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则笑着说:“姑娘,我看你衣服湿漉漉的,不妨寻我的旧裳换下。”
妤姝想推辞,但感觉人家这般热情,有道是盛情难却,便随着女人去了里屋。
女人找出旧衣服,眼神扫到一旁放着的圆包袱和和一个长包袱,遂又默默离去。
妤姝换下干衣服,从包袱里拿出一锭银子,走了出来,递给那女人:“这位大嫂,多谢您收留我。这是今夜我留宿在此的酬金。”
那女人眼睛一下子亮了,忙得接了银子,笑容绽放,“姑娘客气了,客气了。有什么,就和大嫂说就是。”
晚饭后,妤姝打量了一下房子,虽然简陋,但尚且整洁有几样家具,不算是想象中家徒四壁的穷人。
她与她们聊了会天,“大嫂,怎么就您和侄女住在这儿?”
“不是。现下夏收还没下来,丫头他爹去外头干点活挣些碎银子贴补家用。”
小丫头倒是快言快语:“我爹打猎砍木头,去外头卖了,有时候给人家扛活就住上五六天。”
晚上,妤姝一人睡在另一隔间,却辗转不敢入睡。
这一路来,遇到的坏人太多,她对谁都有着防范之心。她记起白日那大嫂看她包袱的神情,愈发不安。
起身将包袱抱在怀里,佩剑放在手中,和衣而躺,夏日蚊虫多,点了熏香。妤姝却担心那熏香有迷惑之效,也悄然掐了。忍着蚊虫叮咬,迷迷糊糊也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听见有人的声音,不,是男人的声音,她猛地睁开眼睛。
已是天已大亮,外头的声音很清晰,好似男人说话的声音。她一骨碌坐起,看包袱和佩剑都安好如初。方觉得是自己过于担心。
“隔间是个赶路的江湖姑娘,昨日的大雨淋坏了她。”女人的声音温和。
“你恁得这么胆大?我不在家,你倒随意留宿江湖女子。”男人虽是这样说,然语气轻松。
“人家是个姑娘,可怜见的。我还不是觉得你常外头走不容易。”
“死鬼,孩子在这儿……”声音中夹着嗔责。
“这一去多日,去城里给你买的。”
不过会儿,有小姑娘醒来。“爹爹,你回来了!”
“好闺女,若不是大雨爹就昨天到了。看爹给你买什么了?”
妤姝在房里听见外头一家人团聚有说有笑,一时觉得自己内心灰暗,竟然将这样一个好人家当成有歹念之人。
她听到这家男主人是常外面走的,去过城里,忽然心里一动。
待早饭后,与他们熟络一些,她便问,“大哥都去哪里,观水吗?”
“是啊,从观水回来。”
“观水那情形如何?”
“如今乱的很。听说朝廷派了军队前来剿贼,就是,就是新任城主他们。听说昨日项子关还有战斗。”
妤姝心里一惊,便脱口而出:“那结果呢?”
男人吃了一惊,“不大清楚。但今早一路,听说死伤很多。总之观水很乱。”
“那别处呢,譬如运城?”妤姝来这儿前,打听过吴地几个城池,但内情并不了解。
“运城离得远些,再往东,听说是吴三公子的范围,但朝廷也派了大军攻打,总之,现在吴地是个战乱之地。这生活是越发艰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