄子同外甥总有几分不同。眼下这教,必也不能像教仫崖那般随心所欲,到底是凤栖唯一一根独苗苗,训狠了,他娘亲定是头一个饶不了我;训轻了,恐照样落个“玉不雕不成器”的下场,又要将我这番苦心白白辜负了。

嗯,姨母同姑母当真是不能殊途同归。

我寻思酝酿酝酿,心里略略有了把握,方挽起袖子,单手搭在这小人肩头上。此刻,他正跟扇子玩得不亦乐乎,被我轻轻这么一搭,同绸扇玩耍的心思被迫一分为二,蹡蹡转了头,将我望上一望。

我顶着烈日盈盈一笑,语有娇嗔,道:“小孩子家家的懂什么?喜欢可不是嘴巴说说那般轻而易举的事。姑母同你讲,这里头的学问深了去,饶是你费劲这一世的心思去参悟,怕是也悟不透的。”

他忽闪忽闪,眼里透着倔强与坚持:“既是一世都悟不透,那又何苦去悟?书上明明写着‘打为亲骂为爱,不打不闹不叫爱’,直接从书上学了,多好?”

我一愣,这当真是伍小岸的嫡亲儿子?小小年纪饱读的是些什么诗书,张口就可叫人面红耳赤,日后怕是要了不得。

我骇了骇,两处眉头纠结成一处,这,这大概就是下界凡人口中提到的“青出蓝胜于蓝”。只是这蓝胜得也忒狠了些,想想伍小岸的纯情,总总令人堪忧。

身为这令人堪忧的孩子的小姑母,同他讲讲道理似是很有必要。

我将纠结到一处的眉头又默默纾解了,努力展现出一个姑母对小侄儿当有的慈祥,语重心长道:“小时候多看几本人情世故谈情说爱的书,对日后讨媳妇倒是大有裨益。只不过~”我叹了叹,话锋一转:“只不过,小煜你这年纪委实过小,思慕美人这等事,还是等你大了再思也不迟。”

伍小煜一听,面红耳赤得很,支支吾吾半晌也就不再支吾了,两只胖乎乎的小肉手将我那可怜的绸扇捏来捏去,捏得我很是担忧,生怕这上好的扇骨子就这般分崩离析尸骨无存。便伸手一把夺过来,在他鼻尖上点了两下,不知他是诧异我突然动手抢绸扇的行为,还是郁闷我接下来同他讲的这番话,一张小脸猛地挤出几缕被学问折磨得苦不堪言的焦虑。

“小煜呀,莫怪姑母问得深,你若想藏在心底不让旁人晓得,姑母替你隐下即是。然你也要明白,天地间除去爹娘,旁人是不必无缘无故待你好的。就拿姑母做例,姑母待你好,愿替你隐瞒,那是因了小煜也会好生待姑母,你来我往。这个道理,你可听明白了?”

他不假思索的点点头。

我甚是欣慰,通透的孩子委实好教导。又端起一只袖子,替他擦了擦额间的密汗,决定试试成果:“那你倒说说,倘若子墨舅舅和小姑母一同掉进了翠月湖,你当先救谁?”

“小姑母。”

我颇为满意,天地间本就没有坏孩子,左不过是由谁来教?晓不晓得教?

“子墨舅舅。”

我这厢正一腔热情的感慨着,伍小煜忽地一声唤道,骇得我猝不及防打了个寒颤。待我稳了稳心神,一脸不悦的举起绸扇在这小人头上轻轻敲了一敲:“伍小煜,你这是要同我反口吗?”

这小人速速将头摇了摇,伸出一根手指指向我身后,两只眼睛亮晶晶的笑着:“子墨舅舅。”

我说我今日运气不错,果然是撞了大运。

七万年前,不声不响撇下我去拜师学艺的伍子墨,七万年后,不声不响出现在凤栖,我的眼前。这不是大运是什么?

只不过,大运这个东西,可是沧海遗珠重见天日,也可是乌鸦掠过掉下一坨鸟粪。也是要因人而异的。

就来眼前这事来说吧,被七万年隔离的陌生感,一袭旧日淡蓝色长衫还当真是不可弥补。但我瞧这伍子墨,好似揣了一副与我截然相反的心思。

旦见他风度翩翩上前来,一只修长白皙手伸到我跟前,似要与我相握,耳边那句“小柒我回来了”说得柔情万种。

我将绸扇一挡,那只手就被顺理成章的挡在了稠扇之外。

他轻轻一讶,落空的手同眼中的失望一齐滑落。

伍小煜兴高采烈得很,欢天喜地的扑了过来。

旁人都是养不亲的外甥狼,我这却是教不熟的没心侄。顶着毒日教他两个多时辰,已然是白教了。

“小姑母,我想跟子墨舅舅去集市逛逛。”

说他没良心,还真是没良心。

我咳了咳,大度一笑:“这样也好,小姑母整好要去见个故人。”

“若我没说错,这当是小柒头回来凤栖,既是头回来,又怎会有故人?小柒,你莫不是不想见我,才故意说出这种谎话来搪塞我和小煜?”

伍子墨抱着伍小煜,两张相似度极高的脸,就似一个大盘套了个一模一样的小盆。仍是记忆中的五官。

若问这四海八方九霄,什么东西最不讲道理,那定是皮相。有些人小时候一个模样,大了又是另一番模样,譬如伍小芷伍子琴伍子棋伍子画;有些人三万岁便可看老,譬如伍子书伍小岸伍小汀伍小柒,嗯,如今还得加上一个伍子墨。

“小姑母的感情就似龙卷风,之前还同子墨舅舅‘打为亲骂为爱,不打不闹不叫爱’;此刻见了,却要‘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唉,小煜糊涂了。”

伍小煜抱着伍子墨的脖子,一脸心酸堪比嫁不去女儿的老父亲。

伍子墨微微一愣,抿嘴笑了笑:“小煜莫要叹气,不仅是你糊涂,舅舅也糊涂得紧。”

说得我眼前阵阵天黑,到底是谁如此的蛇蝎心肠,尽教这熊孩子念那些不中用的书。

我呼啦一声,将绸扇打开使劲扇了扇,很是不自在的同这舅甥二人理论道:“说糊涂,谁糊涂得过我。子墨呀,瞧你二人说话的语气与神态,委实不似经久多年不见,能熟稔到如此地步,必是常有来往吧?凤栖同凤凰山是隔得远了些,但也不至远到令你伍子墨全然忘了凤凰山吧?虽说小时候的情分略是浅薄,比不得你同我大嫂姐弟情深,然这七万年的音信杳无,到底是你糊涂,还是我糊涂,你我心里不会没个数吧?”

伍子墨刷白了脸,眼神几多躲闪,嗫了嗫:“小柒,对不起。”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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