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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杀人(二)

黄昏,城北一处茶馆。

莫辰与张石正坐在茶馆角落内一张桌上慢慢喝着劣质茶叶冲泡的茶水。

这个世界底层百姓的娱乐生活不多,到了眼下的时间,忙了一天的人们在吃完晚饭都会选择去附近的茶馆坐一坐,聊聊天,听听茶博士讲一讲故事,权做打发时间,因此眼下茶馆中坐满了人。

这时候茶馆正中特意留出的小台上,正有人讲着一个江湖少侠替天行道,单人只剑扫清打家劫舍的黑风寨劫匪的故事。

“……却说那扶风剑柳少侠来到山寨门口,一剑挥出,只见一道剑光闪过,那山寨大门就被劈成了两半……”

这个世界有着真实不虚的武功,也因此常人也能时常听到各种武者行侠仗义的故事,不管真假,这样的故事所有人都喜闻乐见,也是各处茶馆之类的地方的保留节目了。

此时那说书的茶博士正讲的,就是最普通不过的江湖少侠铲奸除恶的故事,此时正讲到劳什子的扶风剑为民除害,闯入山贼的大本营大杀四方,算是一个小高潮情节。

周围人群听到这里一个个叫好声不断,还有一些人不断的扔出一些铜板到小台上,那茶博士一边向四周不断作揖,一边口中不停。

莫辰也坐在旁边,一边静静喝茶,一边听着故事等待时间流逝。

今天上午和身边的张石一起到了城北以后,莫辰先是和张石分开,分别去冯元坤的住所附近转了一圈,熟悉了一下地形,方便晚上的行动。

之后便找了个客栈开始休息,待养足精神之后,在太阳渐渐西沉的时候才找了这家茶馆静坐。

就这样,随着随着外面的光线渐渐暗淡,太阳彻底的落了下去,茶馆也快要到了散场的时候。

此世不比前世,没有电灯照明,除了某些寻欢的街道和特别的场所会在夜晚起蜡烛,通宵不歇业,其他地方到了夜晚基本漆黑一片,大部分人都都会在天黑以后早早的回家睡觉。

看到人群渐渐散去,莫辰也随着大流,带着身边的张石跟着人群离开。

两人顺着着街边巷子慢慢的向前走去,看起来就好像附近的住户一样。

慢慢的,等到两人身边再也没有别的身影,剩下他们两个人的时候,张石小心的张望了下四周,凑到莫辰身边轻声对莫辰道:“莫哥儿,没人了”

“再走一段路,等天再黑一些我们就过去。”莫辰回答道。

两个人于是又走了一段时间,终于等到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今天正是初一,天上连残月都没有,昏暗的夜色下,虽说不上是伸手不见五指,但是一丈以外也看不大清什么东西了,这样的天色正好适合莫辰等人的行动。

看着时间差不多了,莫辰领着张石向着今夜的目标冯元坤的房子走去。

等到了地方,左右观察了一会,见到附近没有任何人,两个人小心翼翼的翻墙进了院子。

进去之后才发现这院子挺宽敞的,院子边缘打了水井,中间搭有葡萄架,甚至屋子前面还种了两棵树,然而即使有这么多的点缀,院子也一点不显的拥挤。

“好家伙,这姓冯的挺会享受啊,这院子摆弄的,不比一些乡下的地主差了啊!”

张石一看到院子的摆设,就不禁砸了砸嘴嘀咕道:

“你说等咱们做了他,成为金鳞帮正式成员之后,是不是也能攒起来这样一副身家。”

莫辰没有理会他,只是心里暗暗琢磨:

“这冯元坤看起来也挺有些敛财手段的,可是为什么竟然不在青楼过夜,真的是因为抠门吗?”

想了想几人这几天打探到的一些信息,莫辰并没有想出什么原因,随后莫辰也不在纠结这些也没有什么用处的细节,转头对张石道:

“我们先在院子里转一圈,仔细看看,等下李虎他们来了好找到地方藏身。”

“知道了。”张石答应道。

于是两人开始在院子里仔仔细细的探查了起来。

在这期间,李零和李虎也先后翻墙进来,今夜这行凶四人组也终于是到齐了。

探查完院子的布置之后,四人齐聚于院中的葡萄架下。

“张石,李零你们两个等下就藏身在这葡萄架后面,有夜色和藤蔓遮掩,冯元坤进来之后也发现不了你们。等我和李虎一动手,你们就从后面把冯元坤包围起来。”

莫辰安排道,然后又一转眼睛看向李虎道:

“至于李虎,等下和我躲在门口的两棵树后面,准备好暗器,我一跳出去你就直接动手”

“放心吧老大,我没有问题的。”李虎回道。

“嗯,你等下就不要靠近,远远的躲着,用弹弓发射猝毒的暗器就行,剩下的就交给我们。”

莫辰叮嘱道。

然后莫辰又对着其他两人道:“等下行动的时候一定要小心,这冯元坤怎么说也是个习练了武功的人,虽然只有最基础的培元境程度,但是也万不可小视。我们毕竟都没有练习过武功,对于培元境的武者身手的了解也多是道听途说,不清楚他能施展出什么手段,一切小心为上。”

“我知道了”

张石听后,眼神转了转,像是有什么想法,只是仍然是老老实实的答应了一声。

“嘿嘿,虽然我们没有练过武功,可是培元境只是武学中的基础境界,各种传言我们也听说过不少,并没有什么夸张的能力。

这冯元坤最多不过是身强力壮,力气比一般人大一些罢了,说不定李虎一人上去就能去他斗一斗呢。”一脸阴沉的刀疤脸李零一脸不以为意,嘿嘿笑道。

“不可大意,按计划来。”莫辰又重申了一遍。最后又对两人嘱咐道:“现在我们过去隐蔽起来,你们也藏好”

说完带着李虎便往一边的树后走去。

“现在就忍不住了吗?”看到张石和李零两人今晚的表现,莫辰心中暗道。

别看这小团体中只有几人,但是每个人却也都有不同的小心思,这些莫辰都一清二楚。

李虎虽然行事莽撞,但是为人重情义,莫辰这些年救了他不少次,他一直对莫辰死心塌地,就连称呼上也是叫莫辰做大哥,所以莫辰对李虎最为放心。

钱三胸无大志,没有多少主见,早被莫辰折服,一向莫辰说什么就是什么,对莫辰也算言听计从。

剩下两人中,张石看似憨厚,实则奸滑。李零为人狠辣,心思难测。别看这两人现在还能被莫辰镇住,但是真入了金鳞帮,大家都是一个帮派的成员,身份相等,莫辰说话,他们可能就不怎么听了。

而且以后所有人都有机会练武,如果两人的武学进度比莫辰还快的话,很难受两个人会不会反客为主,想要让莫辰听他们的话。

出于种种考量,莫辰安排钱三今晚在外接应,李虎远处支援,确保两人今夜不会有什么危险。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夜色也越来越深了,好在要有准备的几人白天都各自休息过,补足了精神,现在也不觉得困。

………………

满身酒气,一摇一晃的走在路上,冯元坤心情高畅的哼起了小曲儿。

一路上夜间巡逻的卫兵见了冯元坤,只上前看了一眼,认出他的身份之后就不再理会。

毕竟冯元坤就住在附近,他身为黑蛇帮的成员,也经常跟这些巡逻的卫兵打交道,这些人跟他也算熟识。

而他身为黑蛇帮成员的好处之一,就是夜间出行不受限制。

虽然官府的法例中并没有这一条款,但是这些说起来是官兵,其实根本不入军籍的协防人员,却并不敢轻易得罪黑蛇帮。那可是本地最大的帮派之一,想要收拾一个巡夜的,还不是小菜一碟。

“再过一段时间,我就熬够了资历,得以被传授更深一层的凝神法门了,到时候,以我这些年的积蓄,足以支持这一阶段修炼所需的开支,说不定我以后也能养出真气,真正进入帮派精英阶段,嘿嘿嘿……”

一路摇摇晃晃,冯元坤思绪胡乱飘飞,想到得意处,忍不住嘿嘿笑出了声来。

等走到家门口,打开院门的锁走进了院子之后,冯元坤已经有点忍不住醉意,脚步急促的往屋子走去,想要赶紧躺倒床上好好的睡上一觉。

躲在屋前的莫辰早就在听到逐渐靠近的脚步声的时候,就已经向着不远处的李虎打了个手势。后者也默默的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弹弓,包好猝了毒的铁蒺藜,轻轻拉满弓弦。

随着脚步声慢慢接近,莫辰慢慢的屏住呼吸。

就在冯元坤已经靠近了屋前的时候,莫辰一个箭步向前窜出,同时手臂用力往前一挥,一大包石灰粉脱手而出,纷纷扬扬的洒向了前面措不及防的冯元坤。

在做完这些动作之后,莫辰紧接着往旁边一步斜踏,让出位置给拉紧弹弓的李虎。

只听‘咻’的一声,猝毒的铁蒺藜就被弹弓猛力的弹射出去,射向对方。

“什么人?”

好个冯元坤,虽然此时满脸醉意,但是面对突如其来的偷袭却是虽慌不乱。

在石灰粉刚刚抛洒出来的一霎那,冯元坤就看清了是什么东西,心中十分明白被洒到眼睛的后果。

只见他左手前伸,挡在眼前。心念一动,浑身气血奔涌,犹如一个大火炉般向身周散发阵阵热气,右手一挥,伴随着热气的掌风就迎向了白色的粉末。

呼的一声,粉末被冯元坤手掌挥起的热风带的凝滞半空,接着竟缓缓倒卷而回。

虽然石灰粉没有奏效,但是下一刻,李虎弹射而出的暗器就借着石灰粉的遮挡,一下子扎入冯元坤的前胸。冯元坤只感觉胸前一痛,然后胸口处就有一股麻痹感渐渐扩散。

“不好,有毒”

心中一紧,冯元坤疾步而退,但是身后紧随而来的脚步声却逼停了他后退的步伐。却是张石和李零两人窜了出来,挡住了冯元坤的后路。

这时候莫辰也绕开了飘落的石灰粉,从冯元坤的右前方走出,左前方李虎手卧弹弓也缓步走出。

“你们是什么人,竟敢埋伏我,不知道我是黑蛇帮的人吗?”

看着周围把自己团团包围的四个人,冯元坤厉喝道。

虽然心中明白这几人既然已经到了自己的家埋伏自己,不会不了解自己是什么身份。但是此时身中猝毒暗器,而且身体在酒意下也有些不灵便,冯元坤只能一边制造声响惊动周边,一边跟他们周旋。

“迟恐生变,动手”看着眼前这个身穿黑色劲装,看起来比自己等人大不了多少的青年,莫辰招呼一声就抽出了腰间的匕首涉步向前。

最先响应的是身边的李虎,手一松,早已蓄势待发,用弹弓包裹的铁蒺藜就带起一道乌光飞出。

冯元坤身影一晃,轻松躲过了正面突袭的暗器,然后忍受着胸前渐渐扩大的麻痹感,强自搬运气血,周身迸发热气,捏拳转身,正要轰向背后扑过来偷袭的两个敌手。只是刚刚转身,就被忽然洒来的又一石灰粉迷住了眼睛。

看着面前的冯元坤被后面两个假意扑上的张石李零两人的石灰粉暗算成功,此时正捂住双眼忍不住哀嚎。

莫辰把握时机,瞬间扑上,手中匕首划过一道弧线,瞬间割破对方的喉咙,然后又快步退下,避开对方胡乱挥来的反击。

这个被莫辰割破了喉咙,脸上全是白色石灰粉的青年此时再也支撑不住,扑通一声,脚步一歪倒在了地上。

冯元坤两手紧紧捂住喉咙,拼命的呼吸,咳嗽声不断,不停的从口鼻出喷出带血的空气,但是仍然阻止不了血液的流出,生命的逝去。

“他已经死定了,李虎,再给他几下,我们马上撤。”虽然眼前的人已经彻底没救了,但是为了以往万一,莫辰还是吩咐李虎远远的用弹弓进行了补刀。

等李虎又拿起弹弓补射了几发铁蒺藜之后,一行人不在管趴在地上捂着喉咙嘶声挣扎的人,迅速冲出院子,渐渐消失在夜色掩盖下的巷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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