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门广场自古以来,就有举办祭祀,发布告示,公开处刑等用处。而近日,要把潘文起公开处刑的事情从王府里传了出来,一时间,老老少少都对这件事有所耳闻。
对各类奇闻异事,家里长家里短的最敏感的地方,当然是茶馆酒楼了。
“嗨,你们听说了吗?说是潘文起游山玩水回家后,为了给他家败家娘们讨欢心,在金玉坊打了一对昂贵的玉簪。因为没钱,所以,杀人灭口,夺取了玉簪。吇吇~”
“哎呦,这事我也知道啊!只不过,跟你听到的不大一样!我丈母娘家的一个闺女是王府上的贴身侍女,她说啊,某天晚上,那个金玉坊的王大师傅,鬼鬼祟祟的拿着一个包裹,午时到了王府上,说是有要事求见。”
“你该不会是瞎编的吧?我们都听说是潘文起,付不起玉簪的钱,杀了人。”
“千真万确!喏!这是王府的特供茶点。这下,你们总归信了吧!除了王府没人吃得起这个茶点——荷花酥。”
“呦呵,你这是有备而来啊!说说看,你听到的版本是怎么样的!?”
“那侍女在门外隐隐约约听了个七七八八的,大致就是那个王师傅似乎,把潘文起给的玉掉包了,拿到王府上上供给王大人。王大人怕有后患,给潘文起下了个套。还给了王师傅一些银两。”
“照你这么说,那潘文起还是被陷害的了?不过,眼下没有一个人敢说王县令的不是吧?他天王老子那么牛逼。亲戚还能起兵烧了京州城,谁敢说他什么?”
“散了,这事当都没听说过吧,牵扯进去都不好。店小二!!结账。走,爷带你们去青楼逍遥逍遥。”
一个公子哥模样的男子,带着一群喽啰拍拍屁股结账走了。
雪楼四楼上,雪姨揉着太阳穴,一脸无奈的看着放在桌子上的人皮。
“你做得有点过头了吧?虽然,我是说过,你就当我们不认识然后去闹腾一下,把恩公的子孙救出来。没必要乱杀人啊?另外,你说那王县令身上有妖气,是怎么回事?”雪姨背着手,来回渡步。
“虽然,被遮蔽了,但是,确实是有一丝妖气。像是无名小妖,不足挂齿。对了,潘文起救回来后,我们要把他安置到哪里呢?眼下人多眼杂。”黑衣女子靠在楼柱子边上,慢悠悠的说。
“这个嘛,简单。就藏你闺房好了,反正,上面这一层没几个人能上来。所谓,金屋藏'娇'嘛!反正,人是你救得,而且,你还特意让人办个假死的假象。所以咯,人归你了。恩公在天之灵,估计也不会介意的。唯一介意的,估计就是那个龙家的大小姐了,你把她弄成了寡妇。”雪姨似笑非笑的看着一旁的黑衣女子。
“得了,说不过你。就这么着吧!”黑衣女子瞬间消失了,只留下这么一句话。
武门广场今儿格外拥挤,站台,茶楼上都挤满了爱凑热闹的人。
这里的人有个特点:不管大事小事,都爱凑在一起,在茶馆在街口,你家长你家短的,议论纷纷。一旦发生什么事情,比如街头打架了,那就不得了了,瞬间都能里三圈外三圈的围上一群人,不帮忙也不禀报官府,甚至在那呐喊助威!遇到什么老年人倒地了,那跑开的速度比躲瘟神还快,你要问他们为啥躲开?在他们眼里倒地的老人就是瘟神啊!万一被抓住说是自己弄伤了老人,那不得赔个十几银两?
这不,就算整个城的人都知道潘文起是被冤枉的,也没人去官府请愿求情。反倒是,看起来了处刑的热闹。
“你们说着潘文起,冤不冤?买个玉簪子都能碰上这事情??虽然有点可惜可怜,也无可奈何,这天朝也就这样咯!”
“说得轻巧,要是哪天我们自己摊上这事儿,那可怎么办?现在这天朝这么乱。还真说好不好!”
“还能怎么办,认命呗,俗话说得好,有权有势有钱叫圣上,有权有钱叫官员,有钱的叫老爷,没钱的穷人认命。”
“呵,你这还拽上了文。我们就平民老百姓,哪能摊上那事儿。就算天朝亡了管我屁事,我自己活得好好的就行了。管那么多纯粹就是杞人忧天,房子都买不起了,还谈什么政事?”
“你小子够绝哈!我看好你!明儿,你就是跟班的领头了。看完这公开处刑,爷带你们再去青楼逍遥逍遥。”公子哥带着一群喽啰悠哒悠哒地向青楼走去。
呜呜呜呜呜呜呜~~~一阵阵低沉地的号角声,从武门广场中心传来。王府的杂役吹起来号角,鼓手“咚咚哝哝”地敲起来皮鼓,公开处刑开场了。
王县令黑着脸从右边的屏风走了出来,伸手示意民众们安静。满脸写着疲惫的神情,皱着眉头,沉吟了一会。
“各位乡亲父老,欢迎来到皋城!我是王县令,本次我要为各位在场的人,斩处知法犯法的犯人——潘文起!把他压上来!绑在柱子上!”
官府杂役压着一个头戴布袋的,不停挣扎的人上了台。谁也看不起布袋里人的面部是什么样的,只听到吱吱呜呜的声音,像是在反复强调自己没有罪。此时的广场上,一片安静,哪怕掉个铜钱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犯人潘文起,知法犯法,为谋他人财物,趁夜色杀人灭口,以至于至今金玉坊的玉匠师傅尸骨难寻。以圣上之名,降天罚,今日大凶之日,施以斩首之刑!屠夫!斩!”
话音刚落,人头落地,那布袋也随之翻滚了一圈又一圈。
王县令,内心忐忑不安,生怕那黑衣女子再次出现,说是不满意。赶紧让人收了尸,慌了神似的收了官旗打道回府了。
武门广场正对面的雪楼上,一个黑衣女子坐在房檐上,看着这一切。
“雪姬大人,你说这样好吗?不取他狗命??我查过了,潘伯伯的事情,也与他家族有关联,要不我今晚再去一趟?”黑衣女子如同蛇妖一样,舔了舔嘴唇。
“哎,算了吧,他那样子,也不可能做出什么妨碍我们大业的事情。吓唬吓唬他就够了。再说了,已经这样了,想必龙家大小姐已经哭成泪人了,不必多此一举。”
黑衣女子笑了笑,望着渐行渐远地王县令:“算你识相,虽然有点假,但是,雪姬大人都那么说了,那就这样吧~”
另一侧房里,潘文起正喝着闷酒,吃着花生米,双眼失去了昔日的光彩,白色爬满了头发,可谓是一夜白了头。
“公子,还在喝闷酒啊?不如陪我聊聊天下下棋?你这么痛苦的喝酒,我都快看哭了呀!”黑子女子倚在门边,斜眼笑着。
潘文起依然如故,不曾起身,不曾开口说话,只是呆若木鱼般得喝着酒。
他心里还在思索着,前些日子,还和妻儿老小在一起其乐融融,今儿怎么就落魄到这般田地?
他自个儿就在那心底里打圈儿,钻进牛角尖里出不来了。除非,重新回到过去再开始,很显然那是不可能的。
黑衣女子见潘文起依然如故,气不打一处来,一个闪身便跟提小鸡一样抓起他衣领!大声对他吼着:“文起,你丫的是不是个男人?亏你还有妻儿,你的雄伟气魄呢?你的责任心呢?我知道你很难过,至少你还活着,你妻儿也好好的,平安无事。雪姨罩着你,也只是情分,不可能管你一辈子吧!?你丫的快点振作起来啊!啊,啊!真是气死老娘我了!受不了你这个懦弱的柔弱书生。”
“我……我能怎么办?”潘文起说着说着哭了起来:“天要下雨,自家老母亲尸骨未寒,我便是这般田地……”
黑衣女子见潘文起哭得如此伤心,忍不住心头一软,便轻声细语安抚起来:“好啦,好啦!我就一个暴脾气,心口直快,你别在意啊!雪姨说了,因为你以后只能隐姓埋名加之改头换面,所以你人归我了!嘛,别害怕哈,跟姐混有肉吃!我不会让你失望的!虽然我比不上龙家大小姐,但是,论胸围多大,我更胜一筹”
潘文起突然间不哭了,和见到奶的婴儿一样,仔细端详着黑衣女子,不自觉地伸手。
“好家伙!我就说说,你还来真的?看不出来,你还是个老色鬼!?我真替龙家大小姐抱不平。”黑衣女子嘴上说着,但也没伸手阻拦,任由潘文起摆弄。
黑衣女子脸上泛起了红晕,身体不禁地颤抖着。看着潘文起疯疯癫癫地傻样,叹了口气说道:“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你都是我的人了,别怕我伤心,我的也是你的。那龙家大小姐还有你儿啥的,你就忘了吧!你以后就算是我家的夫君了。”
只见潘文起如同孩童见到妈妈一样,痴傻得笑着,还嘀咕着什么。似乎变回了少年的他,又似乎成了疯癫的傻子,没人知道。
一时间,房间内温度上升了几分,情意迷乱,宽衣解带之后,便是雨天过后的黎明了。
至于亲情和爱情还是一夜情深,管他呢?人啊,生来就是自私的生物,说不准第二天就看不到太阳了,这么思考下来,哪还有心情考虑后果?
嘛,万物皆有情,有忠有义才是正途!
论世间情为何物?
天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