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良不解道:“这不是矛盾吗,断骨和尸体不在同一时期,怎么做到的。”
小A笑道:“这有什么,一个人被看了一条腿,后来挂了,这本身就没有什么联系啊。”
子良道:“照你的意思,这死者是意外死的,可为什么那宝翁里要跑呢?”
小A疑惑道:“谁说他是意外死的,首先之前的断骨就不可能是他自己干的,钝器伤,类似斧子的物品生生砸,谁能受得了。至于这尸体嘛。”
大K接嘴道:“这尸体只能断定是在施工时出了事,至于是意外还是被人下手没法断定。”
“BINGO!”小A和大K击个掌,忽地对子良说,“奇怪的是,是不是被人下手和你们火化有什么关系?”
“你怎么知道,你偷听二爷说话了?”
“这还用偷听吗,你们一个个这么大声,聋子都能听到了。”
小A扒拉几下头发后两只又大又长的招风耳,得意洋洋。
“对了,怎么把他们忘了。”子良朝李晓峰吼一句,“跟我走。”
“嘛去?”李晓峰嘴上不解的问,脚却已经跟了上去。
等拉尸车一启动,小A和大K冲了出来,朝着子良喊:“带上我们啊,帅弟弟。”
“你们留下看尸体。”子良难得的拒绝了美女的要求。
东屋窗户边露出一点火星,忽明忽暗,一声悠悠的叹息微不可闻。
车子一路疾驰,很快赶到了亮如白昼的拆迁区。
找到菜头和小明,避开那些工人,问道:“宝翁里去了哪你们知道吗?”
两人都是一脸懵圈,摇摇头表示不知道,之前就说是看病去了,谁知道到底做什么去了。
子良又问道:“你们和我好好说说,你们是怎么和宝翁里到了一起的。”
菜头看看小明,叹口气说:“不知道宝翁里怎么得罪了你们,可是我知道他是个好人。”
小明也急到:“对,宝翁里大哥是好人,子良哥,你们是不是误会他了。”
“小明别急,事情还没弄清楚。”子良摸摸他的后脑勺,想想自己也不比人家大多少,忙尴尬的移到了背部,拍两下。
“如果不是宝翁里,可能我和菜头都活不到今天。”
小明扑到菜头怀里,卸下了坚强的躯壳,终于表现的像个孩子了。
据菜头讲,也就是在五六年前,他被熟人以介绍工作的名义拐到了津市,没想一来就被带到了工地。
累死累活的干,却不发一分钱,一不留神还会遭到工头的一顿狠揍。
子良奇道:“那怎么不跑啊,去报警啊?”
“呵呵,你觉得那么容易吗?”菜头撸起裤腿来,整条腿上大大小小布满了伤痕,很是瘆人。
“一旦逃跑被抓回来,不但会狠狠揍一顿,还会被工头列上黑名单,不给吃喝,我亲眼见过一个汉子被活活饿死。”
“这帮禽兽。”子良看着瘦弱的小明说,“你也是被骗过来的?”
小明摇摇头说道:“我是个孤儿,在街上乞讨为生,有一天乞丐头子带来一个消息,说是可以赚好多钱。”
“天上掉不了馅饼,不贪心就上不了当。”李晓峰说到。
“呵呵,谁说不是呢,可当你为了一顿饭发愁的时候,什么都无所谓了。”
原来那时候,刚建引河桥,可因为技术原因,死活打不进桩去,后来更是因为钢丝断了,把桩头掉了进去。
桩头价格不菲,不可能舍弃不要,而定好的桩坑又不可能更改,那样就牵涉太广了,不单单是重新设计图纸的事。
有一种职业按现在的话叫“水鬼”,就是腰上系一根绳子,仅凭一根管子连接外面,潜入到桩底,把钢丝套到桩头上,最后用吊车拽上来。
高风险意味着高回报,这极大的刺激了受尽折磨的菜头和吃不饱饭的小明,虽然到了他俩手里已经没了多少油水。
“记得那天见宝翁里大哥的时候,他正和工程队的人吵成一团,见到我和小明,劈头就是一顿骂,哈哈。”
菜头呵呵笑着,可子良知道,那时候的他是多么无奈。
原来这工程队老板不知道从哪请来一个风水先生,暗地里要做那打生桩的主意,只要成功把桩头套好,那上面的绳子也会在同一时间切断。
“他会这么好心,我不信。”子良朝李晓峰嘟囔一句,从后者眼神看得出,他也不相信。
可事实就是宝翁里阻止了菜头和小明,还拿报警作威胁换取了两人的自由,代价就是被工程队炒了鱿鱼。
“那后来是谁当了这水鬼的?”子良明明知道那个尸体,还是想从菜头这得到确认。
“我记得是一个中年汉子,好像和宝翁里大哥还认识,对了,我想起来了,那汉子是个瘸子。”
“瘸子?”子良彻底懵圈了,断了腿和瘸子可不是一个概念,“你确定是瘸子,不是断腿?”
“这不会记错,宝翁里大哥当时还把身上的钱都给了那汉子,想劝他不要下去,可还是没能拦住。”
“后来呢?”
“后来,桥建好了,至于那人到底出没出来就不知道了。”
子良还带着最后一丝希望道:“那个人是不是叫阿文?”
“实在记不清了,那人只是和宝翁里大哥说话。”
小明道:“那人很凶的,一直对宝翁里大哥大吼大叫,脸上长着一撮毛,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该问的都问了,子良却更头大了,知道不可能还是问了工人宝翁里的下落,结果自然是没有人清楚。
明天尸体就要拉走,子良知道尸体会在医院停尸房待两天,之后就会在新火化场处理。
“李哥,有个事求你。”
“你开玩笑吧,咱哥们还说什么求不求的,只要你说了,哥分分钟给你办好。”
子良道:“就知道你够意思,如果没有意外,尸体会存在北仓医院,到时候能不能找找胡子菲,暂时把尸体留几天。”
“什么?”李晓峰一蹦三尺高,“让我的女神做这种事,你还不如杀了我。”
子良似乎知道他会这么说,叹口气说:“算了,你说的对,还是女人要紧,尸体烧就烧了,反正和咱们也没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