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来冬去,三月春来。沈涉在陌岛以沈老癫的名义成为了当之无愧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连关飞经历上次事情后,也把自己的傲慢憋在心里,害怕被沈老癫设立,惹上大祸。他这一放手,沈涉趁机进一步夺取了关飞的权力,协辅衙门已经开始名存实亡了,国家不论大事小情都要经由总辅衙门处理。
这一夜,沈涉陪着肚子渐渐变大的妻子赏花观月,望着皎洁的月光,沈涉仿佛入迷了式的,眼睛里有些淡淡的哀愁与伤感。
“夫君,如此美好景致,何不作诗唱乐。若不这样便辜负了如此的美景。”虞兮道。
沈涉晃过神来,说道:“刚才看那月亮,白亮无暇,如同夫人一般美丽,我不如以那月中美女作赋,赠予夫人。”
虞兮道:“那妾身多谢夫君了。”
于是沈涉略微思考了片刻,便在那纸上龙飞凤舞起来,思维天马流星,文思一泻千里。写完,便让人递给了虞兮。
虞兮拿在手中,细细品道:
月神赋
月洒悠长之皎,林覆冬雪之姿。路之南北,行之迟迟。花自羞兮倦容,鸟亦静兮声疵。步缓缓之体态兮,目穿万里兮东西。一条白练,九天下去。哀以惆怅,若迷若离。
众生观兮,描其美也。逸神魂兮悄然,眉目盼兮何年。有姿容兮无加,饰无色兮若有颜。轻而似絮飞之舞,流高杨兮碧天。柔而如云来之还,映春湖兮芳岸。嫩雪丰美,玉留人间。气雅荣贵,笑兮成仙。发丝情恨,额圆缠绵。鼻高适度,翘逗人眼。颧柔有和,等比圣贤。喜唇之弧度,点红泪兮伤感。脖颈纤长,素衣轻寒。转生妩媚,低惹人怜。动为风竹,静化幽兰。身自天裁,无长无短。无华服以显容兮,织江山以为锦缎。无饰品以修美兮,琢东海以为珠环。一缕芬芳花前,气转凋落愁远。
余感佳人之难得,奋笔完书兮犹怀。难得情景,简以述之。既至三月,树绿袭野土之黄,草青点风林之美。池塘负月色之幽,小径承花影之悲。阡陌成规则之形,房屋尽天下之最。处宇宙之渺小兮,羡月光之无穷。望月神之远离兮,聊言语以寄深情:
集书气乎千古,扬才华于未来。
比春风兮整仪容,临古迹兮羡雄才。
美人兮美人,倾国来兮倾城再。
飞龙兮云上徘徊。
虞兮欣赏道,不一会便站起了身,为夫君披上披肩,说道:“夫君笔下的月神应该不是虞兮吧?”
“是,又不是。虞兮,你是最懂我的。”
“虞兮和夫君本是父母之命,夫君对虞兮没有爱也是正常。”
“傻瓜。我能娶到夫人,是我前世修来的福分。”沈涉握着虞兮的手,欲言又止。
“夫君心里一直爱慕主上,妾有什么不知道呢。夫君若真想娶主上,妾身愿被夫君休弃。”
沈涉轻轻搂住虞兮,指着明月发誓道:“我若有负夫人,黄天不佑。”
虞兮不在说什么了,因为她知道夫君不会抛弃她,但她也明白简未因在夫君心中的位置要比自己高很多。夫君对自己是尊敬,对简未因确是真爱。而自己最想要的其实夫君的爱。
生有倾城貌,身出黄金台。静雅如玉立,文思妙天下。虞兮真是一个不可多得的美人,可这种女人太适合作为正宫,管理一个家。而男人偏偏都是被侧宫吸引的动物。沈涉对虞兮是日久生情,已经习惯了朝夕相对。
虞兮坐在椅子上,沈涉为其抚琴,琴声缠绵。虞兮既明白这是夫君在对自己表达情意,同时又有对另一个女人的无限爱恋。
简未因十分喜爱沈老癫的文章,每次宣虞兮进宫,都要虞兮将沈老癫最近写的文章带给她。
几天后,虞兮带着这篇文章去见简未因,简未因见虞兮来,非常高兴,连忙让其坐下,同自己一起品书闲聊。虞兮也知晓了简未因的心意,有意撮合夫君与简未因。若夫君能娶简未因,则沈老癫在陌岛便有了巨大后盾,不用再害怕长笑河追杀,而反对派也不敢轻易对沈老癫下手。
“主上,你看这篇月神,其中所写女子,多么像主上。”
简未因一边读一边笑:“总辅夫人过奖了,本主哪有夫人美呢。”
虞兮连忙谦卑状:“主上抬爱贱妾。你看这其中对相貌的描写,这最后远去而不得的惆怅。贱妾天天与夫君朝夕相对,怎么会有若即若离之感呢。”
简未因心里偷偷地笑,故作怀疑地说:“若真是如此,那要感谢沈卿的美言了。”
简未因在那里细细品味,脸上流露着喜悦,转瞬间又变得略带愁绪。
虞兮见状,道:“主上何不回我夫君一首,以激励他。”
简未因笑道“本主文思浅露,恐怕会让总辅大人笑话。”
“主上莫要谦虚,贱妾再三请求主上,赐诗一首。”
简未因便不再推辞,让人准备墨宝,挥笔写到:
鸟睡风林醉,花开悦露莹。
熟能书一曲,留作千秋声。
虞兮一看知道,简未因只对夫君后面写的志向做出了回应,却没有提及夫君所写对月神的爱慕,恐怕简未因也内心纠结,感到无奈。自己不能太过着急。
“主上,文采斐然,夫君得主上墨宝,必定奋发向上,尽心竭力,为主上建功立业。”
简未因笑道:“沈卿得夫人这种佳人,就已经得到了月神。何必还要一直留恋呢。”
虞兮答道:“夫君为人多情,其对我乃夫妻情谊。对月神才是真爱无言。”虞兮不经意间流露出了一丝失落。
“总辅夫人怀有身孕,不可动气,不如与我一同欣赏些南海雅乐。”
“遵命。”虞兮答道,便与简未因一同回座位欣赏去了。在优美动情的音乐中,虞兮发现,简未因脸上那种微小的痛苦的表情,活脱脱一个郎有心妾有意,天造地设,怎奈命运捉弄的纠结情绪。
桃花公子桃花扇,深陷桃花桃花前。
若是明月多缱绻,流云同梦偎天边。
却知不管那帝王将相,还是贩夫走卒,沾了一丝的情,便要被缠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