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衙门外,门可罗雀。
朱漆古铜质大门半掩半开,左侧用来鸣冤击鼓的破旧鼓架与那刚刚修葺如新的衙院竟显得格格不入。
肖上玉哼着曲,直接朝内走去,门口那些贴着他的通缉画像似乎并未引起他的注意。
就这青州破小地方,他自己要是想逃,还没人能留得住他。
“朱大人,大事不好了!”一红衣衙役急匆匆地在衙门内院喊着。
一身穿金黄锦服的圆胖男子不急不忙地从内阁出来,不耐烦地说道:“喊什么喊,有何大事搞得如此慌张!”
“朱大人,有人来衙门闹事了!”那衙役神色慌张地说道。
“你跟着本官这么久了,难道还没学会吗?”朱大人仍旧十分镇定地说着,“有刁民闹事你就直接去找天麟剑庄的人,让他们狠狠教训一顿,那刁民不就老实了吗?”
“不是刁民,是通缉犯!”衙役言语里流露出恐惧神色。
“通缉犯,抓到牢里不就完事了,还用得着本官教你?”
朱大人叹了叹气。
哎,个个都是酒囊饭袋。
“是……是门外面贴着画像的那个头号通缉犯!”衙役紧张地结巴起来,他已经听到不远处同伴们痛苦的哀嚎声。
只见肖上玉手拿一根衙役办差专用的水火棍,气势汹汹地朝内院偏门走来。
“听说你和天麟剑庄的人为虎作伥,恶意夺人田地。今日我肖某便来替他们申冤作主,教训教训你这个狗官。”肖上玉义正言辞地说道。
话音一落,他便奋力扬起一棍,朝着朱大人的右腿狠狠一击。
只听“啊”的一声痛苦嗷叫,朱大人立马跪倒在地,脸上的赘肉抖得出汗。
肖上玉走到他跟前,一把掀掉他的官帽,冷笑一声:“哼,你这种狗,也配当官?”
朱大人一边哭着痛,一边低下头,压根不敢与肖上玉那双杀气腾腾的眼神对视。
“你瞧瞧看,朝廷赏了你这么大的府衙宅院,你竟还不知足,贪得无厌。你把百姓的良田霸夺了,他们拿什么作生计?”肖上玉愤怒地说着。
“那都是天麟剑庄逼着本官做的啊,是他们要自行研究种植稀有药草提升武力内功,所以就威胁本官替他们侵占田地的。”
朱大人痛苦地咬着牙,继续说道:“大侠要是不信可以去问问天麟剑庄和其他剑庄的人,这事他们可都参与了。”
肖上玉地抬了抬眼,顿时若有所思。
能提升武力内功的药草?这还是他第一次听说这等稀有的东西。这天麟剑庄到底还藏有多少秘密?
他见这贪官还算老实地交代了实情,便不再继续为难。
“今日我只打断你一条腿,暂且留你一条狗命。”
说罢,他便愤愤而去。
照说如今天子势力庞大得可以完全掌控江湖武林,为何青州这块地上,官府还能如此畏惧这些剑庄,并允许他们作恶呢?莫非这剑庄背后不为人知的秘密与朝廷也有瓜葛?
这一路,肖上玉被这些毫无头绪的问题搞得晕头转向。
他现在只有两个清晰的目标,一是借天麟剑庄吸引朝廷的人过来。二是替那些百姓从剑庄那里夺回田地。
肖上玉回到客栈时,正见着骆英英忙碌地张罗着饭菜。
“事情办得怎样了?”骆英英关心地问道。
“当然是痛快地教训了下那个狗官,看他以后还敢不敢欺压百姓。”肖上玉解气地说道。
他看了一眼桌上的饭菜,打趣道:“正好我肚子饿了。你还真是深知我心啊!”
“只是肖大哥回来得巧罢了,其实是这位大、小、姐饿了。”说着,骆英英回头望了一眼那个被五花大绑在椅子上的女人。
“不是让你堵住她的嘴了吗?”
“现在吃饭不就能给她堵上了嘛。”骆英英递给肖上玉碗筷,笑着说道。
“也是,那你还要给她喂饭不成?”
“我感觉这样也挺好玩的啊。”骆英英忽然开心地笑了起来。
这是她出门以来,第一次笑得这么开心。
肖上玉看着她将饭菜一口一口地喂着紫衣女子,也不免偷乐起来。
“你怎么就突然这么听话了?”肖上玉夹着菜,望向紫衣女子说道。
她咽了咽嘴里的食物,忽而开口说道:“反正你们也没准备把本姑娘给放了,还不如好生生地让你们伺候着呢!”
肖上玉无奈地摇摇头,这姑娘可真不简单。
晌午时分,一辆精致绝伦的马车停在天麟剑庄门前。
那马车四面皆是金丝银绸的工线样式,珠玉点缀的窗牖旁,由一道垂落的锦绣香帘遮掩。整体上给人一种高贵雅致的感觉,也不知这来访天麟剑庄的贵宾是何来头。
肖上玉就在不远处仔细观望着,剑庄上下似乎依旧平静如初,完全不像是丢了千金大小姐的情况。
难道是自己绑错人了?可昨晚明明看见有四个婢女伺候她来着,想必地位也是高贵的。但就这么无故失踪,也应该派人主动去搜查吧。想到此,肖上玉越来越觉得这个剑庄不简单。
不一会儿,从剑庄内走出一位浅蓝色装扮的少年。他面色红润,步伐稳健有力。眉宇间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竟然散发着一股强大的威慑力。
肖上玉想着,用如此高贵的马车来出门代步,而又是来造访天麟剑庄的,说不定他正是天子派来的人。抓来问问,应该能问出不少秘密。
等马车离开天麟山庄时,肖上玉暗自跟随,他准备在偏僻一点的地方动手。
才行了没多久,马车竟悠悠地停了下来。
“这位仁兄,有什么事吗?”不知何时,蓝衣少年竟已然出现在肖上玉身后。
肖上玉打量他片刻,便开门见山地问道:“你与天麟剑庄是什么关系?”
少年从腰间掏出一柄白扇,轻轻地摆了摆头,并说道:“这可是秘密,不能说。”
“看来我们得一较高下了。”肖上玉自信地说道。
那少年扬扇一挥,作了一个请便的动作。
肖上玉顿然将体内真气全部运作起来,猛然起身,瞬间飞出一脚。这一脚瞬影无痕,快若奔雷。
他只需这一脚,便能判断对方实力程度。
噗,只听空荡荡的风声。
他踢空了。
蓝衣少年移形换影般,瞬间躲了过去。但他脸上并未有能及时避开这一招的欣喜之色。
他只是冷冷地问着肖上玉:“你到底是谁?”
“你到底是谁!”这也是肖上玉想问的。
因为肖上玉赫然看见了少年身上的真气光泽,一道道金芒真气凛冽如风般笼罩于他的身形上。
见此状况,肖上玉立即严肃警觉起来。于是,他也迸发出体内浓烈的真气。一圈圈银芒魔气显露于外。
“住手,今日我没有与你为敌的意思。”那少年忽而停止运转真气,体外的金芒气流缓缓平静下来
肖上玉皱眉不语。
金芒真气?莫非跟天虚那小子有关?
所谓生命之根本,来自血气。血气本为一体,而又分阴阳。地羲来自血阴,而天虚来自气阳,两者互生互灭。
马车继续前进着,只是肖上玉不再继续跟上去。
马车那头忽又传来一道声音。
“我相信咱们很快会再见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