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陈鲁鲁只拎一个单肩包，穿的厚厚的下楼：“爸爸，我来时什么都没拿，轻装上阵。”
陈爸爸笑笑，与季伟霆告辞：“天冷，不用送。”
季伟霆坚持，套上羽绒服说：“走吧，小辈应该的。”
他的目光从陈鲁鲁脸上滑过，可陈鲁鲁却没看他。
陈爸爸羡慕的说：“季总，你这年纪，你这心性，哎，世界上没人能跨越。”
“陈总太抬举。”
他们说话的功夫就到陈爸爸汽车旁边，陈爸爸坐到驾驶座，陈鲁鲁始终低着头坐到后座。
汽车发动的时候，季伟霆眼尖的看到陈鲁鲁向车窗外看，在看他，那一双大眼睛里透着的全是绝望和失望。
虽然只是短短一瞬，但季伟霆记住了那个眼神。
他回到房间时仍然不懂陈鲁鲁在绝望什么，又在失望什么。
陈家哪怕对她不好，能怎样？还能再卖给别人？不可能了。
又或者帮她找个有钱的人家嫁了？嫁了也不至于如此啊，成家后至少能轻松自在，自己做主。只要聪明些，什么样的好日子换不来？
季伟霆觉得陈鲁鲁自己想多了，还有两年她就可以大学毕业，不用给他生孩子，那她就能回学校念书，毕业之后自己能赚钱，说话怎么着也有点分量，陈家会考虑她的想法。
不管怎么说，事情终于解决，季伟霆把陈鲁鲁临走前的那个眼神抛到脑后，又开始脚不沾地的忙公司里的事。
他每晚都会回集云山庄，待不到两个小时就走，弄得徐妈一头雾水。
集云山庄是季伟霆的家，除非睡在公司或者应酬、出差住酒店，其余时间都会回家。而陈鲁鲁在时，季伟霆气自己定力差，总是克制自己，一周或者一个月才回一次。
陈鲁鲁走后，季伟霆本该按照原来的生活轨迹，每天下班正常回家，可他却无论如何都呆不下去了，总觉得山庄里少了点什么，让人心里发空。
如此过一周时间，徐妈找季伟霆谈话：“你的孩子是大事，我有些话一直想说，却怕担不起责任迟迟没有开口，今天也是忍不住了，想跟你叨咕叨咕。
陈鲁鲁是个好孩子，各方面都不错，性格开朗没有大毛病，若说她某些方面精神不正常，那徐妈觉得，谁被逼得狠了都有不正常的时候。”
季伟霆沉默片刻才说：“我小时候什么样你是知道的，我确实顾虑太多，宁可错过，也不想让自己后悔。徐妈，你真觉得鲁鲁没有问题？她那天神神叨叨，像背诵课文一样嘀咕。”
徐妈说：“我觉得鲁鲁跟你一样，都是在夹缝里求生存的。所以她特别注意在学校里的形象，因为那是她为自己努力创造出来唯一快乐的地方。”
“你是说，陈家对她没有表面上那么好？”
徐妈撇撇嘴：“怕是坏极了。”
季伟霆不好评论陈家如何，但从头到尾仔细想，有一点徐妈说的合情合理，那就是陈鲁鲁同他一样，都是在夹缝里求生存的，若真是这样，陈鲁鲁比他强太多，至少他笑不出来。
陈鲁鲁把自己活得乐观开朗，难得！
季伟霆又想到多年前的那天，高中开学典礼上，陈鲁鲁光芒四射的一幕。
那么阳光的一个人，像太阳一般，竟也像他，在无奈中挣扎吗？
他给徐妈留下一句话：“我会重新考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