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城虽然没有长安那么繁华，但是作为一个小城镇，它一样热闹。
“去茶楼吧，那里江湖人士比较多，方便打听。”沈卫渊此时打扮的一副纨绔的模样，而卫青则是她身边的小厮。指了指前面聚集了很多听说书人讲故事的一个小茶楼。
沈卫渊刚进大堂，店小二立马很有眼力见的过来招呼，“公子里面请！”
本来店小二要领着沈卫渊去楼上的雅间，沈卫渊掏出一块银锭子，“不用招呼了，就在这大堂坐着，随便上个茶水糕点就成。”
“好嘞，客官随意！”店小二接下银子，屁颠颠的跑去沏茶了。
等两人落了座，说书人正巧说到沈卫渊的亲皇叔睿王殿下，“话说我们南国的睿王殿下，半年前曾亲临咱们江南的知府家。随后咱们江南的商税跟农税就降了九成。”
“哎呀，这事儿咱们大伙都知道！你净说些废话，还是来说些咱们大伙儿不知道的吧！”说书人刚说完这话，立马就有人打断他，说话的是个壮汉，光着上身，腰上插着一把大大的钝刀，说话的时候，肚子上的肉一颠颠的，看着就挺吓人，更何况他满脸凶相。
“就是就是！”他一说完，立马就有人附和，大抵也是听腻了。
说书人一身破旧的书生服，长得颇有点温尔儒雅的感觉，听到有人反驳自己，也不恼，连连赔笑道，“这不是才刚开头吗？各位还是听小生往下说吧！”
“你可不许再说些听烦了的。”旁边的人看着那人不像是在开玩笑，立马打住，“行，你说罢。”
“大家可还记得当时临近睿王地界的越城发生了什么吗？”说书人看大家都在回想，语气越发得意，“那段时间总是下雨，越城的河堤塌了！那大水可是一下子冲下来就把越城低洼地给淹了。”
“淹了？那为什么我们这边都没收到消息？”说书人刚说完，那个凶相的壮汉立马质问道，“越城虽说是江南一带最偏僻的那个，可距离咱们祁城倒也不远，若真出了这事儿，我们怎么会没有收到官府传来的半点消息？”
“是啊是啊！”听壮汉这么一说，其他人也连连点头。
“骗你们作甚，我外家舅舅就是越城人。”说书人故作高深道，“那越城现在已经没有几口人了。要不是我外家舅舅当时在外面经商躲过一劫，不然呐……哎。”
“这事儿，我记得九州御史曾经上奏过，但是折子上并不是这么写的。”沈卫渊对这件事还是很有印象的，因为这个折子就是经过了她的手，因为伤亡跟损失什么的都很小，拨了些修缮跟安抚的银两后就没有管了，最后还是睿王出面出力处置的。
卫青还以为自家主子是心疼越城的老百姓，生硬地安抚道，“也许是说书人说的比较夸张，实际上没那么严重呢？”
沈卫渊突然想起睿王当时看到九州御史奏这件事的折子时，露出过很是惊讶的模样，立即摇头，“不对，很不对劲。睿王叔的地界离越城那么近，越城的事情他应该先一步知道，如果是按折子上所说，睿王叔何必惊讶？如果说书人说的才是真的，那么九州御史上的这本虚假折子，到底是什么意思？”
“王爷，要不要……”卫青坐姿一直，左脚掂地，手摸向腰，目光看着人群里正在喝茶的说书人，似乎只要沈卫渊一声令下，那说书人就会被压过来。
“不必。”沈卫渊实在是觉得没必要为难一个说书人，早知道真假，亲自去看看，比传闻的更为直观。
“睿王爷跟我们江南知府谈了一夜就是因为越城的事情，还有有关暴民的事情。两人应该互换了什么条件，达成了什么共识。”说书人很快调节好气氛，继续说着，“降低我们的商税跟农税应该就是知府提出的条件其中之一。而咱们江南首富杜月龄向睿王捐献了足足五十万两纹银用于越城重建。其他的嘛，就不是我们这些小人物能够知晓的，若不是那些天动静太大，又恰好我有个远方表哥是杜府的家生子，我今天可就没什么好说的啦！”
“五十万两？”底下人一片须臾，“难道朝廷没有拨钱下来吗？”
“哎，哪能啊，听说那太子就拨给睿王爷三万两修缮堤坝，这哪够啊？”说书人说起来又是叹气不断，“还是睿王爱惜咱们老百姓，不然呐……”
“牺牲那么大才拨三万两？这太子当真是昏庸无道！”底下的人立马达成一致。
“别乱来。”沈卫渊瞅了眼按耐不住想上前打人砸场子的卫青。
“他们公然议论皇嗣，其罪当诛。”卫青一向是护犊子的，虽然他也觉得自家主子不是个正经人。
沈卫渊听了没好气道，“我这个正主都没说话呢，你气啥？”
“我就是生气！”卫青还是觉得应该给这些人一个教训。要按照沈卫渊以前的性子，怕是早就过去砸场子了。
“等那个说书人落单了，拖到巷子里打。”沈卫渊总觉得心里不舒服，她在自己子民心里居然是个连乱臣贼子睿王都比不过的，昏庸无道的人。她的心很痛。
“…好，啊？…”卫青回过神来表情一僵，他还以为自家主子变大度了，是他想多了啊，“属下明白了。”
“太……公子！”两人正坐着喝茶，突然一道清脆的声音落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