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来几日,便传出来死讯,只落得一个还在襁褓中的花有枝。
有人生,无人养的花有枝,成了花老夫人出气的物件,丧门星,天煞孤星,反正什么恶毒的词都给了尚无能听懂人话的花有枝。
谁也不曾想在这时,辛玉琬却誓死要嫁给已经去世的花善风。辛玉琬的父母拗不过她,只好以断绝关系来要挟,可成亲之日,辛玉琬还是平静的上了花轿。
成亲之后,辛玉琬跪在花老夫人面前,面部平静,语气平淡
“我夫已亡,此生妾身再无牵挂,愿守青灯古佛,得花家百年安宁。”
从此往后,已是十五载了。
除了偶尔出门拜见高僧探讨佛法,不曾离开花家半步,不争不抢,不言不语,腌菜清粥即可。
花老夫人只言她对大儿子情深义重,也就随了她去。
如今问问她,也知道,她的心是向着花家的,纵然她也不会舍得花家落败不是。
辛玉琬捻着佛珠,轻柔开口
“娘,此乃皇上圣旨,违背是万万不可的,即使花家曾为皇上做出那般牺牲,也抵不过时过境迁,物是人非,现如今的花家,只不过是堵住悠悠众口的一块布而已,既然亲口承诺,要许花家王妃之位,不管怎样,也会做到,不然,冷的可不是花家一个小商贾的心。”
“是呀,娘心里都明白着呢,可你说那个言辞,风评那么差,怎配得上咱家的好姑娘呀。”花老夫人抬起苍老的手,擦了擦眼角,不知道的,还以为多么深的祖孙情。
“娘,是否是良配,不是你我能断言的,这话万万不能传入皇上的耳朵去,既然皇上已下旨,不如我们就顺了皇上的意罢了。”
“可,可....”可花家就这么一个善经商的苗子,走了,谁来给他们银子呀。当然这些话,花老夫人没说出口,毕竟辛氏不如老二家的那般透彻。
辛玉琬停下手中的念珠,方才抬头,嘴角似乎含着一丝冷笑“娘,既然花有枝要嫁人,那么属于花家的自然不能带走。”
花老夫人放下假装在擦泪的手,叹口气无奈道“你常年修法,不大管府内的事,可能不知,花家这几年的锦衣玉食,都来自于花有枝。。。。”
“娘,您这么说就不对了,花有枝固然还算聪明的,但我们家花易扬也不算差的,要不是这几年易扬出门求学,哪有花有枝什么事?”
花易扬,花老夫人的大孙子,比花有枝略大一点,早些年还算聪慧,可几年前的事,真真是让她上了火,为了这大孙子的前途,也只能让他假求学,来平息京城中的流言,花易扬,可是花家翻盘的最大希望呀。
花老夫人有些尴尬,暗了暗眼神,没有反驳,反而附和道“是呀,易扬是个好孩子,可多年不接触这些个铺子,我呀,怕他撑不起这个家呀。”
辛玉琬心里冷笑,都当她是傻子了,既然大家都装傻,那就顺其自然吧,天生天养的都活下来了,他们的遭遇算得了什么?
“娘,别急,妾身虽不管花府的事,但是有些话,还是传到了妾身的耳里,这说,花有枝手里有经商的秘诀,是当年善风留下的,不知此话可当真?”
说一次秘诀,老夫人心就疼一次,不知从什么时候传出来,有这个说法,想着那个贱丫头确实没出过府,可在当年的事情上,也确实处理的妥妥帖帖的,这几年的铺子也经营的不错,想着她也认识不了什么高人,肯定是有什么秘诀。可那丫头,却总是含糊,既不说有,又没说没有,反反复复的,秘诀她没捞着,铺子却一个个的都归了那丫头管着了,虽说还在她的名下,但她总觉得不安心,可又没有什么办法,实属心塞呀。
“娘,可有难言之语?”见老夫人扭捏着在思考着什么,却没有张口,辛玉琬问道。
“也没什么,你也知道,有枝那丫头,性子倔,不大好与人相处,这么多年,我也是含辛茹苦的教导她,可那孩子,对于她爹的死是有心结呀。”这话说的,花有枝如果在场,能吐她一脸。
“是呀,是呀,有枝那孩子,可不知好歹了,全家这么疼她,却从来不请安的。”玉氏从不会错过每一次诋毁有枝的机会。
一直没说话的花善语被玉氏推了两下,随即说道“是呀,确实不知礼数,仗着是大哥的根,颇为刁钻泼辣,平时就爱欺负她婶婶,现如今连娘也不放在眼里了。”玉氏满意的点点头。
“那即便如此”辛玉琬起身福礼“娘,不如让玉琬去说说试试,佛法玉琬学了不少,也该让她懂懂为人子女该是如何的了。”
整个华府,唯一跟她没仇的也就剩下辛玉琬了,罢了,先让她去试试,不行,他们再商量对策便是。如若还不行,便托人呈了折子上去,言明辛玉琬舍不得花有枝便是,再留个两年,等着孙子孙女学会了,是去是留,还不是她的意思。
“罢了,玉琬,娘怕你受气,若你想去,就去看看吧,只告诉有枝,不想嫁,祖母自有办法留下她。”老夫人摆摆手,示意他们都退下吧。
玉氏慌了,这嫁人不嫁人她不关心,若是没了秘籍,那可是关键。
“娘,那秘籍?”
“弟妹,请放心,是花家的,自然会留下。”辛玉琬留下这句话,撩开棉帘子,走了出去。
虽未看清辛玉琬的表情,玉氏也是知道的,自然不会是什么好脸,撒娇道“娘,你看,大嫂,说的好像妾身多想要似的,妾身还不是为了花家?”
花老夫人摇摇头,摆摆手,玉氏不情愿的被花善语拉走了。她不是不知道玉氏什么样的人,可眼下,大儿子死了,二儿子又是这般德行,除了依靠玉氏,还能靠谁呢?
这一年,终是到了头,花有枝也终于松口答应在成婚之日拿出秘籍,花家皆大欢喜。言辞也在这一年的年尾被封了福王,花家之女,言家之郎的婚事,也成了民间茶余饭后的谈资。
几家欢喜,几家忧愁,你且看那花有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