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良离开面馆的时候,迪丽达尔是被肉娃搀着回去的,门口挂着一个硕大的牌子,上书“外菜莫入,禁止烟酒”八个字。
“嗝——”子良打个酒嗝,晃晃悠悠想要看清楚回去的路,脚底像踩了棉花一样不踏实,脑袋里发出的指令明明已经收到,却苦于无法执行。
终于,整个躯壳全都栽倒下去,放弃抵抗有时候就像是吸了毒一样,舒爽到了极点,手里摸着腻乎乎一片,嘴角却翘到了脸颊深处。
梦里的迪丽达尔,也不知道从哪变出一瓶瓶的酒,颜色各异,叫不出名字。
“阿奶,不是说你们不能喝酒吗?”
子良晃晃脑袋,让自己清醒了不少。
“瓜娃子。”迪丽达尔的称呼总是让人感觉在占自己便宜,“你听没听过,一个回不是回,一群回才是回的故事?”
“没听过,这和喝不喝酒有什么关系?”子良喝下一杯甜丝丝的红色酒,咂么着嘴,意犹未尽。
“瓜娃子,我这些酒可不是普通的酒,你可不能得了便宜卖乖。”
迪丽达尔又给他推过一杯紫色的来。
子良道:“不就是两杯酒吗,多少钱,我又不是喝不起?”
“钱是什么东西,王八蛋,再说了,我要你的钱也没用,没地花啊?”
“怎么,我们汉人的钱在你们那不流通?荒谬吧?”
迪丽达尔只是看着他,忽然笑到:“就怕你十块钱都没有。”
子良笑道:“小看人嘛这不是,等我发了工资,别说十块,就是一千也是可以的。”
“吹牛,你们是不是都喜欢吹牛,小心我让阿黄咬你。”
“阿黄?谁是阿黄?”
“这才几天就不认识了?阿黄,阿黄,有人吃霸王餐。”
不多时,一条大黄狗如同从虚空变出来似的,一刹那就到了,冲着子良呲牙,也不叫也不喊,可子良就是害怕,小时候妈妈说过,会咬人的狗从来都不喜欢叫。
很显然,这条狗就是属于这种会咬的型。
子良一个踉跄摔坐在地上,也不知道地上腻乎乎一片了,抓着朝后退。
狗这种动物,有时候就是有欺软怕硬的脾性,越是退它越是来劲,于是很快一个大脑袋杵在了子良脸上,长门牙上的哈喇子淌下来,一股腥臭味。
子良听着它从嗓子眼里,喷出的哼哼声,随手抓了一个东西就扔了出去,哪知道紧张过度,竟甩偏了,抛到了老高。
没来得及闭上眼睛,那条黄狗如同一条黄色的影子,“嗖”的一声窜了出去,没等几秒,一个后腿蹬地,漂亮的纵跃,嘴里已经咬中了目标物。
“我尼玛,太帅了,太扯了。。。”
…………
李晓峰眼看着一群红了眼的汉子,从左右两边围上来,棍子扬起的一刻,他用上衣把整个脑袋都裹起来。
“当啷当啷!”
几声玻璃脆响后,凉风倒灌进来,李晓峰咆哮一声,看着任何能跑出去的方位都被堵死,暗叫倒霉。
等了一会,却发现自己并没有任何异常,掀开上衣,左右各有几个人举着武器发呆,却始终不上来。
“哼,怕了吧?我都说了,你们这是犯罪,要吃官司的。好了好了,事情没闹大,我大人大量,就当没发生过,散了吧,散了吧。”
“轰隆。”车子巨震,旁边人看傻子一样看着他,不等他问话,整个车子连同车里的自己全都飘了起来。
“唉,我特么,谁啊?”
李晓峰转身看向后面,这一看不要紧,一根比自己胳膊还粗的大钉子横插在自己的车里,像提着一只小鸡一样,直冲云霄。
“老子有恐高症,耿老三。”
李晓峰怒吼着,眼神却从后视镜里看到了一脸无辜,正站在车下面的耿老三。
终于在晕过去之前,靠着意志力憋住了一泡尿,李晓峰和车子也停在了摇臂的最极限处。
“早知道你不是个善类了,哼。”
一个孩子从机器里跳下来,站在地上朝着天上的钢铁壳子吼。
李晓峰哆哆嗦嗦的趴住车窗,两脚却不敢离开另一边座位,掌握着微薄的平衡,到:“小小小小,明?怎么是你,我是来帮帮帮你的,快放我下来。”
“呸,我还不知道你是来做什么的吗?想抓宝爷,先过我这关。”
小明刚说完被身后的菜头,一巴掌拍到了一边,“你裹什么乱,有你什么事,抢老子的台词,宝爷是我的恩人,我菜头别的没有就懂得做人要讲良心。”
他重新站到机器的卷帘履带上,向所有人说:“人活着不能只为自己,更不能为了钱败了性,耿老三,你们这帮人如果还想着干下去,就给我乖乖的回去,如果非要干那人神共愤的事,我菜头拼着死也和你们磕到底。”
现场静的吓人,半天李晓峰才小声得说:“这都是误会,其实我就是路过的。”
“这样,凡是同意留下的,我菜头既往不咎,绝对保证和以前一样对大家,可要是不要脸的,那就别怪我了。”
菜头忽然跳回了驾驶座,手里操纵杆一晃,天上的车子一个颠腾,差点就要掉下来,好在大钉子及时的调整了方位,又回到了平衡。
“尼玛,不要这样吓人,我还没娶媳妇呢,胡子菲,胡子菲。”
李晓峰大吼起来,谁也不知道他喊的谁。
所有人看着耿老三,只要他一声令下,菜头那几个人绝对不是对手,很容易就会被治服。
可菜头一贯的霸道气势,把所有人都震住了,竟没一个人敢上去逆鳞。
“够了,一切都结束了。”
一栋还没拆完全的小楼顶上,站着一个遮盖头面的老人,佝偻的姿势,加上手里的拐杖,所有人都熟悉的嗓音,确是所有人都关注的焦点人物——宝翁里。
“老爷子,你别喊啊,这要是下面的菜头一个失手,我可就成夹心汉堡了。”
李晓峰模模糊糊看不清楚,还以为是一个普通工人。
宝翁里似在自言自语又像在对下面的所有人说:“一切都是我的错,几十年了,心早就累到疲惫不堪了,如果不是我自私,文娃子就不会被那狠心女人下手,如果不是我自私,武娃子也许就能有新生的机会,一切的一切都是我,我该死。”
“宝翁里?”李晓峰的高度反倒是离宝翁里最近的一个人,“你不要想不开啊,不论你做了什么,都能说清楚,话说,你说的文武都是谁啊,难道说阿文还有兄弟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