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茫的夜色中,星星点点的篝火散落四周。
马群在悠闲的啃着枯黄的野草,周围是值夜看守马的黑沙成员。
在马群的中间,夹杂着男人的吵闹。
这些人为了争夺不多的烤肉大声吵闹着。
胡不为给他们的佐料有限,只能烤出很少的一点肉来,这些人被烤肉奇异的香味吸引,都在争相品尝着,然后尝完之后的人两眼放光,大叫着争抢着剩下的烤肉,于是,这里成了最为闹腾的地方。
更多的人跑过去向胡不为继续索要佐料:
“胡先生,将你的那些东西再给点呗!太好吃了!”
对于这些人,胡不为只能表示歉意:
“实在是不好意思,带的不多,都给你们了!”
这些人只能失望而归。
其实,胡不为还是留了一点,因为,他身边还有一个吃货,素素,还有好几天的行程,他不能让素素吃不好。
而现在的素素哪里会管这些,抱着半个兔子啃的正香。
陈北望吃完手中的兔肉,舔了一下嘴唇,转头望向胡不为,见胡不为也早已经吃完,便贪婪的看着素素手中的烤肉,默默的留着口水。
素素吃的专心,根本就没有在意陈北望的神色。
一会儿,吃的尽性的素素将最后一块肉填进了肚子里,拿出一块罗帕擦了一下手,才注意到身边人的争抢,她忽然意识到什么。
咬牙切齿的看着胡不为问道:
“你把佐料都给他们了?”
胡不为看着气急败坏的素素笑了一下,然后偷偷的拿出一包东西悄悄的交给了素素。
素素拿到手里之后转怒为喜,白了胡不为一眼:
“算你识相!”
然后将东西收了起来,佐料在素素的身上,自然没有人会去索要,也没有人敢去索要。
闹腾了很久之后,终于安静了下来,大多数人进入了梦乡。
胡不为和素素背靠背坐在火堆旁。
这些天,他们已经习惯在草原上露宿,也习惯了这样的休息方法。
冬天的地面,冰寒入骨,火堆也只能烤热一小块地方,两个人只能背靠背挤在一起才能取暖。
其实,以素素的修为,根本是不惧严寒的,胡不为却不行,没有素素靠着相互取暖,根本就受不了,和素素坐在一起,至少背部是温暖的。
有温暖的皮裘,还有背后传来的素素的体温,胡不为舒爽的坐在那里闭目养神。
然后,他的头脑中将最近所有的事情细细的过了一遍。
苏全光已经将人手组织的差不多,按他的意思在幽州开门营业。
只不过,当初在选址的时候,和苏全光有了分歧。
苏全光的意思是将总部设在洛阳。
胡不为知道,初平元年之后的董卓之乱后,洛阳将会变成一片焦土。
将总部设在洛阳,那么用不了三四年之后,就会被抢的连毛的不剩。
乱世之中,搞什么汇通天下本就风险太大,如果总部选不好的话,那就更加寸步难行。
所以,苏全光最终只能遵照胡不为的意思,暂时将总部设在了幽州。
这里虽然屡遭鲜卑袭扰,但从来没有失守过,也算是一个安全的地方。
接下来,如果顺利的话,胡不为的计划当然是在许昌设立第一家分号。
因为许昌不久之后便会变成魏国的都城。
还有,这一批战马,胡不为的打算是留下一千匹山寨中用,剩下的一千匹当然是卖给郭勋。
这样的话,至少钱庄的本金暂时是凑了出来。
不当家不知道柴米贵,这句话,胡不为现在才体会到了。
当初,岳可盈回娘家‘讹诈’了五千两银子,几乎将岳家三成的家产拿到了手,也正是凭着这些银子,胡不为才一步步的走到现在。
不过,就算是没有这些银子,胡不为同样会慢慢的搞到,只不过不会有这么顺利。
至少,剿灭啸西风可能要拖后很久。
想到岳可盈,他心情微微有点失落,这一次出来已经很久了,不知道她还好不好?
“鱼沉雁杳天涯路,始信人间别离苦!”
胡不为有感而发,轻轻的念了一句。
身边的素素闻言,浑身一震,转头望向了胡不为,又问道:
“想你老婆了?”
这一次,胡不为不敢瞎说了,前一次,同样的问题,连字数都没有变,他漫不经心的回答让素素大发雷霆,他自然不敢再随意的回答。
他想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直接否认:
“没有!”
谁知道这一次素素不依不饶的追问:
“你瞎说!你明明有!”
胡不为有点无辜的看着素素:
“我怎么就瞎说了?”
“鱼沉雁杳天涯路,始信人间别离苦!不是想你老婆的吗?”
胡不为无奈的看着素素:
“我随口念出来的,有感而发,怎么就和老婆扯上了?”
而且,素素一口一个‘你老婆’让胡不为很是别扭。
他也说不清为什么,只是感觉有点不对。
素素听完便不再纠缠,只是嘴里重复着胡不为刚刚念的诗:
“鱼沉雁杳天涯路,始信人间别离苦!”
神情,一刹那竟有一丝恍惚。
···········
几天之后,队伍终于回到了伏罗山。
见到胡不为带着马队回去之后,整个山寨都沸腾了。
两千匹战马加上黑沙的将近一千匹,一色的鲜卑上等好马。
这么多的马除了在啸西风攻打山寨的时候见过,哪里有这么多?
在这之前,他们就听说了岳可盈去鲜卑贩马,现在真的见到这么多鲜卑的好马,能不激动吗?
毕竟,多少年来,这马即是奢侈品的代表。
有钱人骑个高头大马,那是一种实实在在的炫富。
而他们这种小山寨的庄民,也就是看一看、羡慕一下而已。
那时候,整个山寨除了有数的几匹马集中在胡家、岳家和杨家之外,谁还能有马?
到了最后,剿灭啸西风的时候,倒是见了好多,不过,大部分都被炸死,没死的几乎都炸成了残疾,还完整的也就剩下不到三百匹。
这是他们这辈子见过最多的马。
而现在,一下有了两千匹,这是什么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