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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11. 休屠部落

只要再走一天,郭嘉就可以进入萧关,回到大汉领土,然后回归温县,交出昆仑玉,迎娶刘千金,先成家再立业。

只可惜功亏一篑,被匈奴人擒获。

随后郭嘉和项十三被这队匈奴骑兵带着走了十多天,一路上受尽苦楚,终于走到了一处水草丰美的地方。

此地位于黄河以西,祁连山以东,原是大秦朝雍州地界。

四十二年前,秦始皇帝在路上驾崩,秦二世胡亥即位,不久之后,陈胜便在大泽乡振臂一呼,天下英雄群集而响应,各路义军合纵攻秦。

六国义军星星之火,渐成燎原之势,秦二世胡亥下诏命禆将王离率领长城边防军,参加巨鹿之战。

长城防务空虚,大月氏趁虚而入,占据此地。

后来匈奴大单于冒顿击败月氏王,将此地交给一个匈奴部落管理。

这个部落号称休屠部,部落领袖号称休屠王,准确地将应该号称休屠汗,现在按照大汉的习惯称其为休屠王。

这一日,休屠王正在王帐内喝闷酒,以解心中忧愁。

忽然有卫士入帐禀告,派往萧关的斥候们回来了,而且还带来了宝贝,休屠王急忙传令召见。

于是匈奴什长入帐述职之后,将郭嘉和项十三这两个汉人,并一斤黄金和三副铠甲献给休屠王。

休屠王大喜过望,这正好解决了自己的忧愁之事。

休屠王共有两件忧愁事。

一是这几日正在发愁少那么一斤黄金。

有了郭嘉这一斤黄金,休屠王终于能够铸成计划已久的祭天金人。

二是前些日子与比邻的匈奴兄弟部落争夺牧地的事情很不顺利。

这三副钢铁打造的铠甲乃是匈奴极其稀缺的防护装备。

休屠王拿着这三副铠甲武装三个武士,便可极大地提高部落的战斗力,有利于与其他部落抢夺水草牧地。

休屠王念匈奴什长献宝有功,将其提拔为百长,另外赐羊五百只。

至于郭嘉和项十三,休屠王让卫士给他们二人套上木制脚链,充当部落的公**隶。

然后两个匈奴卫士送郭嘉和项十三去作奴隶身份登记。

在路上,郭嘉对项十三说道:“看来匈奴人缺乏钢铁,脚链居然是木头的,这能困得住俺吗?”

郭嘉笑了笑,低头瞅了瞅小腿,又看了看项十三。

“等到晚上,还像在于阗那样,偷马逃跑。”

项十三立即明白郭嘉的意思。

不一会儿便到了奴隶管理处,卫士将两人交给奴隶百长,便回去了。

奴隶百长问了两人的姓名,然后用汉字记下“郭嘉”和“项十三”。

这引起了项十三的注意,他对郭嘉说道:“匈奴人听得懂汉语,居然还会写汉字,稀奇稀奇。”

郭嘉也注意到这个事情,心中也很困惑,刚想回答项十三。

却看到奴隶百长抽出鞭子打在项十三的肩膀上,骂了一句匈奴话,大概意思是:“闭嘴!该死的奴隶。”

随后奴隶百长将郭嘉和项十三扔到奴隶人群当中。

这群奴隶们穿的衣服破破烂烂,肮脏不堪,而且很少有人穿鞋子,赤脚站立行走。

他们见到来了新人,就上前围住郭嘉和项十三,准备开展一项必须得运动——欺负新人。

其中有一个最为强壮的,看似是个奴隶中的奴隶头儿的人。

奴隶头似乎看上了郭嘉和项十三的靴子,指示几个手下按住他们两人。

这群人不怀好意的动作,立即被郭嘉识破。

尽管郭嘉打趴下了五个人,但还是被制服了。

奴隶头亲自过来脱掉郭嘉的鞋子,不小心摸到郭嘉的小腿硬邦邦的。

感觉有什么东西,奴隶头儿立即动手拆掉了郭嘉的绑腿,拿出了荆轲“图穷匕首”。

奴隶头儿抽出来一看,居然是一把青铜匕首。

于是欢呼起来,迅速寻找顶头上司,就是那位公共的奴隶管理者——奴隶百长。

奴隶百长看这把匕首做工非常精良,比自己用的青铜剑好很多,不像是普通之物,不敢私自占有,立即将这把匕首献给了休屠王。

休屠王今日又得到这第三件宝贝,十分开心,立即提拔这位百长为千长。

不过休屠王突然之间没想好他应该担任什么事务官,暂时让他仍然管理部落的公**隶,称为奴隶千长。

闲话休提,且说郭嘉还在思考逃跑的计划。

纵使没有图穷匕首,他仍然可以用石头砸毁木制脚链。

但是白天时,郭嘉要和奴隶们一起放牧干活,晚上则要跟奴隶们一起打地铺睡觉。

到晚上睡觉时候,四五十个奴隶睡在一个帐篷里,奴隶之间相互监督,根本没有机会给他们逃跑。

有一天晚上,郭嘉将睡未睡之时,同帐内的那个抢走荆轲“图穷匕首”的奴隶头儿欲火突然爆发。

他无处释放心火,起身寻找目标,他看郭嘉没有胡子,长的干净,就想要凌辱郭嘉。

奴隶头儿悄悄地摸到郭嘉睡觉的位置,站在郭嘉的头上边,当然不是正上方了,正要害郭嘉之时。

郭嘉突然睁开眼睛,看到奴隶头儿欲对自己下手,立刻跳起来攻击那奴隶头儿。

郭嘉抱着他,上嘴一下子咬掉了奴隶头儿的耳朵。

奴隶头儿疼得直大声叫唤,呼唤来了他的小弟们。

尽管奴隶头儿的小弟起床帮忙,但是奴隶头儿的胆气已被郭嘉所压制。

确实如此,两人争斗,取胜的关键乃是斗之气、夺之气。

这位丧了气的、受了伤的奴隶头儿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劝退了小弟们之后,便忍着剧痛继续躺下睡觉。

第二天奴隶头儿跑到奴隶千长面前告状。

奴隶千长于是叫来郭嘉和项十三,让他们与奴隶头儿一起跪下。

奴隶千长哈哈大笑,然后对三个人说道:

“大爷我养了十只狗,他们帮我牧羊,帮我捕猎,帮我战斗。”

“我杀羊时偶尔会扔给他们一些羊杂碎,这些狗争着抢着,打得死去活来。”

“我会去禁止吗?不会,我看得可开心了。”

“你们三个就是我家的狗,我才不管狗打架。”

“以后这种屁事,不要再来烦我。”

奴隶千长说完这话,就让三人滚蛋,继续干活。

奴隶头儿的心情郁闷到了极点,而郭嘉却像拿了把“尚方宝剑”一样。

从此之后,郭嘉和项十三撞见奴隶头儿一次,就打他一次,几乎是一天打三顿。

一开始的头几天时间,还有他的小弟们帮助奴隶头儿。

后来就没有人帮忙了,奴隶头儿见了郭嘉就逃跑。

因此再也没有奴隶敢欺负郭嘉和项十三了。

郭嘉反而成为了新的奴隶头儿,奴隶们还要抢着帮郭嘉干活。

于是郭嘉渐渐地、稍微地喜形于色。

毕竟郭嘉成为站立在休屠部一万名奴隶顶点的男人。

想想也很可笑,奴隶头儿也终究是奴隶,郭嘉再嚣张,再得意,每天的工作也就是带着五只狗,放牧五百只羊。

有一天,郭嘉将五百只羊带到部落驻地东北方的一处草场。

草场的青草非常茂盛,羊儿吃得很开心。

郭嘉站在一个小土堆上,遥望远方,眼中已经看不见羊群。

向上一抬眼,便是天。

向下一瞥眼,便是地。

郭嘉所见得只有辽阔的天地,他不禁想起了一首诗歌:

敕勒川,阴山下。天似穹庐,笼盖四野。

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

这是南北朝时乐府诗集的《敕勒歌》。

“风吹草低见牛羊”多么美妙的诗句啊。

但在此时风吹草低见的不是牛羊,而是一队骑马的人群从东方而来。

正是匈奴单于派遣的使者和随从,他前来休屠部宣布单于的一道命令。

于是休屠王大张宴席招待匈奴单于的使者。

酒宴如何?

无非是点起篝火,宰杀肥羊,畅饮美酒,观看美女跳舞。

当然在享受的是高级官吏,在干活的是奴隶。

其中郭嘉负责将烤全羊端进大帐,进进出出许多回,蛮辛劳的,于是不小心跌倒在地。

热腾腾的羊肉砸在了使者的矮“桌子”上,砸翻了羊头骨制作的酒杯,酒水溅射到单于使者的脸上。

单于使者勃然大怒,跳将起来,一脚揣在郭嘉的脸上。

单于使者很不开心,这可吓坏了休屠王。

休屠王召唤两个匈奴武士,扒下郭嘉的上衣,露出肩背。

然后亲自鞭打了郭嘉二十下,郭嘉顿时皮开肉绽。

而匈奴单于天使解开裤子,尿在郭嘉后背的伤口上。

随后休屠王便让两个武士抬起郭嘉扔出账外。

休屠王和匈奴单于使者哈哈大笑乐开了怀,笑声回荡在大帐之中,萦绕在郭嘉的心头。

郭嘉噙着禁不住的泪水,咬着嘴唇,忍受着痛哭,克制自己不发出声音。

急忙赶来的项十三看到郭嘉如此惨状,不知不觉也流下了泪水。

他扶起郭嘉,想要背着郭嘉回去疗伤。

可是却背不动,因为郭嘉比项十三高许多,又重了许多。

于是项十三去叫奴隶伙伴们帮忙,但是他们都害怕被可汗使者报复,不敢帮忙。

项十三无奈又回到了郭嘉的身边,坐在郭嘉的身边默默哭泣。

这时老奴隶头儿拉着一个平板车过来,和项十三一起把郭嘉抬到平板车上趴好,然后拉到睡觉的帐篷里。

项十三找来清水,给郭嘉清洗伤口上的尿液。

郭嘉从没想过自己的对头奴隶头儿居然会来帮助自己,便对他说道:

“咦——居然是你救了俺,感激不尽,感激不尽。”

“但为啥要救俺?”

“我们都是匈奴人的狗,你没见过狗相互舔舐伤口得样子吗?”

“其实我本也是中国之人。”

“你是汉人?”郭嘉惊讶的问道。

“我是秦人。”

“当年匈奴南下河套地区,皇帝命公子扶苏与大将军蒙恬领军北击匈奴,修筑长城。”

“后来皇帝派天使带甲士持诏书前来,诏书要处死公子扶苏。”

“当年我只有十八岁,是公子扶苏的亲卫。”

“我劝公子扶苏造反,公子扶苏却拒绝了。”

“公子扶苏死后,我逃到草原,被匈奴人抓住,在此为奴四十多年了。”

郭嘉只回应了一句:“原来如此,这些天得罪了”便不再说话。

其实郭嘉心里有点不好意思,嘀咕:“如今俺也只不过是奴隶,却因为欺负其他奴隶而沾沾自喜,几乎快要忘记反抗匈奴的奴隶主了。”

“伟大导师教导我们,无产阶级要团结起来,才能反抗压迫者,解放自己。”

“我居然,居然帮助奴隶主压迫奴隶同伴,愚蠢之极。”

闲话休提,一个月之后,郭嘉总算康复了,而单于使者也在休屠部待了一个月。

他的任务是监督休屠王执行匈奴单于的命令。

命令内容是在这一年的秋天,也就是今上(汉文帝)十四年的第一个月,公元前167年,农历十月,匈奴大入塞,休屠王率领所部进攻北地郡萧关。

于是休屠王尽起部落壮年男子和能战之奴隶,全部上马。

休屠王席卷北地郡萧关外围汉人烽火台,斥候,及牧羊边民。

之后,休屠王命令奴隶在前,匈奴人在后,列阵于萧关城门之前。

正在怒骂汉天子,以激守将出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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