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望向那白色而冷冽的背影,薄凉的唇中痛苦的喊出四个字:“放他们走!”
若溪,我放你走,是因为我无力让你的痛减轻。可若溪,请你相信我,总有一天,我会让你的恨慢慢消融。若溪,如你说的,我真的不懂放手,所以才造就了今日的悲剧。若溪,若我早一点懂得这些,我的若溪,是否便不是如今的样子?
白色的身影渐渐的离开自己的视野。若溪,原来最痛的不是我们曾站在敌对的位置,而是我眼睁睁的看着你消失在我的面前,却无能为力。
“皇上。”季安扬从身后轻轻的唤他。刚刚的一幕他已看的十分清楚,亦知此时他心中肝肠寸断的痛。
司徒清寒却轻轻的挥了挥手,制止住安扬既要出口的安慰的话,异常颓废的道:“安扬,不要安慰我,这样的痛,我愿意承受。”因为这样,我才会知道若溪曾经的感觉。
曾经,我的若溪因为我也这样痛过。那个冰冷的寒梅苑里,我的若溪曾日日以泪洗面。我的若溪曾那么绝望的对我说:清寒,该伤的,是不是可以一次伤个够?我的若溪,曾那么倔强、那么屈辱的活着,只是为了将欠我的都还给我。可是,若溪你又曾欠过我什么呢?
安扬便不再吱声,就这样陪着他默默的站在原地,翘首遥望着那早已看不到的身影。天际边的云慢慢的散开,像再也回不到远点的爱。
稍许,司徒清寒回过头来,清冷的眼神便望向安扬淡然的脸,缓缓的道:“安扬,若泓儿登了位,你会一如既往的扶持他,把他当作自己的孩子来对待么?”
季安扬皱了皱眉,不明白此时的他为何要问这样一句话,却依旧回答道:“自然。泓儿是若溪的孩子,即便我拼了命也要保护他。这个你不用担心,亦不需多问。”
“好。”司徒清寒点头,眸中露出笑意。宽大的手掌拍向他的肩膀道:“很好安扬,泓儿没有认错你这个叔叔。”很好很好,对么,很好。这世间最牵挂的不外乎只有这么两件事,一个是若溪,一个是若溪的儿子。若溪,欠你的,我愿意还给你。
轻轻的叹口气,拍向安扬肩的手缓缓的滑落,语气中又重现出君王才有的霸气:“安扬,朕要你即刻回国,守护朕的太子。记住你的誓言,永远都不能背弃若溪,还有泓儿。”
华兴宫,寂寞的气息一刻都不曾停止过,在这样漆黑的夜色中显得愈发的凄凉。没有月色的天空里星星点点发光,像无法倾诉的伤痛,灼伤了眼睛。
白色帷帐里的绝美女子正沉沉熟睡,苍白的脸上两条微微皱起的眉,似乎锁满了哀伤,让人看了甚觉心疼。黑色的身影缓缓而入。像第一次一样,在看到这个倾国倾城的女子时,清冷的眸中是那样爱怜的目光,带着淡淡的愧疚。几步上前,一双眼睛一刻也不曾离开过她的身体。
突然,“嗖”的一支羽箭从右手边已迅雷之势冲着他的肩膀便射了过去。他轻轻一躲,避开这致命的一击,凌厉的目光望向那羽箭射来的地方。珠帘一掀,内室中便走出来一个白色的身影,笑如谪仙。身后跟着数十个手持长剑的侍卫,个个虎视眈眈的望着司徒清寒。
司徒清寒眉心一拧,看帷帐中的女子缓缓起身,竟是一张陌生的面孔,心下一片释然。立刻便猜到,这定然是被人设好的圈套。想不到,他真是低估了司徒文硕的本事。
司徒文硕看着他,淡淡的笑着:“司徒清寒,你以为你来过一次便可以再来第二次么?我司徒文硕的妻,怎会任你想见便见!这次,说什么也不会放你走了。”
“我要带若溪走。”他并不打算与自己的仇敌长谈,直接告知来的目的:“我要带她回祁云山,我曾欠她的一定会还。若溪呢,请她出来见我。”
“你想带她回祁云山?”司徒文硕听闻此话,俊美的脸上袭上一抹冷笑:“司徒清寒,曾经若溪要的你给不了,今日若溪已放弃,你何苦还如此执着?”
“我只要我的若溪。”他冷冷的望着司徒文硕俊美的眸,眼中的的倔,一如当日那站在瑶仙殿上的她。
“做梦。”司徒文硕眯起细长的桃花眼睛,凶狠的光已从眼眸中折射出来。他的若溪,一辈子都只是他的妻,任何人都不准将她带走!
“是不是做梦,你说了不算!”今日他独身前来,已将所有的后果都想过了。是生是死不过一念之间,却,永远都改变不了要带走她的目的。
“你以为,我还会跟你走么?”清翠的声音透出丝丝冷漠。轻巧的步伐却声声敲打在他的心上,那样的彻骨疼。
清冷的眸中映出白色的身影,款款的站立在他的面前。那样熟悉的目光,却带出层层的恨,射向他的时候存了点点的疼。那一刻的时间,仿佛凝固不前。两个人就这么对视着,说不出眼中是痛还是伤。
真希望时光可以退回到七年前,他的若溪,也曾是这样的目光,满满的都是被伤害的痛,她说:“司徒清寒,你骗我?”若溪,那时的你,心里是怎样的痛?或者,更多的是绝望吧?
所以,你才那么哀伤的用我送你的匕首,去划伤自己倾国倾城的容貌,所以,你才带着那满腔的恨毫不犹豫的跳落悬崖。若溪,这是我从一开始便欠了你的,对么?
“若溪。”他缓缓的向她伸出手去,喃喃的低语哀求:“我知道,我曾欠了你很多。若溪,给我一次机会,跟我走?好么若溪?”曾经的痛或者无法弥补,没关系若溪,只要我们在一起,我要对你承诺我昔日的誓言,哪怕只是短短一天,亦足够。
“跟你走?”倾国倾城的脸上是一抹嘲讽的笑。即便此时的自己心如刀割,却依旧残忍的回道:“司徒清寒,此时的你有什么资格让我跟你走?”此时的她,已不是七年前的冷若溪,那个只想着跟自己心爱的人过简单的日子的冷若溪,经历的那么多的她,还会有那么纯真的心思么?
有些时光若逝去,便再无回头之日,我们错过的那七年不是在遗忘,而是在仇恨。司徒清寒,若你还不懂的放手,便注定是更深的伤。
缓缓的回过身去,真的不愿再看他一眼,怕自己会忍不住的心疼。司徒清寒,如今的我不能再对你有爱,对么?因为,你如此不配我冷若溪爱你,曾经的爱若变成了如今的恨,注定是这样悲伤的结局。
司徒清寒的双眸微微一拧,握剑的手用力的紧了又,盯着若溪的眼睛有清冷变为冷冽,嘴中却坚定的道:“若溪,今日我定要带你离开,不管你愿不愿意!”
“可惜,你做不到。”司徒文硕上前将若溪挡在身后,长剑在手,目光中杀气凛然,怒道:“司徒清寒,若溪一辈子都只是我的女人。”那日城门相见,我们就曾因她而发生了争执。司徒清寒,当时的你便说,若溪是你的女人。可惜,你却从未好好爱过她。
为了皇权,为了你的江山,我的若溪就这么任你摆弄。司徒清寒,即便当日我曾死在你手,却也没有今日这样的恨过。因为,你伤害了我最爱的女子,而这个女子,亦是你曾经最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