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盐渍梅子干?我怎么不知道,圣医竟有这般手艺,朕也想尝一尝。”
魏煜宸不知道从哪冒了出来,笑魇卿卿的将我手中的布囊抓了过去,爽快的往口中扔了两颗梅子干,片刻,他又一脸苦相,忙不迭的掏出一张丝帕擦嘴道:“这什么味道,那么咸酸……”
我看着地上两颗裹了泥尘的梅子干,气不打一处来,我本就走得匆忙,身上备着的就这么几颗,如今还被这个养尊处优的人如此暴殄天物!
我强忍着怒气,朝他伸出手笑道:“皇上,微臣这等粗食确实难以下咽,不如皇上将它还与微臣,也不至于浪费了不是。”
“你还会做什么吃食?”他仿若未将我的话置入耳中,又说了一句前言不搭后语的话。
我无奈应道:“微臣手笨,做不出什么美味佳肴,只会一些粗鄙的甜羹,干果……。”
“那好。”他摇了摇手中精致的墨竹折扇笑容满面,“等到了寄畅园后,我再尝尝圣医的甜羹。来人,即刻出发寄畅园……”
我看着他恣意远去的步伐,直觉愁闷,魏煜宸真不是个好说话的主,我得做足了准备,想必在我走之前,还会被他继续戏弄一番。
也不知走了多久,连天空都昏黄了下来了,马车才摇摇晃晃的停歇下来。原来这所谓的寄畅园,就是北燕的皇室园林,供皇室消遣游憩的一处山庄。
我困得实在有些迷糊,便也生不出心思多瞧一眼途中的风景,只觉得这园中建筑富丽,气势恢宏。领路的宫女带我七拐八拐的进了一个庭院,等安置下来后,又见伊诺提着包裹匆匆赶来,说是住不惯,问我可否能搬来一同住。我想来有个伴说说话也是好的,终归没那么寂寞聊赖,便也爽快的答应了。
因白日太过劳累,我随意吃了几口糕点便洗漱寝下,等到我醒来时,窗外已是晨光熙攘,鸟语悦耳,可能是睡眠充足的原因,我感觉身子很是清爽。
吃完侍女送来的早膳后,我饶有兴味拨弄着那嫩绿芭蕉叶上的露珠,忽而听得一阵清脆的铃铛声响,我有些好奇便寻着声音走了过去。正寻思着谁那么有兴致大清早的摇铃铛,就见一个纤腰楚楚的女子,赤着脚在长廊上翩翩起舞。
或许察觉有人走近,她停下舞姿,笑容明艳:“莘儿,你醒了?”
我问道:“伊诺姑娘,你怎么大清早的就开始练舞呀?”
她拉我在廊凳上坐下,说道:“我醒得早,想来也没事干,见今日天气晴好,心情也跟着愉悦,不知不觉便跳了起来。你呢,用过早膳了吗。”
我笑道:“吃了几口粥,这里的膳食不错。”我方想起她刚才跳的舞,便又道:“这支舞很好看,就如第一次在玉璇宫见你时,你也跳得如此妩媚动人。”
她取下手腕的铃珠,望着远处缓缓道:“是吗?其实我最喜欢的,不是这种舞蹈。小时候,我常与妹妹承于父亲的膝下,听父亲唱歌,看母亲跳舞。母亲跳的舞,总是那样温柔,那样深情……”她回过神来,朝我一笑:“小莘,你有没有什么好听的歌谣,唱与我听听。”
我被她如此一问,倒也认真的想了一想,从小到大我确实没学上几句歌,只有一首无名小调唱得算是完整,还是徐老头教的。
“我只会一首,怕是会唱得不好听。”
她笑道:“无妨,你唱来听听。”
我清了清嗓子,平缓了呼吸,开口唱道:“高高山上槐花开哩,野雀雀落麻河畔哟,明月朗朗照我心呀,眼前人是心上人哟……”
我唱着唱着,却发觉她神情越发难过,于是停下来问道:“伊诺,你怎么了,是我唱得太难听了吗?”
伊诺摇摇头,说道:“这首歌,你唱得很好听,只是我又突然想起许多小时候的回忆,心生难过罢了。”
我也很想徐老头,这种心情我最能感同身受。我与她一样,从小便失了双亲,只要听到或看到一点关于回忆的东西,都会触及伤感的思绪。
她收住了情绪,站起来对我笑道:“小莘,我教你跳舞吧,就跳……你刚刚唱那首歌。”
她一面说着,一面拉起我的手往庭院中去。与往日不同,伊诺今天换下了艳丽夺目的红衣,着了一身秀气的粉色纱裙,整个人看起来温柔似水。我也随着她轻步曼舞,跳得如痴如醉,眼前竟也不知不觉生出一幕场景:苍茫的夜色下,一个英俊威猛的男子含情脉脉的哼着歌,而他眼前的女子正踏月起舞,回眸的笑颜,明媚如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