妤姝懒得去问里面那些的曲折,她只觉得头昏,外头的说话声似近若远,一时竟迷糊睡去。浅睡中似是有人在榻前,给她掖了被子。她猛然醒来,又出了虚汗。
她略欠了欠身子,歉意道:“王上?来了多久了?”
“你躺着,不过一会儿。”楚煜沉眸里一丝笑意,伸手扶她坐起,才发觉她出了虚汗。
“怎么回事?这天马上冷了,怎么还这么多虚汗?”
楚煜心头不快,他进来的时候,妤姝就那般偎睡在那儿,尚未盖被子,一询问樊姬这个时辰早膳尚未用。因着她睡着,他只得忍下怒火不发作。今时又见她虚汗如水,心中着实着急。
这么多人里外侍奉,这么多太医竟然调养不好。
楚煜的脸阴得厉害,蓦地起身,朝外沉声道:“让御医给孤马上到!”
妤姝往榻边挪了挪身子,劝阻道:“王上,臣妾不想让御医来。他们每两日都会来瞧,天天看又有什么意思呢?难得王上有空过来,臣妾不想让御医占用时辰,只想与王上一处。”
楚煜本自早朝下来,换了衣裳便匆匆而来,刚才外头已经听侍女的一番回报。今时又听她如此说,心里难免有些心疼。
“傻瓜。以后我每日都来陪你可好?”
妤姝却摇了摇头,笑道:“我倒是好了。只是担心有人抽不开身。”正此时,柳儿等侍女才端了粥膳而来。
柳儿端着药膳跪在那,问了一句:“王姬的粥膳好了。”
楚煜侧身瞧了一眼冒着热气的粥,遂亲自端了那捧盒上的粥膳。
勺子搅动,味道散了出来,有一股难闻的药的味道。楚煜不由地蹙了眉。那妤姝见是他亲自端来,少不得不想让他失望,便喝了几口。
却不料,这味道让妤姝很是恶心,“喔”地一声,喝的悉数吐回到碗里。柳儿忙得上前为主子一番收拾。
楚煜的怒气没能沉住,“一群废物!滚!”下人忙不迭地收拾退下。
“黄忠!”
黄忠还隔着帘子在外,已料到些情形,听见里头主子唤他,忙得尖声应了:“哎——,老奴在!”
黄忠小跑入内,谨慎道:“王上——”
“孤让你从内廷司调来的婢女,皆都是这样?这日上三竿,樊姬和腹中胎儿还未用膳。”
黄忠低着头,躬着身子,一句也不敢辩解。
这内廷司调来的婢女本是他细选了些,却最后是依照樊姬的喜好而定。
“还有,这药膳坊和御膳房都是白养了吗?这粥别说樊姬吃不下,就是孤也难以下咽!”
妤姝见其为这些琐事生气,怕他责罚下人,于是悄然拉了拉他的手臂,“王上,您别生气。都是臣妾身体不争气,他们也都是为我好。所谓良药苦口,好好的,谁吃这些药。是臣妾娇气了。”
听她皆是自责,楚煜有些心疼,叹了口气。“你何苦都揽在自身上?孤不罚他们便是。你如今正需要多吃些,这些个庸医开得调理方,若让你食不下咽,却是最大的不妥。到底是孤不好,没照顾好你们。”
他目光触及她的腹部,面上的表情漾出一丝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