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秦家三人,我又踏上前行的道路。
神皇派,本来便是天底下有名的大宗门,寻常人便是不知晓具体方位当也听过这个名字。
时值动荡年间,各地妖邪四起,各派弟子也纷纷下山,维持人间安稳。
我只知神皇派在江南道这边,不曾想,却已经临近。也难怪,早就听闻天下动荡不安,沿途一路走来却安稳异常,想也知道是道门庇佑。
在知晓地点之后,我便又启程。路上所碰到的,皆是小事。甚至,为了顺利进山门,我还特意买了件新的道袍穿在身上。
途径袁城,饶是我这不懂命理术数的也能看出来,这城上气运不详,不日便有大祸降临。
我站在城外,思来想去也觉着没道理,这里离神皇派不足千里,就算是有胆子的,闹出这么大动静,还能没人来收拾?
越想越觉着不对劲,但见不远处,有一匹马缓缓驶向城门。
马上坐着个两撇长须的道人,驼背弯腰两眼眯着一副没啥精神的模样,观其道袍,不是神皇派的。
就在这当口,又来了一匹马来,也有个道长坐在马上,往城里走。青衣黄冠,身上背个包裹,模样方正,一缕长须美髯,端的是正派大气。
两马一前一后的进了城,本来这个热闹我是不太想去凑,但越是琢磨越觉得古怪,便不由得跟了上去。
临近城门,头顶的那股郁气反而消散不见。有个正收拾东西准备起身的士卒见我一身崭新道袍,虽然拄着根拐杖,倒也客气的停下手中活计行了一礼。
我还礼的空档,随口问了句“这近来不少道友前来,城中有大事发生?”
守城的士卒回道“看来道长不是特意前来。”
“前些日子,我家大人领兵剿匪,回来之后,便生了大病。好些大夫看不好,但也奇怪,这病不疼不痒,但就是整天昏昏沉沉的,偶有清醒的时候,大人也是先处理公务。这几日便彻底是醒转不过来。”
我听得士卒说得,也觉着奇怪。但就算是有邪物作祟,能影响一座城池的风水气运,属实还是有些夸张。
“有劳相告!”我行抱拳礼,那士卒摆了摆手,他说“道长请进便是,若是有空,烦请去大人府上看一看吧。”
我点点头,随即踏入城内。
城中并无太多行人,相反,家家户户闭门不出,门上还挂有道家符箓铜镜。便是偶有行人,也都是衣着道袍黄冠。
我转身回望了眼城门,那士卒已然不见。我又抬头看了看天,还是没有那种邪祟不详的气息。但眼前的景象,显然不可能如表面上的这般。
我缓缓闭上眼睛,复又睁开。眼眸中红光一闪,可饶是如此也没察觉到有什么不对。
“奇了怪哉。”我收起神识,不论是何神魔鬼妖的邪法道术,没理由会一点端倪不露。
我四下又看了看,还是没半点动静。
就在我犹豫着要不要离开之际,突听闻身后有人喊道“道友!”
我回过头去,见也是一道士,不过面色蜡黄,显得很没精神。那道士见我回望他,赶忙跑了过来,他问“道友也是听闻此间秘事特意前来?”
眼前道士,身上腰上都带有不少的法器符箓,显然是为此准备充裕。
我摇了摇头,坦然道“小道不过是云游路过此地,不曾听闻,还望道友言明一二。”
那道士哦了一声,似乎觉得我这半点都不知请也敢前来属实是有些不知好歹,他道“这件事道上已经传开了,说是城内府衙勾结妖魔害了百余人性命,特此开设判所,要在这城内将首恶诛杀,打入十八层地狱中去。”
我眉头一皱,那道士见我表情,只道我是头回听见,他宽慰道“我等是自发前来,为城内百姓护法。毕竟冥界一开,众多阴晦气息必然会乘机侵入人间,要是伤着人也不好。”
道士说着,见我神色平缓下来,复又问道“道友何门何派,要去往何处啊?”
“小道栖云宗一盂,要去往神皇派。”
“栖云宗?”那道士上下打量着我,他神色不定。
当然,其中原委我也知晓,不待他回话,我道“不如,先去府衙看看。”
那道士却急摇头道“判所所在,岂是我等能随意进出的。唯有等到那审判日,鸡鸣狗叫尘埃落定之时。”
鸡鸣便是天亮,狗叫乃是退邪。
只是面对两种说辞,我却是一样也不信。那道士拉着我要寻一处人家落脚,说是凡来此处的道士都会有处人家落脚,也是帮着护卫家人安全,毕竟冥界在人间开启,会发生什么也都不可预见。
道士说的笃定,而我更是有疑虑,但见不远处,是方才在外面见着的那黄冠道人。那道人也看了我,对我遥遥施礼,我也依样还礼。
旁边道士见我和那位隔着一条长街对望,好奇的问“那位是何许人也?”
我摇了摇头,说“不认识。”
道士却是不信。
我随他来到一处人家,那户人果真放我们进去。
道士和那家主人攀谈了几句,大抵便是来此的目的,最后,道士在那家门上挂了面八卦铜镜。我则从身上摸出两张平安符递给那主人。
我感觉到,那道士撇了我递出去的黄符一眼,只是极为隐晦。
想来,我倒未曾问过,这人的门派出生。于是就着这空闲的时间,装作不经意的问道“还未问道友门派。”
那道士也回的快,他道“在下五斗门下,法号寻平。”
我点了点头。五斗门,严格来说不算是宗门,而是术法。类似鲁班术那种,有规模,有祖师,但不成规矩。
如果说以神皇派为首的是类似宗族派系的道教大祖庭。那么五斗门,鲁班术之流皆是以玄门为榜样的,只传术法,而少有宗门规矩的术数之派。
就道教规模来说,其实世间更多的还是散修。
如那神皇派,有朝廷认可,里面历任掌教皆是在黄庭受勋,不少道门中人与官场上的一众老爷有交往,一些大真人受封受禄实谓黄紫公卿。能做这类道士的往往家世都不差,文学素养方面甚至不比进士差多少。
而大众眼中的道士,更多的,则是穷苦人家出身,寻了个有几手本事的师傅。有天资的学些降妖驱邪的道法,没本事的也能靠一些蹩脚医术坑蒙拐骗不至于饿死自己。
是的,做道士也分三六九等,也不容易。
那户主见我们交谈,在一旁等着也没吭声。我其实还想再问他何时学道,道术如何之类的,但想来还是觉得有些唐突。心里还在想着,门口士卒的话和他话语之间为何差别如此之大。
寻平却先找了个话头来问我,他说“栖云宗几十年前突遭变故,后人大多四散,如今却是又碰到个传人,属实不容易。敢问一盂道友师傅是何人也?”
我略微眯起眼睛,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说来惭愧,家师名讳我等不便述说,只是他老人家也不兴称号,只知师公人称玉符真人。”
寻平也是摆摆手道“随口一问,随口一问。”
户主在旁,小声道“二位道长,房间已经安排好了,小老儿这儿地儿也不宽敞,还请见谅。”说着便带我们去了里屋。
跟着户主的时候,我开口问道“老哥,这几天都没什么人在街上,你们怎么买菜做饭啊?”
户主叹了一声,道“其实也能上街,不过只能在阳时去。”
“阳时”我有些好奇,显然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
“是一位真人定的,每天的时间都不一样,但是到了阳时,就会有人在街上敲锣,这段时间我们就能出门。等到下次敲锣的时候就得赶回来了。”那户主说着,已经把我们领到一间屋子里。
我环视一圈,屋子不大,正好两张床。
那户主把我们带进来就要出去。
我忙问道“要是过了阳时外面还有行人呢?”
户主想也没想的答道“那就得搬出去了。这规矩是真人定的,说若是不办,势必生出事端来。”
“倒是奇怪。”我叹了句。
户主却道“诶,其实城主人很好,我们这些也知道他这病啊是妖魔作祟,此番道士们纷纷前来,便也是为了帮助大人。希望,能早些处理好。”
告别了户主,我把门捎上。
寻平啪的坐在床上,他一坐下,身上叮铃哐当一阵响。
他一边取下身上的披肩,一边说“你来之前没有去找城门报备一下吗?”
我摇摇头,他又道“现在这里规矩很多,但主要是紫府道宗在管,这些规矩也都是里面的紫虚真人定的。”
道教门派众多,好些个我其实都没听过,比方说这个紫府道宗是个什么,竟然有一位真人?
众所周知,道教高人众多,但有道术高深的,称呼一声法师,有神仙手段的方称一句仙长。而真人一词通常被用来尊称那些体道大法,道行高深,羽化登仙的道士。
而这等堪比儒家圣人的词汇,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担得起的。
“紫虚真人?”我又念叨了一遍。
寻平见我似乎不甚了解,他解释道“这位的名号包括紫府道宗也是近些年才有所名气的。据说,这位曾以一己之力斩杀过一尾为祸山野的化蛟,平日里又乐善好施,百十里的百姓都念他的好,故而有了真人一说。”
我寻思,倒是行事确实有堪为圣人之德,但见那寻平继而补充道“此次,他邀请了许多好友前来,皆是一些不世出的仙家人物,咱们这次也算是来开开眼界的。”
我见他说的起劲,倒也不打断,寻平说起来就没完,直到口干舌燥这才停下。
寻平出去说要上茅房,可过了很久才回来。
对此,我没有任何表示,但寻平回来的时候,很显然身上沾染了泥土的气息。
一直等到晚间,在寻平终于要睡之际,我才略松了口气。
使了个小法术,让寻平睡的踏实点的同时,我悄悄走出屋子。
户主一家睡在另一屋,门窗关紧倒也省去我不少事。从客厅来到门口,我小心开门,尽量不弄出一点声响。
可这门是年岁久了,一动就吱哑响个不停。我没敢再动,心下深呼了口气。手里捏诀,使了个千斤扎,把总是松散的门给扎牢实了,再动用蛮力把门拉开。
那截拐杖我就没有带了,老实说,麋鹿送的拐杖至今我都看不出来有啥用处,除了真的很结实之外,真一点作用也没有。
我也试过对拐杖动用道术,灵力之类,但毫无反应。想来,可能真的只是一块比较结实的木头吧。
一路上,我在街道上奔走,才走了几条街道,就感觉有些不太对劲。
周围街道上并无旁人,我却越走越不知方位。
抬头看天,天上云雾遮绕,仔细一看,也并非是有人刻意而为。
道门中,有善奇门遁甲,八卦布阵一术。
我四下打量着,顺着一个矮墙,几步上了屋顶。在相对较高的一处屋脊上,俯身向下看去,街道路面并无变化。
当我把视线投向较远的地方时,看着一栋栋屋子,或连在一起,或三三两两散开,就像…就像一座棋盘。
与此同时,城楼之上,一个靠在灰墙正愣愣发呆的道士,目光陡然移向城中某处,只听得他咦了一声,便手搭凉棚往那边张望去。
“这么晚了,难道是没接到通知?”道士喃喃自语,说着,身子三两步的一个跃起,跳下城头。
远在几条街外的我,奔走在房檐上。
老实说,本来这种话本里才会有的桥段,也是令我相当艳羡。不过现实是,大半夜的上屋顶,多半得被值夜的给抓去。
不过,这城诡异的很,自打进来之后,几乎就没怎么见着过人,若是那什么紫府道宗来接管,外面配些接引的小道童也好。
一边想着古怪,一边在屋檐上东走西奔。
这街道确实是有人布了迷魂阵的,人在其中若是不懂阵法,确实能把人绕个七荤八素的。不过当有人能上上屋顶,那这阵用处倒也不大。
我瞅着城中的最高处,即是府衙所在。
既然一切缘由都是从那里出来的,今晚咱就去探探底。
可,当我走了没多久,四周同样黑影晃动。忽而耳旁响起炸雷,似乎有人对着我的耳朵大声喊叫,那声音道“何人擅自出门?不晓得禁令吗?”
来人所传,乃是道教神通天雷传音。能传音百十里,声若惊雷。
我身子顿在原地,周围悉悉索索,不断有人的声音传来。不用想,一定都是些好手。甚至从声音上来看,不少似乎还是个练家子。
虽说道门有术法体修,但真正走体术的还是少。可眼下,至少眼睛能瞧见的,身手不亚于一般武林好手的道士就有七八个,且纷纷围了上来。
那率先落在我面前的,便是之前用道法喊话的道士。
我倒是一头雾水,见来人上来把个黄符贴在手心,他做了个捏诀的手势,朝我问道“你是哪的道士?怎么擅自上楼顶?不晓得**将开,且不可乱动阵列!”
来的十数个道士,有高矮胖瘦各不相同,有个脸上长了个痦子的丑道士站出来,打个圆场道“这位小兄弟看着面生,不像是特意邀来的,也许是路过,不晓得规矩也别太当回事。散了吧散了吧。”
身旁熙熙攘攘,但我看见不少人天眼都一闪而逝,想来也是先检查过我一番。
那捏咒的道士却死板的很,他不依不饶的盯着我。
我被他看的有些无奈,行了个抱拳礼说“小道栖云宗门下修士,路过此地,望城楼上有晦气,特来查看。既然诸位皆是留此守候,想必也是小道多虑了,这便不打扰诸位,在下自行离去。”说着转身便要走。
却有人先一步开口问道“你是栖云宗的?”
我点了点头,虽然我是对栖云宗没什么概念,但架不住这么多人跟看什么珍奇物件一样。
“不对,栖云宗早已覆灭,门下剩余弟子也都投身云野,你这小小道士,怎敢妄言?”那捏诀的老道有些蹬鼻子上脸。
我也懒得多解释,丢了句“信不信由你,再会!”便折身向外。
谁曾想,那道士却出手拦下我道“等一下,我话还没问完!”
那人使得是一张定身符,此符乃是最难学的一种,若非是跟着符箓大宗里进修过,寻常道士便是连一丝威力也发挥不出来。
那符急射而来,却在半空中被一股力量挡开。我转身手上捏着个千斤扎的手决,嘴里默念着,眼睛盯着那对我出手的道士。
下一秒,天空中两条雷霆对撞在一起。
其余人也纷纷停了下来。不过,不同于争斗的我和那老道,那位道士,一个个的都看热闹不嫌事大,在那喊着“嘿,五雷咒哈,这小子有两下子。”
先前那脸上长痦子的丑道士,眉头一皱,他欲出手,身旁有个扎两麻花辫的道士拦下,丑道士一拧眉头,道“这好端端的打什么?在这城里出手,真要坏了阵法,地府老爷们怪罪不说,咱这也白忙活了。”
谁知旁边一道士抱着个胳膊,眼睛眯着,贼嘻嘻的笑着,他道“没事的,那两个都不是省油的灯。你看这都留着手呢?我估摸着那小子应该有个二品散仙的实力。”
“二品?”扎麻花辫的那位,摇了摇头,他素来以眼光狠辣著称,此刻,盯着争斗二人的身影,他悠悠然道“我看最少有个四品。”
其余人纷纷侧目。
四品散仙是个什么概念?
首先,道门一脉所求的乃是仙途。
其中,道门中人千千万,大部分也就是学个两三手皮毛,连术法都算不得。
而其中能学全山医命卜相的,便可称之为三流道人。
有能驱鬼辟邪的,善卜算的可入二流之列。
其中,术法者能绘道教五神术者升一流天师,而卜算之术可窥天机者也在此列。
天师便是寻常道人所修的极限,而是否有仙根,能否有缘去往更高一层看看的,便是这至关重要的灵窍了。
有了灵窍,其实修行就已经和别人不再是一个路数了。灵窍开了之后,便可称为散仙。而散仙分为一至九品,其中一品最次,九品最高。划分品阶也简单,就是看道法和灵力的强弱。
其实散仙一词也是褒奖,真要论修仙证道非得到真人境界才行。
那么何为真人呢?
想来,最客观的便是形神俱妙,与道合真这八字评价了。
周围这些人,显然都是开了灵窍的,眼下却没一个人出声干扰,而是都目不暇接的看着我和那老道的斗法。
眼见着我已落了下风,可就在其余人在想那麻花辫道士是不是看走眼了时。
我手中已经快人一步,将一枚铜钱抵在那人抡过来的青铜剑上。只听得我闷哼一声,那是一种有些低沉的闷音,因为太像是某种动物的唔鸣,第一时间,竟然没有人注意到那声音发出后铜钱上发生的变化。
与我对峙的道士全然放下小觑的心思,但见我落了下风,他倒笑了起来,语气有些轻松道“小小年纪竟能有如此修为。不错不错,不过还是有些不懂规矩了些。不论资历,我虚长你这么些岁,怎么,问你两句都不行?”他话音刚落,就见我神色古怪。
他刚要收起铜剑,只感觉手臂上一阵酸麻,眼前的铜剑竟然寸寸崩裂。
而我只吐出一个字“去!”
下一秒,那道士身形如离弦的箭,非也似的倒滑出去。
我手中的那枚铜钱却是完好无损。
在众人一张张吃惊面孔下,几个掠步就要走去,不曾想一个插着个发髻头发却还是乱糟糟的瘦高道士摇摇晃晃的站在我要前行的路上。
那道士拍了拍手,嘴唇带有一抹和善的微笑,他道“道友好本事啊,一击之下,能破了我师弟的金光咒。”
我不好意思的回了个礼道“承让承让,今日看样子是由诸多误会,不如咱改日再聊。”
说着就要从他身边走去,那道士又一飘,我却看不清是什么身法,只见他站在离我还是五丈左右的位置,有些苦恼的挠了挠头,他道“在下有个不情之请,还望道友能体谅。”
我回头看了一眼,只见原本身后看热闹的道士们是越来越多。
我回过头去,脸上有些苦笑道“咱修道的,就不能坐下来喝喝茶聊聊天嘛?”
那瘦高道士向我抱拳,并深深作了一揖,道“在下生平最好与高人切磋,今日属实有些唐突,还望道友见谅。”
我深吸了口气,心想“我当初就不该进这个城,怎么里面一个正常人都没有。”
吞吐间,我的双眼慢慢睁开,眼前的道士正笑望向我。
他眉心处白色流云飘动渐渐绘成一朵七瓣莲花。道教之中,莲花乃圣物,其中七瓣金莲更甚。
“道友,请先吧!”那道士眼中倒是清澈如许,隐约间,只见他衣袖飘摇,人却如同虚影依然不再了原地。
我双手抱拢,双膝弯下,只是默念一声“起!”
而后身虽口动,手虽心动。身旁气流隐约被我带动,如同平地起龙卷。
下一秒那道士手掌在我头顶三寸处,其中劲道十足,但见手掌也只是一直停在那,直到道士也忍不住“诶?”了一声。
我面不改色,手往上推。那道士与我之间好似一阵大风,给他刮到天上。
可不待他施展身法,我左手拦怀,右手从下推上去,那道士身子止不住的在天上打转。
旁人见了无不称奇。
其中,那丑道士问“这?这是什么道术?”
可是却没有一个人回他,所有人都在看着眼前怪异的一幕。
只见那一身崭新道袍的年轻人,只是自顾自的打着拳,拳法绵柔,也无甚劲道。可偏偏,在天上的那位号称紫府真人之下,武无敌的小张道士,就没下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