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门外,那匹水马四肢着地,仰头看一眼飞来又飞去的长枪,“呼”了一声又垂下脑袋。
“宁儿,接枪。”
安远止了笑声,朝安宁说道。
众人面面相觑,疑色更重。
“快看!”一人起身抬手指向西边。
空中,一杆雪亮长枪飞来,正往安宁后心飞去。
“彩!”众人大呼,又免不了长舒一口气。
“好在本官当时忍住了没笑,不然哪天这人屠心情不好,百里之外便能取我人头。”
他们如是说道。
台上,安宁身子绕左脚一转,躲过长枪,又绰枪而起。
“阴阳一丈枪?”他朝安远问道。
“此枪名阴阳,长一丈。云中山人送的。”安远轻描淡写说道。
一帮子看客人人痴呆,良久说不出话来。
安宁提枪端详,枪杆如麻花,通体寒铁,细却不软,长却不重。
“嘿嘿,”他朝严牧一笑,“兄台,再来打过。”
“善!”
严牧也笑,寒铁剑熠熠生辉,一丈枪沉吟如龙。
两人再战。
“哥哥,俺只是眼馋,想让他们二人打得精彩些,还想让那慕青源老小儿丢丢脸,这才借剑给他的,哥哥不要怪俺!”
看台上的祝汴乐呵呵地对安远说。
“无妨,精彩便好。我也想看看宁儿能有多少能耐。”安远老神在在说道。
台上二人打的火热,手中寒铁兵器比起先前的凡铁终归是不同凡响。
若是只是硬度跟韧性上的差距,大行者之后五境界的高手只需炼气灌注于兵刃之上,即便比不上镔铁,比起寒铁也丝毫不差。
可寒铁金贵之处便在于寒铁通神。
不论是五行五气还是阴阳二气,灌注在寒铁上时所得到的效果比起寻常凡铁好了不知多少倍,而且灌注速度更快。
五行圆满的大行者在寒铁上炼气之时几乎不用凝气,只需稍稍在手中炼起一缕气,寒铁便能像磁铁一样将主人体内的气机吸入兵器上。
也是因为如此,若是体内气机不够,酣战不多时便要气竭。
擂台上的两人酣战了一盏茶时间,手中兵器光芒不减。每每兵器相拼,霞光异彩不说还铿锵作响。
可气力有穷时。不多时,安宁便觉得体内气机萎靡,手中阴阳一丈枪不再夺目。倒是五行圆满的严牧越战越勇,不时欺身而进,离安宁三五尺距离便要发难。手中长短剑时而被剑气裹挟其上,时而五色气丝绽放在剑尖之外、剑锋两侧,将两口剑点缀得长了许多,又宽了些许。
两人一进一退,安宁忙于招架,苦苦支撑。
“哥哥,宁儿怕是要败了?”祝汴苦着脸问道。
“嘿嘿!”安远咧嘴一笑,并不作答。
台上,安宁一退八九丈,几乎跌落擂台。
“嘿嘿!”他狞笑一声,双手稍稍用力一握,长枪上顿时亮起黑白光芒,可光芒一闪而逝。
严牧皱眉,攻势停了片刻,只这片刻间让安宁有了喘息之机。
长枪依旧,只是不再闪亮。可安宁一改颓势,猛然前压。手中长枪挥舞如飞,每每枪剑交锋之际,枪剑相交之处便有黑白气丝炸起。
严牧一惊,手中双剑自乱,只能苦苦抵挡。
“哈,哈,哈。”看台上,安远爽朗一笑。
边上的祝汴拧眉,显然是没有看懂。
“哥哥,宁儿明显气竭,为何枪剑交锋之处会有阴阳二气炸起?”他问安远。
“宁儿察觉自己体内气机萎靡,故而敛了气机,只在要紧处缠上阴阳二气。如此,既不损失威力,也能节省下许多气机。”
“当真?”祝、杜二人皆惊。
安远绰须点头。
“俺倒是从未见过哪个青云境界之下的人能炼气炼得这般精细。”
“况且我这外孙还只是个小小武者,今后前途无量啊!”杜山大笑。
身后的安云也嗤嗤笑着。
“先前,宁儿绕枪在腰也是此理。将阴阳二气积炼在枪身,这才让枪杆柔如长鞭,否则无论多好的长枪,韧性也达不到能绕腰几圈的程度。”安远习习说道,边上的几人各自咋舌。
台上,严牧瞅准一个空当侧身一跃,右手食指单指转剑,一口长剑飞速绕在他食指上旋转。
这景象安宁先前见过,急忙后掠六丈,绰枪斜于身前。
严牧旋剑如轮,而后眨眼睛甩出三道弧形剑光,三道剑光前慢后快,在安宁身前丈余处融汇于一,远远看去,剑光形如大雕,呼啸而前。
严牧狞笑,右臂一振,五指一爪,将长剑正手握住,紧跟剑光之后奔行。
安宁双手一前一后,握住枪杆后段,而后一只手微微一震枪杆,枪头便小幅度地上下颤抖。再一改方向,雪亮的枪头如“十”字那般飞速抖动。
而后稳健一冲,双手顺势一推,“十”字枪花立马黑白齐动,一举破去身前五色氤氲的雕形剑光。
严牧早已料到单靠一道剑光不能奈何得了他,丝毫不惊。
他身如游蛇,枪尖到他眼前之时,一个压身躲过,两腿一踏,头前脚后,背朝擂台面朝天飞去。
安宁握在枪身前段的右手此刻改正手为反手,而后左手一提,右手一压,枪头急速朝右侧向下甩去,恰在飞来的严牧面门之上。
严牧右手长剑刺地,身子侧移躲过,顺势自下而上,左手一剑刺起,直击安宁下巴。
两人一上一下,每躲开对手的一次攻击便要主动出击。如此反复数次,二人皆无战果。
“难分伯仲呐!”看台上杜山低声说道。
安远眯眼一笑,并不言语。
擂台之上,安宁突然爆喝一声,枪尖四周方圆三五丈距离内立马出现异象。只见绵绵不绝的阴阳二气徐徐汇聚在枪尖,那杆本就雪亮的寒铁枪此刻如一杆灯笼那般耀眼得很。
严牧见状,深吸一口气,藏在胸中,胸口顿时涨了一倍有余。
“要分胜负了!”安远徐徐说道。
果然,安宁凝炼完毕之后右脚一踏,斜着身子冲向严牧。
严牧眉头一紧,涨起的胸口立马缩小如平时。可手中、脚下五气缭绕如擎苍,也朝安宁冲去。
终究是枪要长过剑。
持枪的安宁占据先机,枪头擦过严牧脸颊,掠下几缕胡髯。
严牧也不躲闪,两口剑一左一右架在枪身两侧,紧紧夹住。
两人相向而奔,剑上枪上火光暴起。
严牧双手挥剑,便要取安宁臂膀。
危机之时,安宁也不固守,灵动弃枪,可身子不停,追在枪后奔行。
可枪哪里能比剑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