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黄忠眼瞧着这血溅王庭的事要发生,不知如何是好。
这一刻,妤姝没想太多,她只想一切也该有了结了。忽而,身子被人重重挡开,只听得袍袖在空中划过的风声,顷刻,她被重重摔在了地上。
确切说是楚煜一把甩开了她。
他额上有青筋爆起,似乎是着了大怒,他用极慢的语气,“很——好!”
简短两字,却令人不寒而栗。
果然,王上大怒。他登起一靴,瞬间又踹倒了阶前的青铜焚香炉。
沉重的香炉发出“咣当”地一声巨响,又咣当滚了两圈半,才在地上停下。
内殿门外的黄忠忙得进了殿跪地,“王上息怒,保重御体啊”,而外殿也是呼啦啦一群内监和侍女跪了一地,大气不敢出一声。
一时殿内无声,楚煜喘着粗气,目光如电火。
“樊美人御前失礼,即日起禁足,着人看押,不得出任何闪失。”
他语气沉缓,慢而狠绝。
黄忠领旨,目光却在王上和樊美人之间悄然逡巡。
这等忤逆大罪,主上也不过只这般发落了。
妤姝被楚王这一推,摔得也是不轻。此时略微从地上欠了欠身,有些吃力,屁股摔疼了。她又不成体统地揉了揉。
楚煜寒目扫向那一边地上的妤姝,心里恨得牙根痒痒。
她竟然想血溅王庭,以死相逼。
为什么要是她?
这样的一个女子,并无过人之处,可自己不知何时起狠不下这心。
她并非不怕死,却为了云卿,三番两次以死抗拒。三公子,你何其有幸!
——凤头钗——
几日后,妤姝被禁足不出十分落寞。想到殿前那一幕,方有些后悔,自己难道真的就置一切不顾了吗?
自己失忆未恢复,父母养育之恩未报答,怎么能轻易就寻死?她最没想到的是,竟然那个楚王不让她死。看来他说的其罪当诛,也不过是吓唬自己的。
莫非因着自己是樊府千金?也不对,莫说是樊府,就是太尉也遭了王的斥责。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更不可能对自己开恩。
她一时想不明白其中的缘由。
这几日,看管她的姑姑婆子们,将这里外的针线、剪刀,绢子,有角有楞都收拾妥了,只因王上不让她死。自己让他大动肝火,会只禁足这么好的事?还是觉得我这么死了,太便宜了我了?
下午时候,却是安国公严初过来探访。
起先,门外的人不让,于是严初板起了脸,怒色道:“出了问题,本公自会向王兄说。”
妤姝里面听了,早想着有人来给自己透个信儿,于是加油添醋一番。
“安国公既是那样说了,你们还不放?他岂是你们这几个老糊涂拦得了的?!”
几个上年纪的婆子,素来听说安国公少年英豪,做事不拘一格,说不定惹恼了眼下就得吃他的亏。只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他进去。
*
“严初,我就知道你会来看我的。快和我说说,顺安侯可有寻到?”
一见面就急问顺安侯,严初有些不快,他一展袍子,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你就不问问我,是否因着私载你出宫遭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