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我们回去吧。想来今日宫里头有些事。”
妤姝再也没了赏花的心情,敛了衣裳,随柳儿回韶华殿。
出了园子,谁料想,那边道上传来叫骂声。几个上了岁数的婆子拉扯着一个宫娥,那宫娥披头散发,衣衫也被拉得不像样子,看着有几分眼熟,几个掌事、太监跟在一边呵斥。
那宫娥好生的性子,不肯走,跳了脚破口大骂。
“你们这几个丑婆子,你墨玉姐姐我也是你这阉人拉扯的。别以为拿鸡毛当令箭,择日,我出了那掖庭,有你们几个好受的!”
那管事的冷笑一声,“你以为你还是御前的人么?你这辈子就只能是罪婢,离开掖庭,下辈子吧!”
“我不信,我不信!我墨玉御前尽忠职守,没一点对不起主上!我要见王上!”
妤姝一下子扶住近旁的树干,那个脾性,不是墨玉,又会是谁啊。虽然曾经在御前,她挤兑排挤过自己,然今日看她的下场,还是有些悲凉。
她记起墨玉是太尉府的庶出外甥女,因着父亲早亡,自小便接入了窦府,后来入了宫。墨玉和自己一样,出身府邸,又为何如此下场?
妤姝生出了兔死狐悲的伤感,欲要上前,却被柳儿拉住,柳儿望着她缓缓摇头:“主子,不可啊。”
这时候,那边急急而来一宫装女子,看修长腰身和发髻样式,应当是御前的婢女,果然,近了才认出是御前的半夏。
半夏敛了个包袱,追上墨玉等人,先是好言与管事的说了。“只求几位姑姑,看在墨玉曾经为御前的份上,好生担待些。这些是些闲物——”
话没说完,那掌事就为难地推了,“半夏姑娘,您可真是个好人啊。但这些物品皆是王上素日赏姑娘的,老奴可不敢要。至于,这墨玉姑娘,若是性子有你一半的温和,在掖庭也必会少些罪受。”
那墨玉没料到半夏会来说情,素日半夏虽是御前第一侍女,自己有时候还故意压人家的威。这会儿早没了往日御前风采的墨玉,泪流满面近前哭诉。
“半夏姐姐,难得你还来看我。我墨玉父母去得早,自小客居在窦府,受尽了白眼,如今却因此受了拖累,一生毁尽。姐姐,你若不怪墨玉素日的张狂,打听着我受苦,好歹替墨玉说句好话。”
闻言,妤姝才猜到了点,这墨玉罚入掖庭,原来是和窦太尉有关?
只见那半夏将一个包袱递给墨玉,握住她的手说:“墨玉,你说哪里的话。这里面是几件你爱穿的衣物,你去的匆忙,这春夏还好,冬日可是不能将就的。你放心,有我半夏在御前一天,自会想法子去看看你。你啊,也要敛了性子,好汉不吃眼前亏。”
妤姝听见半夏说得句句真情,又在理得很,想起曾经自己病在殿前阁时,半夏也没少善待过。心里大为感动,这半夏真是难得一遇的心善周全之人,难怪王上要她做御前第一侍女。
接着,墨玉被推推搡搡地拉走。半夏立在那儿抹了抹泪,刚要离去,便见有人走了出来。
“半夏姐姐,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