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沫沫屏住呼吸,缠抱住金笼,在心里一直默念倒数。
她这么个惜命的人,到了这里,天天拿命玩儿!
地下的压力让她快要窒息,胸口都快要爆炸。湿润的金沙又软又硬,总是陷到一半就停止了,有好多次苏沫沫都以为要葬身于此。
她觉得她还没有被撕碎真是万幸。沙子灌进她的耳朵,鼻子,眼睛。她觉得自己眼睛不是眼睛,嘴巴不是嘴巴,她觉得自己已经死了。
绝望之中,有一只手游过来握住了她。
他还没死?
之后不知从哪里来的氧气输送过来,她至少不会缺氧致死。她期待着落到地下的水源,期待着快点!再快点!
不过十分钟,却像是一年那么久。
她的脚终于踏进柔软的液体,她在水里晃晃脑袋,冲走眼角的沙子,摸索着找到笼子的锁,用钥匙打开,也顾不得害怕,丢掉钥匙把里面的人拽出来,顺着水流的方向游。
她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氧气,源源不断。至少在从一片湖泊里浮出之前的半个小时里,她除了被挤压的痛苦,没有昏厥过去,并且活着出来了。
她爬上岸,回头看自己紧紧抓着的人。伤口上还有一些细碎的金沙没有冲洗干净,她也很是为难。游了这么久都没有冲走,她什么都没有,怎么清理?
“你这头发也太吓人了。”苏沫沫看怪人一头黑发贴在脸上,一抬头吓了一跳,顺手撩到耳后。
“我看别人家的穿越文儿送的男头都是高富帅,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大人物,到了我这儿,怎么就是个小怪兽?还…其貌不扬!
重点脸上还有…诶?你皮肤不错啊…哎,抛开这个,你的眼睛长得也太…
睫长如扇…又想起他琉璃般的眼珠,真是世间少有啊。
那你的嘴唇…我…小怪物!原来你长得这般好看啊!”比那小黄还好看十倍!
“喂!你醒醒!”苏沫沫一看这哪是什么怪兽?明明是神仙啊。
也罢,长得再好看有什么用,在这个鬼地方能活着才要紧。有个人陪伴自然是好,可你不要当拖油瓶才是啊喂。
苏沫沫看着他的伤口触目惊心,这是用多大的力气才能用皮鞭把人打的皮开肉绽。
刚刚的氧气她十分确定是顺着他的手传给自己,有思想就不是怪物,帮她那就是好人。
可是,谁的氧气能从两手传递啊…难不成,这还是个玄幻大陆?这是个修仙的?
如今难不成是缺氧晕过去了?苏沫沫将他放平,用力压他的胸口,不料看不见的地方也有伤痕。怪人疼的龇着牙齿猛的睁开眼睛。
红色的眼睛一睁开苏沫沫全然失了对他脸蛋的欣赏,吓得一屁股跌倒地上。
显然是没有力气挣扎,怪人只叫了几声,没有苏沫沫预想的掐脖子过肩摔等一系列动作。
是个男的。苏沫沫确定了一下。
苏沫沫轻轻摸了摸他的肚子,并没有喝多少水。
罢了,现如今出了那怪地方,也算是有山有水,至少有柴火吧!
她捡了一堆干柴,干干的坐了一会,道,
“小黑球,你知道…怎么生火嘛?”
我的老天爷啊,这个没有打火机的地方。
怪人也不搭理她,靠在石头上奄奄一息。
那就钻木取火吧。苏沫沫在她脑海中无限的科学知识里搜索。开始了漫长的取火历程。
磨了二十分钟才冒烟,她的手心都搓麻了,虽说她也不是娇气的主,可也经不起这种折腾。
苏沫沫看着冒出来的小火苗忍不住落了几滴眼泪,又迅速收回去。哭有什么用?徒增伤感。
她勤奋的往里添柴,生怕火灭了。
把自己和布衣烤干,架子上烤了些就地取的野花野菜。又找了一些草药嚼碎了吐出来。
一边小心的揭开怪人的衣服,一边跟他说话分散注意。
“你说你看着挺厉害的也不像一般人,怎么就落得这般田地。”
“我是在救你,你可不要抬手打我啊,知恩图报听见没有,我可不想当个倒霉农夫。”
“有些疼,我提前给你说好了,我要是不清理,它就会发炎,会烂掉,你就死了明不明白。咱逃出来不容易得惜命!”
苏沫沫挤出脓血,用药渣利落地卸掉残留的金沙,那怪人虽说一直用凶狠的眼神盯着她,却也一直没有动手,渐渐苏沫沫就摸透了他的脾气。
极能忍耐,极致温柔。
也许吧。她猜的。
她把烂衣服撕成条给他包扎,又给他穿上布衣。
苏沫沫微微一笑,“哟,长得人模人样的,以后跟沫姐混吧。”
她喂了一口野菜到他嘴边,他倔强的不肯吃,熬了三天三夜,苏沫沫不停的给他换药,伤口开始长新肉,但离痊愈还远着。
“都怪你不好好吃饭!你这么要死不活的沫姐怎么带你离开?”
在他快要饿死的边际,苏沫沫将野菜嚼了送到他嘴里,迷迷糊糊又饿得极了,那怪人竟伸出舌头来,对着她的手指舔抵吮吸,苏沫沫震惊之余保持一星半点的理智,在他下嘴咬的一瞬间将他推开。
苏沫沫连忙叼了一株野菜压压惊,她生平最害怕会咬人的东西,尤其还是这么个吓人玩意儿。
谁料那怪人猛的又朝苏沫沫扑过来,一口将她嘴角的野菜叼了出来,用力之猛让苏沫沫嘴里没嚼完那部分也牵扯出来,牙齿都疼的打颤。
吓得她又把一整株野菜塞到他嘴里。
之后那怪人就又抽干了力气一般靠在石头上奄奄一息。
苏沫沫还一脸懵逼的问自己,老娘的初吻竟然就这么没了?
“小怪物,你可知道沫姐以前发过誓初吻只给自己老公的?”
小怪物迷迷糊糊嚼着嘴里的野菜,微微皱着眉头,也不知是听见了她说话还是嫌弃野菜味道不好。
在苏沫沫眼里显然是第二种,这个小怪兽会不会说人话还不一定呢。
“切,你还嘴刁了,都快死了还不忘挑食。”苏沫沫认命的胡乱踢打了一会儿。
不算不算,什么都没有。想什么呢。
水塘里有鱼,除非用水极了,苏沫沫不敢过去,她平生最怕那玩意儿,有一次吓晕到超市里的鱼柜旁之后就更怕了。
她又扫量周围的巨石怪山,一眼看不过去的竹林树丛,叹了口气,在家里旅游少说拿了两大箱子东西都不怎么够,现在两手空空还带个拖油瓶。
自从算了命出门旅游,先是被泥巴冲,又被金沙冲,最后还得被大水冲。我这是什么顺流而下的命啊?
苏沫沫叹了一口又一口的气。把小怪物叹醒了。
短短的布衣包不住修长的人儿,除了满身血蛇般的伤疤,不论是露出的小腿还是大手,都细腻的无可挑剔。
“你的腿毛呢,你还是个男人嘛?”
苏沫沫忍不住嘀咕,一种美其名曰嫉妒的东西暴露了人性的丑陋。
那双红眼看着她柔和了不少,自从出来之后,她几乎没听过他的声音,连痛苦的怪叫声也没有。
衣服和血肉混合在一起,撕裂的疼痛都没有让他叫出声,她也毫不手软,扒衣服摸大腿像调戏一只野猫。之后小怪物一看见她就不自觉的后退。
“你看我颇有耐心的给你说了三天话了,倒像是我一个人的独角戏,罢了,我信了你是个不会说人话的哑巴。”
她起身准备去采些竹笋,盘算着如何走出这片山林。这两天瘦的极快,眼看牛仔裤都要提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