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湖镇,娱乐区域被划分成两半,一个是常驻区域,在这里都是长期干租场地的;一个是临时区,专门给流动人士一个谋生的去处,只要缴纳当日收入的一成即可。
在临时区内,一个稍显僻静的地方,一位老人白发红颜,留着一撮山羊胡子,一手拿折扇,一手惊堂木,只见他坐在高台上,边上放一张桌子,不知要做些什么。
邦邦邦!
锣声一响,夜市既开,老人稍饮一口茶水后,猛地一拍惊堂木,引得周围男女老幼尽皆看了过来,便丹田提起一口气,道:
“各位看官,上回咱们说到这鲁达听了金家老小之事,与史进借了些盘缠让他们赶紧逃离这是非之地,这二人也是听话,拿了盘缠立马收拾起来。
虽说鲁达放了话,但这郑大官人可不是个好相与的,前文道,此人乃镇中一霸,自号镇关西,俗话说的好:不怕县官,就怕现管!鲁达虽说是个提辖,但论起在这儿的威慑力终归比不上这郑大官人,那小二……”
随着老者越说越精彩,围观的人也越来越多,待讲到鲁提辖戏耍镇关西之时,百姓们全都屏住了呼吸,但从那喘着粗气的鼻孔里可以看出他们心中并不平静,又听到郑屠拿刀时,众人顿时一片惊呼,又听到老者继续说道,那鲁达化险为夷,一脚将郑屠踢翻在地时又不由松了口气。
随后便见那老者突然变了脸似的,仿佛在模仿鲁达一样,恶狠狠的说道:“洒家始投老种经略相公,做到关西五路廉访使,也不枉叫做镇关西。你个操刀的屠户,狗一般的人,也叫的镇关西?”
这一段我若神来之笔,让众人仿佛看见一个活生生的鲁达出现在众人面前,未等众人反应过来,老者又接着一口气说出那鲁提辖三拳打死镇关西的事迹来,当场引得众人拍手叫好!
此时,彼此不远处。两人正在闲聊。只见一人须发皆白,虽然佝偻着身子但又神采奕奕,两手青筋暴突,指掌之间老茧清晰可见,脸上还带着玩世不恭的笑容,仿佛一个老小孩。
老者旁边那人四十郎当岁,一脸络腮胡子,背着把大刀,板着个脸,看到老者的样子有些无奈。
“大哥,月湖帮最近可要低调些,有消息传来,上面最近要有大动作,锦衣卫和东厂都出动了,那群疯子逮谁咬谁,可别触霉头。”
“放心吧,咱们平时也就收收保护费过路费,出格的事咱可不敢干。”
“我也只是提醒你一下,这一次一卫两厂出了一厂一卫,动静太大了,就是不知道哪家倒霉。”
“管他哪家呢,咱们就在这里躲着呗!我就想不明白了,你说江湖上的那些人脑袋是抽了吗?和朝廷好好相处不行吗?非得和朝廷对着干,俗话说和气生财和气生财,连和气都没了还生什么财?让朝廷不省心,自己能挣得到吗?更别说还让弟子白白送命,真是搞不懂。”
“是啊,有秩序才有双赢,可惜能看的请的太少喽~对了,你那个二当家的最近有些不对劲,你可要小心些。”
“嗤!若不是看在他曾经救过元中的份上,凭他做的那些事,老夫早就把他赶出去了,本以为他也就这样,倒是没想到这小子竟然变本加厉,竟敢胡思乱想?留他一阵子,老夫倒要看看,他能搞出什么幺蛾子!”
“你留心就好,别被人阴了。”
“你就放一百个心吧,老夫阴人的那会儿,这小子还不知道在哪儿吃奶呢!”
“那就好,江湖呦~唉!”
两人长叹一声,忽然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好!”
远处,突然传出一阵叫好声,两人对视一眼,只听那个老人说道:“呦,好久没来,看来你这儿又来了个有意思的,走,看看去!”
“也好,小弟也好久没来这夜市转转了,今日权当放松放松。”
两人说定之后,晃悠悠往人群走去,到了跟前,正听见老头说那鲁智深大闹五台山。
听了片刻,背刀男子皱起眉头,道:“这人说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和尚不吃斋、不念佛、不守清规戒律,那还叫什么和尚?无组织,无纪律,荒唐!荒唐!”
这话一说,周围听书的人顿时皱着眉毛望了过来,然而一见这人背着大刀顿时什么话都不敢说,纷纷转过头去,唯有站在他前面的一个青年自始至终也没回头。
打开葫芦灌了一口酒,随后那青年说道:“兄台怕是刚刚来吧?那人所说的鲁达乃是个刚刚半路出家的和尚,以前是个军官,哪受得寺庙管辖?更何况,此人虽然粗鲁却又不是个不明事理的,兄台以只言片语断一人怕是不妥。”
背刀男子眯着眼,道:“哦?那你来的早,听得多,知道的也多,不如你给我说说此人的事迹,也好让某有个清晰的判断?”
“乐意之至~”
青年摇头晃脑,一边喝着酒,一边听着书,一边将鲁提辖拳打镇关西之事绘声绘色地讲了一遍,旁边的人听了,感觉似乎这青年讲的比那老头还要好?
沉思片刻,背刀男子依然皱着眉毛,但语气缓和了许多,说道:“虽如此,但功是功,过是过,有功赏,有过罚,不以规矩则不成方圆,若是功过能够相抵,那这天下岂不乱了套了!”
对这话,青年也十分赞同地点了点头,说道:“这话倒是在理,依我看,这说书先生的故事若想精彩,接下来就要说出如何处治鲁达了吧?不然可是会走掉不少人呢!”
不多时,果然听见说书老者道智真长老赶那鲁智深前往大相国寺,背刀男似乎还不满意,但想了又想似乎也没别的法子,不由气哼哼地嘀咕道:“哼!便宜他了!若是在月湖镇,某定叫他知道什么是规矩!”
与他一道的老人笑着摇了摇头,他这老弟什么都好,就是太较真,平日里看个小说传记也是如此,若是遇到有什么不满之处都能把自己气的满脸通红四处乱转。
老者对青年拱手道:“小兄弟莫怪,我这老弟太过执拗,确实死板了些,但也并非坏人。”
那青年听闻此话稍稍转过头来,见一老者与自己拱手顿时转身还礼:“见过老先生,小子自然听得出,这位大哥性情豪爽,再加上此地容不得那些闹事之人,怕是正直得紧。”
背刀男一听这话喜不自禁,大笑道:“哈哈!你这小子说话我爱听,蔡某交你这个朋友!走,这个地儿喝一杯?”
“不急,不如听完这书请那说书人一起喝上一杯?实不相瞒,小子是个书迷,听了这故事心里就着了魔似的,总想看看完整的故事,若是可以,我想买下那人的故事先睹为快。”
那青年话音未落,老者眼前一亮,道:“这个主意不错!”
“倒是忘了,大哥也是个书迷,也罢,便等他一等,对了,某名蔡免,这是我大哥贺诚,不知小兄弟姓甚名谁?”
青年拱了拱手:“李太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