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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原罪

在一间偌大的办公室里沙发的座位上都是空着的,办公桌上放着一盏茶碗,却没有看到茶盏,而茶碗此时正冒着热气,似乎告诉我们,这里的人应该刚刚离开或者就在其它地方,眼神顺着再往旁边看,就是办公桌的右手边,墙面由两部分构成,一部分是一个凹进来的圆柱,紧邻着柱子就是落地窗,窗明几净,支着一台天文望远镜,它的旁边正站在一个人,只见他上身穿着白色衬衫,下身着黑色西裤,由于背身并不能推测他的年龄,从背影来估量的话,估计30岁左右吧,其实经过柱子和望远镜的遮挡,不仔细看,根本不会发现窗前站着的人。他的手里正把玩着一只茶盏,不停地转动着,眼睛注视着窗外,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或许他是在等待什么吧,只有他的目光像定住一般,死死盯着外面…

他有时候也会犹豫,也会去思考,比如今天,他已经呆站在窗前接近一个多小时,外面的秘书有些焦急,除了来回走动张望,她束手无策。他不知道自己做这一切到底是对是错,也不知道这样做他最后将会面对什么,可他脑子像是入驻了一个魔鬼,掌控了自己的大脑与意识,只要是关于那几个人,关于那件事,他都会像疯子一般失去理智,不管不顾,他也想过收手,他不是没有过过机会,甚至机会不至一次二次,可他内心深处的不甘心与不服气,让他将放手当成懦弱。他的眼睛缓缓闭上,他的脸上爬满了痛苦,一定有什么经历让他遭受重创…

记忆再次被拉回多年以前。

“你躲好,千万不要出声…”

母亲故作镇定的眼睛里透露着焦灼,她的声音有些颤抖,但还是双手不停地扯着原来是用来喂羊储藏的草垛,她只想扯多一点将他隐藏的更安全一些。他扑闪着自己的大眼睛,根本不知道自己的父母和自己想面对或遭受什么,只是听话地点点了头,他以为母亲还是像以往一样和自己躲迷藏。

在做完这一切,母亲急急起身,四下张望了一下,才快步向前院走去,在那里有他的丈夫和另一个儿子。她有些后悔,自己怎么就没有看出来这几个学生模样的人竟然心怀叵测,可再一想,假若自己再遇到几个迷路的学生,自己仍然会毫不犹豫地施以援手。可令她做梦也没有想到,因为自己的一片好心,却给自己家带来了灭顶之灾。

白天她从山脚置办物品回来的路上,遇到几个自称京都的学生模样的人,当时他们狼狈不堪,有两个看起来都已经病秧秧的,他们也是听闻这座山里有陨石来碰运气的,结果意外迷路已经被困在这座山林两天了,出于好心,她将他们几个带到自己家,并且还给他们做了一堆好吃的。可能是稀奇,也可能他们是真的饿了,他们狼吞虎咽将桌上的几盘野菜和野味一扫而光,看到他们意犹未尽,她甚至把留给丈夫和大儿子的一份也拿了出来,她看向他们的眼里充满着慈爱。

吃饱喝足之后,几个人开始对这座修建在山林中间的木屋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几个人东瞧瞧,西瞅瞅,甚至连码在院子里整整齐齐的柴火都觉得稀奇,特别是院子悠闲地吃着鸡食的鸡子,以及一只全身金黄色的猫在上窜下跳,特别是看到屋子里的陌生人,它似乎像是有灵性,远远地躲在屋顶上…在得知男主人去山里采摘松茸估计很快就会回来之后,几人表示想等等他,当面表达谢意。

院里里有大小和高矮不同的桌子和凳子,其实就是用原木直接锯的一截,被拿来当桌子的木头其实也就比当凳子的木头宽大些,但在它的中心被钻了一个孔,里面插着一根被打磨过的杆子,在杆子的顶部呢,是用山林里植物的枝叶做的雨蓬,既能防雨,又能防晒,显然制作它的人一定是一个热爱生活、乐观豁达的人。这个推论在男主人回来以后得到印证,男主人个子很高,大概有一米八五左右,方方正正的脸上透露着刚毅,在听到几个年轻人来自京都后,他似乎显得更是兴奋,他的儿子目测也就十二三岁左右,虽然生长在山野之中,但这个男孩子却表现的极具教养,相必他的父母一定受过良好的教育,只是为什么他们一家住在这交通闭塞的深山这中呢?

对于几个人的这个问题,男主人似乎没有兴趣回答,他含糊地应付了过去,然后他们又被留下来一起吃松茸烧野兔,原来男主人采摘松茸的过程中,还和自己的儿子一起用砍柴刀和树枝设置了几个捕兽机关,运气不错的时候,也会逮到野兔野鸡之类的,显然这几个年轻人的运气的确不错。几个人再次欢呼雀跃起来。

几人经过大半天的休整和食物补充,加上男主人已经将下山的路线清晰地描述给他们,为了防止意外,他甚至找来纸笔,沙沙沙将路线画了下来,一切似乎都在按照正常的事态发展着,他们的确是打算离开此地,既然没有找见陨石,也就该回京都去了。

“等等,我去个厕所”其中一个身材胖乎乎的男孩子说道。

“哎哎,等等我,我也去”另一位背着大背包的高个男生也应了一声。

正准备出门的几个,只得重新停了下来,几人嘴里不停道谢,同时等待他们的同伴归来。

等了半天,也不见两人出来,男主人便进到院内,想了解一下,他们发生了什么事,是否需要帮助。

只是他没有想到,那两个人正站在厕所外边的一个小木屋跟前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小木屋那里是阿黄的家。而阿黄就是他们家养的猫,那条全身金黄的猫。

他们没有注意到男主人已经来到他们的身后,他们俩手里拿着一个陶瓷盘子,那是阿黄的食盘。

“你确定这是真的?”胖子一脸不相信。

“7成把握吧”背着背包的男子故意压制自己激动心情,故做老成地说道。

看到胖子的眼神仍然充满着疑惑,背包男压低声音提了一句:“要十成把握,那除非是我三叔过来…”。

听完他的话,胖子似乎相信了几分,他仔细瞅着眼前这个被擦拭干净的地方,脑子里回响着背包男的解释。

“胎质细腻,拿在阳光下能看见微微眨红”

“月白色泛灰,明显与其它的瓷器不同,近现代仿制的瓷器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水准”

胖子其实已经信了几分,不单是因为背包男家族世家是京都古玩界的权威,更是在国际收藏界也颇有些名气,背包男的父亲开立了一家古玩店,他从小耳濡目染,在欣赏和鉴赏方面,的确也积累有一点经验。

听见背后的咳嗽声,两人慌忙转身,只是胖子拿在手里的阿黄食盘,没来及得放下,他情急之下,将手藏在背后,这更让他显得尴尬。

“叔…叔叔”胖子有些结巴。

“…”男主人淡淡点了下头,他走到胖子的身边,手搭在他的肩膀。

“孩子,这个盘子是在山下集市用一斤松茸换的,一直是猫食盘,放下吧,家里人该等急了,快走吧”。

他说完之后,便从胖子的背后拿过食盘,再次放回阿黄的窝前。

这时候,其它几个人也折了回来,女主人看到眼前的一切,她想起来了,从她嫁进这个家,这个盘子就在那里,只不过不是猫食盘,就是用来做鸡食盘,总之,它一直就在哪里。

“叔叔,阿姨,阿黄的食盘可能卖给我们吗?”背包男眼看着再不张口就没有了机会,他忍不住提了句。

“…”

“我用贰佰块钱”一旁的胖子见状,急急从口袋里掏钱。

“….”

被婉拒的几人并没有过多纠缠,很快就朝着下山方向走去,这让男女主人同时松了口气,这时屋内睡醒的孩子的啼哭让两人急匆匆拉着孩子回屋去了。

谁料想,一周后的一个傍晚,来了一伙人,大约有四个人。

女主人当时正在侧屋哄孩子睡觉,她突然感觉莫名的紧张,她抱着孩子起身来到窗前,透过窗户看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胖子和之前的背包男,此时两个人正对着其它两个人解释着什么,而坐在屋内的男主人一言不发,他的身旁站着他的儿子,此刻小家伙似乎也感受到了对方带来的压力,他挺了挺胸脯,让自己站得更笔直。

“嘘,别说话,来和妈妈做游戏好不好?”女主人看着怀中尚未睡着的孩子。

他点了点头,然后嘴角咧开,他最喜欢和妈妈玩游戏。

男主人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他突然起身“你们随我来”。说完便牵着孩子从院子里来到主屋,同时,他关上了窗子,他关窗子的时候,眼神往外瞟了一眼。

同时,女主人吃力地抱起孩子来到外面,然后将孩子藏在草垛下,又急忙扯了许多来伪装,做完这一切,她才绕到院子里,朝着正屋走去。

躲在草垛里的孩子,他的眼睛透过草,看着妈妈离开…等他醒来,哭着跑出来找爸妈、找哥哥的时候,却看见一地的鲜血,他“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哭声响彻山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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