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河和李立友奔赴武汉开始对钱会进行调查。
在武汉,他们查到钱会自己开了一间牙科诊所,钱会有医师资格证,是一名经验丰富的牙医。他的职业让他们更怀疑他使用了某种药物导致王丽丽死亡。大队决定直接进行抓捕,然后搜查钱会的诊所,确定麻醉类药物的去向。
对于抓捕钱会,沈河早就迫不及待了,一大早他们就守在他的诊所门口,看到他出现就直接实施了抓捕。钱会从被他们扑倒到戴上手铐带上警车,一句话都没说,他的沉默让沈河他们更加坚定,他就是凶手。
他们把诊所的药物清单拿出来,发现诊所的病人不少,有很多麻醉剂的使用记录。为了确定这些药物的流向,他们把这三个月来所有使用过麻醉剂的人的信息都罗列出来,一个个打电话核实。
令他们没想到的是,查访的所有患者都承认他们曾经使用过麻醉剂。他们又找到了武汉医院的大夫协助,麻醉剂的量是没有问题的。也就是说,他的麻醉剂,都用在了患者身上。
这下沈河傻眼了,一开始他以为钱会会借着工作便利,偷留出一部分麻醉剂。没想到他诊所有专业的麻醉师,所有麻醉剂都去向明确。钱会被抓后一言不发,拒绝交代情况。在查不出证据,过了拘留时间就只能放人。
时间很紧迫,案件陷入僵局,没办法他们就只好开始扩大搜索范围,将钱会的所有信息都调出来。这时,一条信息引起了沈河的注意,钱会有一个就诊记录。
他本身就是医生,而且是一名高级药剂师,可得了病还得去医院。让沈河觉得奇怪的是,钱会住在洪山区,为什么要去青山区的医院看病呢?
沈河和李立友来到医院,将钱会的就医记录调取了出来,才发现钱会有严重的神经性头痛,为了改善睡眠,医生给他开了三唑仑。
三唑仑是一种安眠药,服用多了会抑制呼吸,这和王丽丽窒息死亡的情况有点相似。
他们立刻对钱会进行抽血检查,但是并没有在他的体内发现三唑仑的代谢物。由此断定他去医院就只是一个幌子,目的是为了获取这种药。但是钱会获取的三唑仑并不多,只有两盒,这些药就算一次性服用,也不至于让人出现呼吸被一抑制的情况。
又对王丽丽进行抽血检查,发现三唑仑代谢物的含量也不高,,那她是怎么窒息的呢?是不是钱会给王丽丽服用了三唑仑?这个只能靠对酒瓶里的残留物检测来确定了。他们商量了许久,只有一次检测机会,如果没发现三唑仑,这份重要的证据就丢失了。
大家在会议室围坐着盯着证物袋里的酒瓶,过了很久,大队长一拍桌子,“测!“
“测不出来怎么办?“陈良小声问。
“测不出来就放人!“大队长回答的毫不含糊,他这种背水一战的气势反而增强了我们的信心。
最终会结果不负众望,在酒瓶中检测出了三唑仑,证明那天晚上确实有人在酒里面放了药,很显然这个人就是钱会。现在证据链中就只差死因了。
他们开始加大对钱会的审讯力度,但是他对问话的态度一直是保持不理不睬的的态度,神情冷漠,情绪平静。为此他们决定来一次攻坚审讯,将现场所有的物证都准备好,一件件拿出来,看看能不能对他产生一些影响。
他们一边将现场的东西拿出来,一边仔细观察钱会的反应。当拿出酒瓶的时候,钱会的脸色就变了。当他们出示检测报告的,证明酒中有三唑仑时,沈河看到钱会嘴角抽动。这表示他的心里防线已经开始崩溃了。在他们拿出枕头的时候,他不敢直视证物,眼睛看着其他方向,这与他从被抓进来的表现明显不同。
接着,他们拿出放在洗手台的毛巾,钱会再一次眼神躲闪,不敢面对证物。枕头和毛巾,钱会对这两个东西反映最敏感,这是怎么回事?沈河想了一下现场的情况,当时枕头是枕在王丽丽头下面的,不过很靠下,全被压在王丽丽的脖子上。
毛巾上有口红印,沈河当时以为王丽丽曾经用毛巾擦过嘴,因为她嘴上的口红印很淡,现在看来恐怕不是。沈河怀疑是钱会用毛巾捂住王丽丽的口鼻,可是毛巾上明显有胡乱擦蹭的痕迹,也就是说毛巾被人拿在嘴上抹了一下,如果钱会用毛巾捂住王丽丽口鼻的是没办法弄出这种痕迹的。
难道这个毛巾不是王丽丽用过,而是钱会用过?一个男人怎么会用口红,除非,他嘴上的口红是从王丽丽嘴上沾到的。
他是在和王丽丽接吻?不对,他根本不是在和王丽丽接吻,而是用自己的嘴堵住王丽丽的嘴,用这个方法来将王丽丽憋死。沈河一点点想到这种看似不太可能的方法,但他对自己的推断并没有信心。现在案件到了僵局,为了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沈河摆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问钱会道,“这个毛巾上的口红印是怎么回事,你来说说。”
“什么口红印啊?”钱会的眼睛看着其他地方。
“你自己用毛巾蹭上去的口红印,事到如今还在装傻?”
“开玩笑,我怎么能蹭出口红印啊,我又不抹口红。”
“你嘴上的口红哪来的你自己不知道吗?毛巾上有你的DNA,但口红印是王丽丽的,你是和王丽丽接吻时沾上去的口红对不对?“
“毛巾上有DNA?你开什么玩笑?“钱会的眼睛一直在转,试图来掩饰自己的不安。
“你以为现在还是十多年前的技术水平啊?你摸过的东西,只要没被污染就能检测出DNA,你也是学医的,现在有这种检测方法你还不知道吗?那你也够落后的。做案之后光想着用毛巾擦嘴,没想着把毛巾一起洗了,现在后悔了吧?晚了!“
其实毛巾上根本就没有检测出DNA,他们也没这个技术,不过当时电视上的警匪剧都这么演,拍的像科幻片似的,估计老百姓都把这些编的故事当珍视了,所以沈河便信口开河忽悠起钱会来。
果然,沈河说完话之后,他的脸色开始变了,面部表情不断扭曲。
“王丽丽是窒息而死,脖子上没有勒痕,气管也通畅,死因就是你的嘴做的,所以你才一直回避这个问题。”沈河趁热打铁对钱会步步紧逼。
“行,你们厉害,我承认,王丽丽是我杀的。“
钱会的这句话有如平填炸雷,把在场的包括李立友和陈良都吓了一跳,大家对他坦荡的承认杀人毫无准备,在与钱会进行了一个多星期的拉锯战之后,谁也没想到经过沈河的一番忽悠,就把钱会的心理防线击溃了。
看到钱会认罪,沈河立刻开始做笔录材料,让他把自己的犯罪行为供述一遍。
听完钱会的供述后沈河才心里暗自侥幸,沈河以为他是用嘴将王丽丽堵住才导致王丽丽死亡。其实并不是,是钱会发现自己留下的毛巾上的证据后,误以为他们了解自己的杀人手段,扛不住压力才认罪的。
钱会向他们供述了他杀人的详细过程。
他趁着王丽丽洗澡的时候把药融进酒里,然后让王丽丽服下。王丽丽睡过去以后,钱会用枕头将王丽丽的头垫起来,使得王丽丽的头往后仰,气管呈反向,并且高于舌根。接着,钱会用嘴贴上王丽丽的嘴,自己舌头勾住王丽丽的舌头往后推,让王丽丽的舌头回卷,由于舌根高于气管,加上王丽丽在安眠药的作用下舌头无法回弹,并且呼吸缓慢,回卷的舌头正好将气管盖上。
器官被舌头盖上后的王丽丽并没有立刻窒息,只是呼吸越来越缓慢,而且在安眠药的作用下身体对氧气的需求降低,就像温水煮青蛙一样,王丽丽逐渐窒息,最后活活被憋死。
沈河问钱会为什么要杀王丽丽,他说的理由和沈河猜测的一样。
钱会是在他们市里参加一个医学会议时,晚上去酒吧和王丽丽认识的,认识之后不久就和王丽丽确立了恋爱关系。但这其实就是钱会自己这样以为。
此时钱会对王丽丽越发割舍不离,后来王丽丽得知钱会已经结婚,便对他提出分手,但钱会舍不得王丽丽,他就一狠心与自己的妻子把婚离了。准备与王丽丽结婚。根据钱会所说,他一直以为王丽丽对自己已婚的事情不满,后来才明白,王丽丽只是拿自己结婚的事当分手的借口而已。等到钱会真的离了婚,王丽丽反而对结婚不太积极了。
钱会一直想着要和王丽丽结婚,在付款买房又计划买车之后王丽丽突然提分手,并称不想再见面。这是钱会发现王丽丽还有一个男朋友,她一直在欺骗自己。钱会感到愤怒异常,最终决定对王丽丽实施报复。他以给她付车辆尾款为由将王丽丽约出来,这时他已经计划了三个月。
这三个月钱会一头痛为由从医院开出了一些三唑仑安眠药,为能保证用药量,钱会用了三个月的时间在自己身上做实验。这种杀人方法要达到悄无声息,最重要的就是药物剂量的使用,必须要让人体放轻松,失去反抗。不过也不能过于放松,不然受害者体内三唑仑的含量超标,一下子就能被检测出来。
在这三个月里,钱会利用自己有牙科诊所的优势,晚上在诊所将心电图和血压等一系列测试仪器放到自己身上,然后服用定量的三唑仑,第二天早上醒来再观察自己的身体指标变化。钱会用了三个月的时间,详细的分析了药品的计量对身体的影响,再通过换算自己的体重标准来推断王丽丽应该服用多少。
沈河对钱会的这个杀人方法很好奇,便问他从哪里学来的。
钱会告诉沈河,这个杀人方法是他在读医学研究生的时候学到的。老师在上课的时候举了一个医疗事故案例,一个人在做手术时脖子后仰结果出现了窒息现象,当时手术室的医生没有找到原因,后来发现是头后仰导致舌头回卷堵住气管。老师讲这个案例是为了让自己的学生在实践中提高警惕,注意不要让病人因为这个原因死亡,但他肯定想不到自己的学生会用这个方法杀人。钱会的所作所为完全违背了老师的初衷,他把老师讲授的知识变成了杀人的技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