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微笑着伸出手,接过了魄放上来的手心:“那么就和我来吧,一起去聆听赫索伦家族那位被流放的长子的终曲。”
说完,他轻握着魄的手迈上了白水关的城墙,留下曦在原地修补封印。然而苍造出的大山完全阻挡住了白水关上方的视线,这让悠一直微笑着的脸上微微浮起了一小片阴云。他用眼神向身边的魄示意。魄点了一下头,抹上悠的眼睛。一瞬间,当魄再次抹开悠的眼睛的时候,悠已经来到了那座高山上方。站在那里,苍排列在下方的浩荡军队终于一览无余。虽然它们在曦到来的一刻就停止了所有行动,但即便光是像木头人一样站着,那由庞大数量所诞生的威慑力也远远超过世界上任何一支军队。这样的场景让悠不由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魄。”他看着下方,向身边的魄问道,“你觉得我哥哥是怎样一个人?天才?还是疯子?”
魄毕恭毕敬的回答到:“在二少爷面前,没有人能被称为天才。”
悠的脸上浮现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寂寞。他摇摇头,松开魄的手,说道:“这种时候,我总有些讨厌自己的力量。但不用这股力量,我就没办法和你这样的对话。你其实应该是明白的吧?天才往往与疯子为邻,而我那哥哥却显然不是个疯子。”
“二少爷,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也对,你不可能知道我在说什么,一个仆人罢了。只要我愿意,所有人都可以成为我的仆人——除了我那哥哥。所以我说他是天才,百年难遇,远超于我。”
悠闭上眼睛,深深的吸了几口气:“弄出这么大一个土堆,哥哥现在已经晕过去了吧?他的未婚妻一定就在她身边,意志清醒——难办啊,哥哥做出来的那枚戒指,竟然强大到能够抗拒白水关里古神的力量!如果那枚戒指不存在,白水关就现在就不存在任何神志清醒的人,也就没有人能看到我接下来干了什么吧?不过话说回来,如果那枚戒指不存在,我接下来也没有什么事需要做了。也罢,哥哥,最后的最后,就用我的力量为你拉下剧终的帷幕吧。”
他猛然睁眼,突然张大嘴巴向着天空——他在吟唱着什么,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是那言语中的力量却足以震动云霄!回应着他的吟唱,从远处传来几声零碎的鸟声。鸟声渐渐变多、变近、变杂。鸟儿们从四面八方飞来,数不清有多少只,也数不清有多少品种。数以万计的鸟儿盘旋在悠的头上,汇聚成一朵比黑夜更加漆黑的乌云。迥然各异的鸟啼声混乱的交杂在一起,更是嘈杂的像刮起了一阵风暴。悠依然持续的进行着那没有声音的吟唱,他的吟唱驱使着那黑压压的风暴刮向了战场!直到所有的鸟啼声远去,悠才停止了那奇异的举止。
“哥哥,我没办法在这样庞大的军队里找到你,但是鸟儿们可以——在它们的啄食下变成白骨吧。天才的结局总是这样的不近人意。”
被驱使的群鸟们徘徊在战场上上空。它们很快就发现了目标。在鸟声嘈杂中,隐隐还能听到拉蒂娜的尖叫声从战场上传来。得意之色难以遏制的涌上了悠的脸。白水关的将士们听从他的号令、苍的军队也因曦停止了行动;他最忌讳的哥哥已经昏迷;曦、魄、甚至是那个13号,已经全部在他的控制之下。这一刻,整个战场能够反抗他命令的只有那个带着戒指的拉蒂娜,但区区一个弱女子又能做什么呢?她甚至驱赶不了飞鸟!
他高高的向上挥动双臂,白水关的将士们顺应着他的行动发出一声齐呼。然后,他垂下头,将右手置在胸前,轻轻说道:
“神明,你的儿子悠·赫索伦,今日向整个世界宣称支配权。”
然而,这句话刚刚说完,嘈杂的鸟声突然变得有些不一样。悠疑惑的抬起头,只见到被他聚集起来的鸟儿竟然在仓皇的向着四处逃窜,仿佛森林中燃起了一阵大火。这是悠从来没有见过的场景,他尝试再次聚集那些鸟儿,却发现他的力量完全失去了作用。悠焦急起来,一次又一次的的进行尝试,直到他听到了一个声音——那声音一开始低沉的只有鸟儿可以听到,知道现在才终于传到了他的耳朵——不,是直接在他的脑中炸了起来!那是危险的声音,那是猛兽的声音,那声音充满了着暴力、鲜血与死亡的意味。
有什么危险的东西正在苏醒,那危险的气息冻僵了悠的身体,让他变得无法思考与行动。直到天空中响劈下惨白的闪电,响起起一阵又一阵的惊雷,他才从恐惧中惊醒过来。他吃力的转动自己的脖子,将重的不像样的脑袋、将镶嵌在脑袋上的眼睛一并向着白水关的方向挪去——映入他眼中的是苍老异常的格雷特沃城墙,破旧的像是从极深的土层下挖掘的千年古物。城墙的表面,攀爬着无数巨大的古藤。有什么巨大的生物从天空中掠过,将影子一次次的覆盖在悠的影子上面,每一次都伴随着巨大的电闪雷鸣。
悠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他喊了一声曦的名字,声音却抖的让人听不清。
大战之后,必有暴雨滂沱。乌云压在白水关上空许多天,终于变成了暴雨倾泻而下。
“预言实现了。”燕轻轻说道,“那个女孩——她的美貌让天塌陷,让地倾泻。她出现时,格雷特沃城墙便要塌陷。四季为要她停止运转,四方列国要因她燃起战火,鲜血要因她染红山河。启示录之兽!”
“我无法理解发生了什么。那个女孩明明是在修补封印。她不可能会背叛主人而行动。”
“既然你我都无法理解,那便肯定是‘那位大人’的杰作。只有他成功在剑上刻下了印记——没想到,他成功攻陷白水关,居然是在他逝去三百年之后!”